盡避沒有正式的學歷及牌照,但是他操刀技術一流,加上對用藥很有一套,慢慢的,他的名聲在黑道里傳了開來,再加上他「有救無類」,黑白道的人紛紛抱著鈔票前來求診。
這天一大早起床,白梵天神清氣爽的,將自豪的、閃閃動人的金發梳了又梳,換上一身運動服準備慢跑去——
「叮咚!」門鈴響起。
咦?更衣的動作頓了一下,好看的薄唇抿了抿,白梵天以為自己听錯了。
清晨五點半,怎麼會有人來按他家門鈴呢?嗯,一定是按錯了……
「叮咚!叮咚!」
喲∼∼這回還多按了一次哩!白梵天開始找襪子、穿鞋子。
「叮咚!叮咚!叮咚!」
「誰啊?」五指不爽地抓抓頭,原本梳順的發絲又亂了。
這種專門挑半夜或清晨前來的不速之客通常最不好打發,像上次的來者是紅燈區的地頭蛇,全身掛了至少二十道刀傷前來要他當裁縫師;還有上上次某個高級政要需要進行緊急的開心手術;還有上上上次是個石油王國的王儲……
「好吧!我倒是要看看這回是何方神聖……」他一把拉開大門。
「白同學。」對方操著略顯僵硬的英文,客氣地對他頷首致意。
「……我認識你嗎?」白梵天微挑挑眉,看著眼前的東方人。
「敝姓黑田,或許你已經忘了,不過我曾擔任哈佛醫學院美日交流的客座教授,在你念大四的時候——」
「啊!」白梵天猛一擊掌,露出欣喜的笑容,「我的記性真差。黑田教授,歡迎歡迎,真是稀客啊!請進。」
雖然事隔數年,師生倆相處也不過短短半學期,可白梵天對這位頗具東方禪風的教授欣賞極了。黑田教授不但學問好,為人更是謙沖有禮,若生在古代,肯定是位恂恂爾雅的夫子。
「白同學——不,白醫生,那我就打擾了——」黑田醫生習慣性的想月兌鞋入內。
忽地,白梵天臉色一凜,將他往旁一推,自己則跨了出去。
「誰?!」他叫著。
小小的電梯間哪有別人?只有頭頂的日光燈白慘慘的光芒好似在嘲笑他,還「啪」的一聲燒壞了其中一截鎢絲,整個空間瞬間變成半暗半亮。
「白醫生……」黑田醫生開口想說些什麼,白梵天卻示意他噤聲。
「出來呀!」白梵天只覺得頸子的寒毛都立了起來,但無論他怎麼看都看不見人影——奇怪,難道是自己發神經?他不斷來回看著骯髒的地板、結了蜘蛛網的牆壁,好半晌才收回視線——
「嚇!」沒想到才一轉頭,居然就看見一個鬼——不不不,白梵天大口大口喘著氣,萬萬沒想到背後居然藏著一個人。
「什麼鬼呀你!」這人是什麼時候入侵到他家里裝神弄鬼的,他剛剛怎麼都沒發現?
「白醫生,真是抱歉哪!」黑田醫生忙不迭致歉。「這位是櫻,是跟我一起來的。」
「噢!」白梵天這才收回準備開打的動作,明亮的碧眼好奇的打量這位「不速之客」。
這人高高瘦瘦的,一頭又黑又直的長發綰著,長相可謂平凡至極,讓人不會想多看一眼,再加上一身的黑衣黑褲,就像人身後拉長的一道影子。
白梵天本想和顏悅色的跟這位「櫻」打招呼的,可是後者一臉又平又冷的表情,讓白梵天覺得很不高興,索性也裝出張臭臉不予理會。
不過,「黑田醫生?」這位「櫻」的出現,迅速喚起白梵天警戒的本能,他剛剛還真被與故人重逢的喜悅給沖昏了頭咧!
「等一下。」不管禮不禮貌,白梵天打定主意不讓客人登門入室。「你們為什麼來找我?」
「我們——」黑田醫生嘆口氣,打開手提皮箱,拿出一只鼓鼓的牛皮紙袋。「我們是為了這個來找你的。」
白梵天接過紙袋,發現是一份個人病歷。
德森,男,十五歲……
草草瀏覽過個人資料,白梵天才將目光移到病史上——
這一看,他的精神一振,開始聚精會神的研究起來。
「這個病人目前人在日本。」黑田醫小心端詳他的表情。「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跟我們一起回去幫他診治。」
「帶他過來。」白梵天慢斯條理的將病歷重新塞回牛皮紙袋,還給對方。「我不出診。」
除了幫他們那群「X計畫」里的同伴看病外,外人可沒這項特權——即便是美國總統都一樣。
「我知道你不出診。」黑田醫生一听他對德森少主的病情有興趣,心中的大石先放下一半,而另一半因為白梵天的但書而高高懸著。「但這個人……身分特殊,不方便曝光,能不能請你跟我們去日本一趟?謝禮絕對不會少于七位數。」
一道金色濃眉略帶興味的往上一挑。「美金?不是日幣?」
「你想要英鎊都行。」黑田醫生毫不考慮的承諾。
這就好玩了!「嘿∼∼」慢吞吞的拉長聲調,白梵天漫不經心的搖晃著腦袋。
「抱歉,還是不行耶!黑田教授,不出診是我個人的原則,而不是價碼多寡的問題,如果你認為把病人帶過來會是個問題的話,其實還有更多問題——啊!有蚊子?」
白梵天捂著突然刺癢的頸子,碧眼才轉動一下,整個人就忽地變得僵硬,而後直挺挺的往後倒下。
如果不是一雙細瘦的手臂及時托住他的身軀,被麻醉劑迷昏的白梵天,恐怕早就撞得頭破血流。
在真正昏迷過去之前,白梵天依稀彷佛听見一記冷嗤——
「我看你還有多少問題!」
睡了一場好長好長的覺,白梵天正霸著格外柔軟舒適的枕頭不放,整個人在床上滾過來又滾過去,滾得正快樂的時候——
地震?
「哇∼∼」白梵天從床上滾了下來。「哎喲……」痛痛痛痛,如果不是這車子里鋪的毯子夠厚實,他早就撞得鼻青臉腫……
車子?!
白梵天一驚,悚然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身處一輛豪華加長型的轎車後座。
「頭還很暈嗎?」黑田醫生伸手向他,他躲開黑田醫生的扶持,下意識往另一端退去、戒備著。
說不定他剛剛就是被這個假好好先生給踹下去的?哼!「這里是哪里?」
「車里。」不是黑田醫生的聲音!
白梵天立即看向另一邊,「你?!」那個叫什麼「櫻」的。「好家伙!」先前居然敢對他放冷箭啊!
一聲低咆,金發身影往長發冷臉撲去。
一道冷弧隨著櫻的手勢劃開,白梵天只覺頰上被涼涼的氣流劃痛,一道血口子滲出鮮紅,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你這家伙……」白梵天立刻知道對方是名練家子。
盡避成長于西方世界,可白梵天一直在中國城里打混,什麼柔道、氣功、劍道等都耳熟能詳——就算對方是名練家子又如何?
「我照K!」就算拚不過,好歹也要試過才算數。「啊喳——」
白梵天模仿李小龍的動作,以自創的招式開始與對方過招。
「肥龍過江、虎虎生風、白駒過隙、赴湯蹈火……可惡!啊喳——再看我的聲東擊西——」
他一出手,櫻就看出他根本就沒有武功底子,自己只手就可應付他那些「李小龍招式」,可卻沒想到他的手看起來明明就是要往自己的咽喉掐去,偏偏自己又太過大意,他仗著男性的優勢往下重重一壓,只手一晃點,反而改向自己的胸口一摁——
「啊——啪!」
尖叫和巴掌聲同時響起,白梵天被櫻的掌勁摑得眼歪嘴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