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佩佩揚睫,看著白梵天一掃平時的玩世不恭,一本正經的模樣,讓她不知不覺也正襟危坐起來。
「嗯,閻仕是我們的老大哥,當年如果不是有他……」驚覺自己似乎說得太多了,白梵天正在苦思如何啟齒。
「我知道了。」佩佩輕聲回答,看著他驚詫的碧眼,再度頷首表示明白。「他都已經告訴我了,我什麼都知道了……夜叉?」她叫出當年白梵天被實驗人員所取的綽號。
「既然你都知道了……」舒了一口氣,白梵天這才真正明白,閻仕對她放的感情有多深濃,連最不堪的往事都肯對她說了,那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他的表情一整。「我們不知道有多感激閻羅,如果沒有他,我們的小命大概就這樣被實驗得玩完了吧?請好好珍愛這個男人,他的‘力量’或許是我們這群同伴中最強的,但是卻也是最收斂的,他的溫文有禮全都是控制自己的不得已面具,一旦真的發起威來……」腦袋一縮,再猛然搖搖。
「呃……就像那回在舞廳那樣嗎?」還是像上回遇到那群想要搶劫的不良少年一樣,只要閻仕一出手,個個應聲就倒……究竟,閻仕真正的「力量」有多強大呢?佩佩不由自主地想像。
「那回?」白梵天腦袋搖得更厲害了。「那只是牛刀小試好不好?如果你看過他當年一邊帶領我們走出實驗中心大門,一路上開著先鋒,解決蜂擁而來的警衛時……」那時他跟在閻仕後頭默然數數兒,數到第一百時看見閻仕蒼白又冷厲如鬼的表情,之後就忘了數下去了說……
哎哎,會叫的狗不會咬人,不會叫的狗咬起人來才恐怖咧!
「你們在聊什麼?」閻仕才從洗手問回來,就看見這兩人板著表情的模樣,不禁好奇的問了一聲。
「哇!」白梵天立刻被嚇得「倒彈」。「沒有!我沒有在說你的壞話!」還沒打下去,自己就先招供了,白梵天的嚷嚷聲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注目禮當中,有雙深色媚眼震驚不已,以為自己看走了眼。
「跟蹤他們。」盯著白梵天三人吃飽離席結帳,艾拉立即對一旁的手下命令道,後者領命而去。
「閻仕……波魯達……」艾拉冷艷如昔的面容頓時罩上怨恨的陰霾,再美的五官也猙獰如魔鬼。
對了!「蔣,你猜猜看我在老四川餐館遇見什麼老朋友?」她立刻撥了通手機,通知對方。「‘拉丁教父’的義子和女兒。哼,我也很意外……已經派人跟去了,這還用你教嗎?好,我馬上回去跟你會合。」
從沒想過還會再遇見閻仕和亞歌加的女兒……艾拉勾起七年來至今的深沉怨氣。
無法達成和波魯達家族聯姻的任務,艾拉在父親眼中的地位與利用價值大幅滑落,被草草送給一個元老級的屬下當人情。
艾拉足足忍耐了一年,等到他嗝屁後,再去巴結其他迪耳斯的重要干部,對外與死灰復燃的中國城青幫聯手,聲東擊西打破他們各自的勢力,再以勝利者的姿態一統了迪耳斯家族,當上迪耳斯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女性首領。
但是,閻仕和佩佩是她人生中一筆永遠抹殺不了的失敗紀錄,再度看見他們兩人,就彷佛被人再一次迎面痛擊,一股無處可宣泄的怒氣在心口翻騰。
而對青幫而言,蔣門山對亞歌加和閻仕可是懷著深仇大恨。
艾拉早年便听說過,在青幫暗算亞歌加不成,讓他月兌逃後,便讓閻仕救了一命,閻仕後來甚至還參加那場摧毀青幫的殺戮……
想來,死里逃生,卻毀了容貌和男性雄風的蔣門山,一定對閻仕至死都難忘吧!
艾拉露出一抹美麗又噬血的笑容……
第九章
倦鳥終于要歸巢了!
「喏、喏,閻仕?」僅著貼身內衣,佩佩光果著下半身,一骨碌跳上床,抓起一件迷你裝比劃著。「我穿這件好不好看?」
「嗯?」早就將自身行頭打點妥當,此刻正清閑的埋首報中的男人,稍稍抬頭挑眼,瞟了一眼後垂回原處。「好看。」
「那這件呢?」迷你裝一放,再抓來一條喇叭褲。
「嗯?好看。」埋首又抬頭挑眼,重復同樣兩個字。
「這件呢?」現在是小可愛和熱褲。
「嗯,好看。」重復第三遍。
「喂,你不專心啦!」幾次下來,佩佩不滿地咕噥,脾氣小小地飆了起來。
「這件迷你裝我剛剛就問過你了,可是你都沒有發現!你到底有沒有在看嗎?不然人家要怎麼決定帶走或放棄哪一件衣服?」
「佩佩……」再有耐性的男人都承受不了女人挑衣服、試衣服的「酷刑」。
「為什麼要放棄呢?你買衣服不就因為你喜歡那件衣服嗎?」
「話是這樣講沒錯……」掃視過一床一桌又一地的衣物。「可是人家的行李都滿了,裝不下了嘛。」而且這些衣物不只裝了五只大行箱,連他捐獻出來的小行李袋也擠爆了。
「叫貨運寄回墨西哥。」閻仕提供建議。
「不要!」哪知道佩佩拒絕。「人家要親自帶回去,這樣才有成就感嘛!」她一臉堅忍不拔的偉大表情。
「啪啪啪啪……」放下報紙,閻仕很給面子,掌聲鼓勵鼓勵再說。惹惱這位小佳人,對自己可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決定了,我再出去買口箱子好了!」佩佩彈指決定道。正好正好,她早就想去日昨經過的那件皮件店逛逛。
「我的小姐,你究竟打算帶多少件行李回家?」閻仕雙掌一攤,一副被雷親到的表情。
「你管我!」用力扮個鬼臉。臭閻仕,居然敢這樣吐她的糟?也不想想,她衣服買這麼多,是要美美的穿給誰看啊?
「基本上,我是覺得你什麼都下必穿就很好看了……」棕眼頗為曖昧地搧搧睫毛。
「討厭啦!」閻仕那難得頑皮的話中話,惹來佩佩老羞成怒的粉拳繡腿,嬌哼噴氣,指撥秀發一甩。「本小姐不跟你玩了!」然後腳步咚咚咚地轉向。
閻仕也不以為意,怡然自得地拾起報紙重新埋首其中。
佩佩從小就愛驕蠻的發發小脾氣,女人嘛,總是比男人少了那麼點理智,多點肚量包容不就好了嗎?
等她從洗手間再轉出來時,閻仕也一切就緒守在房間,等著陪她出去購物。
佩佩還是小嘴嘟嘟的,可也沒反抗,任他挽手攬腰,高跟鞋及皮鞋默契十足地踏出房間,一副老夫老妻樣……
明明只打算買行李箱的,佩佩終究還是抵擋不了滿街琳瑯滿目的精品店的誘惑,一下子就又鑽進一家又一家商店里東挑西選。
閻仕聰明地不再發表任何言論,只是善盡本分,提著愈來愈多只衣袋跟在佩佩身後。
「啊,這家店再進去看看吧!」佩佩被一扇花花綠綠的服飾櫥窗所吸引,整個人中邪股,自動自發I踅便要「沖鋒陷陣」。
為什麼嬌弱的女人逛起街來竟比男人還要耐操?閻仕淡淡一哂。
閻仕站在店外看著佩佩在「衣」叢中穿梭,不亦樂乎的模樣──棕眼余光一閃,透明玻璃面淡淡的反射光影,讓他陡然一震,戒心大起。
他看見什麼了?一道他抬眼、便迅速假裝背過身打量商家招牌的人影?一輛停在路邊、引擎仍未熄火的廂型車?還是街道對角處,那幾雙若有意似無意的打量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