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他們已經曖昧很久了,好像大學時代就認識了,許梅琳背著男朋友一天到晚主動招惹常教官,後來懷孕了,根本也搞不清楚孩子是誰的,最好只好選擇墮胎。」
「天啊……」倒抽冷氣。
「常教官的老婆真可憐。」
「唉,可憐也沒辦法,老公是她自己挑的……欸,你的妝補好了沒,補好了就走吧。」
「好啦,別催我,走吧走吧。」
這些听似憐憫的閑聊言談,听在汪慕怡耳里,無疑如同在她傷口上撒鹽般的殘忍,一直等到那些人離開,她才臉色蒼白的緩緩從廁所里走出來,一回到位子上,她就可憐兮兮的嚷著好累、想回家,逼著常克謙快點帶她離開餐廳,因為她不想留下來領受別人同情的眼光。
當晚,她拒絕了常克謙的求歡,推月兌自己又累又困,可直到他都睡著了,她卻還是輾轉難眠,腦袋不斷的回想著在餐廳女廁听到的那些話,絕望又難受,心情一直無法平靜,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推開他圈在她腰上的手,躡手躡腳的起身下床,緩緩走出房間,她到廚房替自己倒了一杯溫開水,一口氣喝了半杯,腦袋還是不平靜——
May、許梅琳、櫃台票務、許組長……幾個名詞在腦中交錯著,卻是屬于同一個人,一個和她老公有了曖昧的女人。
許組長?突地,汪慕怡的腦海里竄出一抹出色的身影。原來就是她,半年多前和克謙要去蜜月旅行時,她曾經見過她。
還記得,當時那個許組長的一些行為讓她覺得納悶不解,如今在這些不堪的事情佐證下,那些詭異舉止,便整個合理化了。
所以,他們兩個不是最近才開始搞曖昧的,早在她出現之前應該就已經開始了,而她,才是那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這、這不就跟婷婷說的那個離婚案例很像嗎?以為婚姻被介入,殊不知,自己才是第三者,而且還是最資淺的那個。
炳哈哈,事情怎麼會這麼可笑呢?她錯愕的笑著,笑到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怎麼會遲鈍到這種地步,結婚都大半年了,她卻到現在才發現不對勁,難道是因為她的尊重與信任,放縱了克謙對婚姻的承諾?
須臾,她突然凜著臉,轉身走向書房——
此時她異常緊張,心跳如擂鼓,目不轉楮的死盯著丈夫放在一旁地上的登機箱,打開它的念頭一次比一次強烈。
她知道信任對一段關系來說非常重要,她也想像過去那樣信任克謙,尊重他的隱私,但遺憾的是,懷疑的藤蔓已經在她身體里埋下種子,逐漸萌芽,況且這還是他親手種下的,不能怪她。
這幾天她也很痛苦,她很想要面對、接受、處理、放下,但她發現真的好難!
他不在的時候,她就神經兮兮的,不斷猜想他身邊是不是有別的女人,她變得不像自己,失心瘋似的不斷翻找他的書房、衣櫃,至于要找什麼,其實她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識這麼做,而且她根本不敢想像,如果真的讓她找到「犯罪證據」,她究竟會有什麼反應?
她緊張得口干舌燥,終究敵不過猜忌,走向那只黑色的登機箱,她屏住呼吸,伸出雙手,緩緩的打開它……
呵,她現在這模樣是不是很像小偷?汪慕怡自我解嘲的想。
她才剛拿出里頭的飛行手冊,略微翻閱一下,隨即被一個經典雍容的紙盒吸引住目光,她先將飛行手冊放回原位,把那個東西拿出來一看——
香奈兒NO.5?百分之兩百不是給她的,哈!原來登機箱里真的藏有秘密。
汪慕怡無聲的苦笑,胸口鼓動,雙肩顫抖,很快的,悲哀的淚花模糊了她的雙眼。
怎麼辦?她在心里默默問著自己。
面對婚姻的裂痕,她該怎麼辦?她還要繼續委曲求全的守著有二心的丈夫嗎?
她還要讓他吃定她的乖巧嗎?
汪慕怡絕望的躺在地上,木然的望著天花板。
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婚前,所有的人都阻止她,是她听不進勸,是她笨、她活該,怨不了誰,但,她真的沒辦法容忍自己的丈夫有別的女人,她沒有如此高尚的情操!
她沉溺在極度的迷惘痛苦中,突地,有個信念從她的心湖里浮現出來……她不要和別的女人分享他的愛,也不想讓自己活在猜疑里,既然事已至此,她不要了,總可以了吧?
她是柔弱,但不軟弱,這一次,她不許有人吃定她的乖,她要變壞——
汪慕怡把香水放回登機箱,像個沒了心魂的稻草人,走出書房,回到房間,然後躺到床上。
「去哪里了?」身旁的常克謙帶著濃濃睡意呢喃問道,接著大手一伸,熟門熟路的又攬住她的腰。
「喝水。」她很平靜,平靜到連自己都害怕。
第二天,她頂著一夜未眠的蒼白臉蛋,眼神堅定的對丈夫說——「我要離婚。」
常克謙不可置信,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好像她說的不是國語,而是什麼復雜的程式語言,或是外星人話,教他完全無法理解。
德國法蘭克福
常克謙坐在床沿,不斷重復著一連串相同的動作——打電話,等待,掛掉,再重打,再等待,又掛掉……
頻繁得幾乎快把這一輩子的量,通通一次出清。
不管他打的是家里電話還是手機,她通通都不接!常克謙痛苦又煩躁的抹抹臉,臉色難看的放下話筒。
須臾,他激動的低吼一聲,整個人像是受困的野獸一般,暴躁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慕怡,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痛苦的自問。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一覺醒來,親親老婆居然開口就要跟他離婚?
他還以為是什麼愚人節的愚蠢玩笑,問題是現在都已經幾月了,愚人節早過了,他追問原因,她相應不理,最後居然安他一個外遇的罪名?
「我沒有——」他可能不夠細心,也可能不夠體貼,但絕對不可能做出任何背棄婚姻、傷害她的事。
「你的登機箱里有一瓶女用香水。」她彎起唇線,「那應該不是我的吧?」
「當然不是你的。」他不會蠢到連老婆對香水過敏都不記得。
「那就是另一個女人的嘍,你還要我說什麼?」
「慕怡,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
對對對,不是她以為的那樣,一切都是她無理取鬧。傷心的汪慕怡也不拖沓,直截了當的問︰「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哪天晚上?」
「上個星期四。」
第4章(2)
他回想了一下,「我跟一大群機組員飛了長班回來,里頭有三分之二是女人,然後我去了派遣中心,也跟中心的大姐說了話,然後……」
「然後你讓某個女人上了你的車,還讓她抱了你,那個女人叫許梅琳——」汪慕怡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崩潰大叫。
「……你知道我跟梅琳見面?」常克謙很錯愕,他會錯愕是因為跟許梅琳見面是臨時起意,他沒有跟她說過,再者,她也不認許梅琳,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可是他的錯愕看在汪慕怡眼里,卻是一種人贓俱獲的心虛。
「真抱歉,我原本是不知道這號人物的,但是你不該讓她在你的身上留下香水味,你明知道我對香水很敏感的,而且你也不該讓她的頭發沾在你的外套上。」說完,她走向梳妝台,從抽屜里拿出一枚耳環。
「這耳環怎麼了?」他不解。
「她掉在你車上的,記得拿去還給她。」說完,她就把耳環塞進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