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戰驍斥吼,他又怒又驚地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是蘭心說的嗎?」他愈想愈不對,倏然伸出手掌朝她白女敕縴細的脖頸一掐。「不!蘭丫頭是不可能會對別人亂嚼舌根的。說!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芷兒絕媚的五官立即泛出鐵青的神色,她呼吸困難得說不出話來。
「本來,我可以惜你、寵你、憐你……」戰驍怒眼暴瞳。「可是幸好沒有!說!你是不是威脅恐嚇了蘭心?你將她捉起來了嗎?她在哪里?」
「哥哥……」芷兒的柔荑軟軟地撫上戰驍的臉龐,她的美眸迷迷蒙蒙的。「蘭丫頭……就是我啊……哥哥……」
「不!」悚然地放開手,戰驍震撼不已。雖然說話的是不同人,聲音也不同,但是她的口吻、她說話的方式,活月兌月兌便是蘭心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咕咕咕……」
遠處,傳來一道接著一道的雞啼聲。
此時,戰驍驚懼且惶恐地想著芷兒之前說過的話……
您現在所見到的‘我’是借來的,很快就要還回去了,天色大明,我便會回復原貌了……
「天亮了……」
她認命地呢喃,他狐疑地低語,兩人四目凝望著。
「哥哥……不要討厭我啊……」美眸輕掩、螓首昂仰,她準備接受審判似的筆直站立著。
「咕咕咕……」
猶如閻王的催魂令一般,雞啼聲再度響了起來。
緩緩地,東方漸現魚肚白。
「咕咕咕……」
第一道曙光出現了。
芷兒的全身突然冒出一抹藍色的煙霧,使人瞧不分明,卻又隱約可見,她的美顏開始褪了色澤。
對不住了……哥哥……對不住了……
「你……」戰驍大眼圓瞠,屏息以待,整個人僵立在原地。
「咕咕咕……」
她美顏的色澤褪得更淡了,猶如宮妝卸彩,奇異地在她的臉龐上制造出一層迷霧,模糊了才又清明,慢慢地,顯露出另外一張完全不同的五官。
苗條略高的身段,像是收筋抽骨一般,原本繃得太緊的肚兜,此刻有些松垮垮地覆在她的胸前。
「咕咕咕……」
天色已是白晝,藍色的靈氣無情地被收了回去,真實也赤果果地橫陳在眼前了……
第九章
「哥……哥哥……」蘭心怯儒瑟縮地問道。
「不可能的!」戰驍備受打擊地用力搖頭再搖頭,他的黑發亂了、眼神狂了、臉色青了……
然而,蘭心卻是真真實實、楚楚可憐地站在他的面前。
「不!芷兒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戰驍抓住蘭心的肩膀,猛烈地晃動著。
「我還沒有告訴她,我想娶她、想一輩子疼寵她,還想讓她來當你的新大嫂,你一定會喜歡她的……芷兒到底到哪里去了?」
「哥哥……」他一副完全不肯接受現實的模樣,讓蘭心感到心急復心痛,她的十指緊張地絞扭在一起。
餅了好半晌,她才試探性地模向他的胳膊。「別生氣,怕怕……」
「你走!」戰驍想都不想的揮開她,力道之大,讓蘭心踉蹌地連退數步。
「走!」
發起狠來,他一掌擊碎閂住的房門,將蘭心轟了出去。
「哥哥……生氣……」蘭心勉強的扶住牆面,小臉上盡是空洞迷茫的神情。「氣氣?為什麼?哥哥,不是要……蘭丫頭……只要哥哥好……」
緩緩地,蘭心有些遲滯地走出荷苑,口中不停地呢喃,「只要……哥哥好……」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回蘭苑的了。
「再會、再會!再會……」一向聒噪得像是長了三張鳥喙的黑黑,在看清楚主子的慘狀之後,乖乖地地自動噤聲。
蘭苑的前院里,一抹默不吭聲的藍色人影,靜靜地等待蘭心回來。
空谷幽蘭靜靜地瞅著她哭得唏哩嘩啦的。
「空空……」蘭心哽咽地低喚著,卻遲疑得不敢走上前去。
不發一語,空谷幽蘭大大地張開雙臂。
「嗚……」蘭心撲了過去,
空谷幽蘭修瘦的身軀微微地晃動了兩下,便穩穩地抱住她。
「空空……哥哥……怕怕……不要蘭丫頭……生氣……氣……走……蘭丫頭走……」她語不成句的哭訴著。
「笨蛋!那個家伙不要你,你還有我呢!你真是呆、呆、呆!」空谷幽蘭一邊喋喋不休地罵著,一邊圈住她的腰,大手又輕又柔地拍撫她的背脊。
好奇怪!這個笨女人明明就很丑的,現在也沒有他的靈氣幫忙,可是他怎麼覺得她突然變得很漂亮了呢?
這是什麼歪理啊?
「空空……」蘭心依然重復著一樣的話語,「蘭丫頭……不要……哥哥,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那有什麼……了、不、起!」空谷幽蘭從鼻孔內冷哼出氣,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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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發飆了兩個多時辰,一直到中午時分,都沒有人敢靠近荷苑一步,光是在遠處便能听聞到一陣陣的咆哮聲了。
戰驍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他僅著長褲,披散著一頭濃密的黑發,一身黝黑的皮膚依然散發出狂亂的氣息,杵在原地良久,看著房間地面上一件件被摔碎、扯破、撕爛的物事,一片狼藉,好似一場噩夢。
對戰驍而言,這的確是一場令他不敢置信的噩夢。
他惴惴不安地想著,這一定是妖法,蘭心肯定是被施了什麼妖法,才會變成芷兒的。
咦?他到底在想什麼呢?究竟要怎麼解釋,他才能厘清剛才所看到的一切呢?
目睹方才那一幕,除了很深的錯愕感以及被蒙騙的感覺之外,還有的是更強烈的震怒。
可不管她是芷兒或是蘭丫頭,合該都是他要保護珍惜一生的人,不是嗎?
這種篤定的想法教他的神志漸漸清明了起來。
身隨念動,戰驍旋風似的沖出荷苑,直奔蘭苑。
到了蘭苑之後,他看見哭得梨花帶雨的蘭心。
「蘭心!」
「哥……」蘭心也看見他了,她明顯一愣之後,轉身朝著站在角落的空谷幽蘭奔去。
「蘭心!」猛地,戰驍的胸口燃起一把熊熊的妒火。
暴喝聲一響起,足下輕功一點,他簡直像是撲向小雞的惡鷹。
「怕怕!」蘭心嚇得撲到空谷幽蘭的身上。「快快!走!怕怕!」她的聲音益發驚悚。
「不!」饒是戰驍的輕功再快,卻只來得及捕捉到空谷幽蘭的一抹冷笑。
彈指間,蘭心與空谷幽蘭皆不見了蹤影。
「不!」戰驍狂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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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瞪著爛醉如泥的戰驍,李昕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嗝!」響應李昕的是一記酒嗝聲。
戰驍像爛泥巴似的癱在椅子上,成打的酒瓶子則是攤放在桌上。
「戰,你是想把自己醉死啊!」
當李昕收到消息,說鼎鼎大名的戰驍包下「盈門客棧」的一間廂房,在里頭沒日沒夜、放縱自己的大開酒戒時,他本來還只當做是一則笑話听听而已。
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是真的。
「他這樣的情形有多久了?」李昕才朝桌邊靠近一步,旋即捂著鼻子退後三步。
「足足兩日,他不曾踏出房門一步。」盈門客棧的老板必恭必敬地回答。
「兩天?」李昕不敢置信。
「芷兒……」像是要回答李昕的疑問,戰驍虛弱地回答,「蘭丫頭……芷兒……蘭……」
模模下巴,李昕朝老板交代幾句,老板立即意會的退出房外,再踏進來時,已經領著兩名店小二,再扛著一大桶冷水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