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情一點都不覺得難堪,也不生氣,因為人家說的是事實,就好比紙永遠包不住火,知道了就知道了,沒什麼好隱瞞的。
「唉!媽媽是妓女,女兒喔——」石黑玉子索性變本加厲,嘖聲不斷。
石黑玉子就是喜歡玩這種欺負人的小把戲,原因之一是仗著自家和西村家交情深厚,她的姐姐極可能會嫁給西村家的長子,而其他的女同學也是對她頗有忌憚,能避就避。那麼,像這種新來的人,她自然也要給點下馬威羅!
情翻起漢字課本,默誦上課要小考的內容。
「喂!你沒听見嗎?我在跟你說話耶!」
手中的鉛筆被驕蠻的小手一拍,「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情俯身想撿拾,一只腳卻霸道的先行踩上筆身。
石黑玉子刻意加重腳下力道,一記響亮的「啪嚓」聲響起,筆身應聲斷裂出長長的破痕!
情心跳急速的盯著筆,好久、好久,又沒事似的恢復原先的坐姿,再從筆袋中拿出鉛筆。
石黑玉子見狀,動手就搶,這一回情可不讓了,兩個女生拉扯一番後又倏然一停,形成劍拔弩張的局面。
在場的人全都神經緊繃,就看她倆下一步會怎麼走。
「哼!」石黑玉子搶不過,有些老羞成怒,干脆手一放。
在措手不及之下,情往後仰跌,落下椅子。
「去死吧你!」石黑玉子乘機追上,沖過去踹人!
情吃痛了一下,一把抓住石黑玉子的腳用力推開,反敗為勝地跳到撲滑在地上的石黑玉子身上,毫不客氣地一拳捶下!
「啊——」石黑玉子尖叫一聲,不甘示弱的向情猛力拍打。
立時,兩個女孩沒有章法地扭打成一團!
「啊!有人在打架!」
「誰?快去報告老師!」
「不要打了!」
有人試著勸架,卻一點效果也沒有,再加上兩個女生打起架來剽悍有余,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敢靠近一步。
最後,還是訓導主任趕來強硬的分開她們,並打電話通知家長前來處理。
西村難和是第一個趕到的人。
為什麼是他?因為他倒霉羅!誰教他恰巧來學校一趟,和校長商討校舍翻新事宜,因此,是最快能聯絡到的西村家「家長」。
臉色相當差勁的西村二少就這麼一在椅子上坐下,招呼也不打一聲,直勾勾的瞪著情不卑不亢的表情。
「怎麼回事?主任。」
西村難和一開口,訓導主任立即一改人前凶悍的模樣,如哈巴狗般唯唯諾諾的說︰「真是對不起,驚動到您,是她們女孩兒家之間有些小誤會,所以……」
「小誤會?」西村難和一臉臭臭的,盯著情半邊腫脹起來的紅紅臉頰,細細滲血的擦傷仿佛一牽扯就痛,制服裙下的膝蓋則是顫抖的。
打架後余存的虛弱與疼痛幾乎讓情站不住腳,現在只是憑著自傲的尊嚴站在這里的。
「主任,麻煩你先出去。」西村難和由不耐煩變成打量沉思,漸漸變成玩味,最後是鎖定獵物目標般的準確與嗜血的表情。
訓導主任立即退出辦公室,僅留下他們兩人。
「好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蹺起二郎腿,西村難和的心情終于好了起來,嘴角勾勒出一抹陰獰的笑。
第二章
威脅
懂還是不懂,
現在已沒有太大的差別,
因為若不點頭,
一切就真的沒救了。
「該怎麼辦也不必跟你報告吧!你又不是我的親人,不必管我!」情鼓足勇氣的嚷道。
「哦?那你就是要我通知你老媽來處理羅?小孩。」
被稱做「小孩」,令情產生極端的不悅,正準備開口反駁,卻被他的下一句話嚇得臉色刷白。
「那麼,就不知道你媽在這種消息傳遍家中後,還可不可以隨意在家中大呼小叫?」
由于盂楓美異常的受寵,因此,她的地位之重要很快就和元配弘子夫人並駕齊驅,最近,孟楓美更開始命令起家里的佣人做這做那的,端出架子來了。
「算了,反正也不關我的事……」說完他就付諸行動,手機按鍵按得飛快。
情倏然搶上前想奪下手機。
西村難和眼明手快的將左臂呈半弧狀揚至身後,右臂則順著椅子的轉向一把圍住她的腰際,雙腿則緊挾她的腿後,右手再將她的雙腕攫住,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意!
情震詫地睜大眼。
強中自有強中手,她還算利落的身手在遇上西村難和,就什麼也不是了!
「這麼細小的手啊……」他原本的柔語變成陰驚的恐嚇,「只要我這麼一用力,就可以折斷了。」
情的心跳得好快,嘴半張,說不出任何話,只能搖頭。
「怎麼?不相信是嗎?」
她的頭搖得更用力了,「我信、我信!」
她相信,她也害怕,她多後悔惹毛這個陰晴不定的家伙啊!
「你……你打算怎麼辦?」
心底隱約有些覺悟了,但西村難和就等著她自投羅網的問這一句。
「通知你老媽?」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帶著少見的激動,她猛搖頭,自然地月兌口懇求,「不可以讓她知道這件事!」
燈不點不明。剛剛在西村難和蓄意的提醒下,她已經明白這種事千萬不能在西村家傳開,尤其是母親才開始受寵,地位會遭受很大的打擊的!
盡避母女之間的相處冷淡,但血緣卻是不可置疑、也無法切斷的……
母親是多麼渴望著這魚躍龍門的機會啊!她等候了如此之久,她萬萬不能害了母親!
眼光在無言中不停交換著、流轉著、波動著……
西村難和緊盯著她千變萬化的表情,明白她終于了解這件事的「嚴重性」是可大可小的,就端著他如何處置。
「考慮得如何?」含笑的魔鬼只給一次機會喔!
咬下自尊和淚吞,情徹底地在他面前屈服了。「求你。」
「求我什麼?」
「求你幫我」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小孩。」西村難和把話說得溫吞吞的,「求我,你打算付給我什麼樣的代價?」
「你是什麼意思?要什麼?我什麼都沒有!」情感到很不安,因為,他如炬的目光愈來愈露骨了。
「有,我要你成為我的人。」他法外施恩般的拍拍她慘白的臉頰,巨大溫熱的手掌和冷冰冰的話里極度對比。
成為他的人?情突然覺得世界要崩潰了。
「你……你要我……要我……」她不是小學生,現在就連幼稚園小朋友也知道什麼叫做「那個叔叔對我做了很不好的事」,他……而他……
「別想歪了,我對你這個小孩一點胃口也沒有。我要的是一個奴隸,完全听我的話的奴隸,放心吧!」
放心?她可是一點放心的感覺也沒有。為什麼是她?情不解的看著他。
「為什麼是你?」西村難和從她的神情里解讀出問題,狀似悠閑的告知答案,「因為這是替我母親討的補償。你以為我母親對楓子住進家里,真的都不在意嗎?你看過她長年在夢中飲泣,就只是因為丈夫不在枕邊嗎?你知道當她生病住院,最親密的人卻在情婦的床上的滋味嗎?你明白她的兩個小孩都是在危險的狀態下剖月復產下的嗎?也因為她的體質太虛弱,為了養身體而將子宮拿掉的苦楚嗎?」
不!她不知道。情白著臉。「但是……那並不是我媽媽……」她什麼都不知道呀!
「不是你媽媽的過錯是嗎?」西村難和冷笑道︰「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如果現在你不答應替她贖罪,日後我將加倍討回這些。父債子還、母欠女償。我母親心太軟,自然由我這個兒子為她出頭。我不信公平,也不信無辜,如果這世上真有公道,像我母親這麼好的人就不應該被父親冷落!你知道她有多好嗎?好到居然想收情敵的女兒做干女兒?狗屁!我才不會有你這種妹妹,你連舌忝她的腳趾頭也不配!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