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好,也算你一份!」
「爺……」
一整天,這票鶯鶯燕燕都圍繞在李昕身邊嬌聲軟語,他也一直「好」到現在。
屋外,獨孤曇靜靜佇立,一臉木然。
「曇姑娘……」
小仔子恭敬的守在獨孤曇身後三步的地方。
他總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的,至少不該讓曇姑娘對三皇爺的觀感更差。
「我送您回苑里休息吧!入夜了,被風吹涼了身體就不好了。」
說也怪哉,他就是覺得獨孤曇不同于其他姑娘,她美得與眾不同,安靜得與眾不同,也倨傲得與眾不同,當然就無法將她和三皇爺的一群侍妾歸為同一國。
三皇爺也真是的,好端端地竟嫌皇宮住起來難受,非要離宮搞個什麼逍遙居,可還真逍遙啊!買了不少美妾侍女在這兒享受,快活得什麼雄心大志都沒有說……
嗚……想來他小仔子可真命苦,跟了這麼一個無能又無為的主子,前途無「亮」啊!
他見曇姑娘微微側首,露出半邊的芳顏,木然中流露出些許寂寞,還有一絲——
冷冽?
「咚咚」好大的兩聲心跳,小仔子突然覺得獨孤曇這模樣好可怕。
「曇姑娘……您還想待在這兒是嗎?」
不敢再催人,小仔子想了個變通的方法,「這樣吧!不如我給您拿件外衣披身吧?」
她沒有回答,只是站在原處,不動也不語。
獨孤曇不知道小仔子何時走開的,水漾的美眸無焦距的凝視前方,想像著李昕正吻著誰的芳唇,撫著哪一具玲瓏嬌軀;正膩在哪一個「絕世小美人」懷中……緊抿的櫻唇滲出一絲紅,鮮血流下唇角,順著潔白肌膚而下。
他的笑面與呵寵……不是專屬于她的嗎?
沒等小仔子回來,佇立近一日的嬌軀終于開始移動,猶如敗兵般,她拖著疲累的步伐走入風的涼意中……
☆☆☆
她瘦了!
溫暖的男人掌心輕輕貼上女人的臉頰。
那份滑女敕而不膩、花瓣也似的膚觸呢?單憑這一點,他發現她憔悴了很多。
李昕已分不清對獨孤曇是什麼感覺了。
璋嘯王爺將她贈予他之後,中間雖然有些出差子,但事情還是按照計劃一步步進行。
他,李昕,可是個眾所皆知的無情風流爺,女人對他來說如衣鞋,隨時可買也可丟,縱使他本性不是如此,但是刻意制造出來的假面具戴得太久了,就連他自己也漸不在意。因此,外頭謠言傳得再不堪入耳,他亦不以為忤。
那為什麼事到如今他又開始在乎呢?
原本已經麻痹的心開始彷徨;原本已經淡冷的情開始不安;原來已經忘懷的愛開始——
他像被火燙著般抽回的手!
不敢再想下去,他退離床邊,退離房間。
☆☆☆
獨孤曇更加沉默了。
至于李昕,他重臨花街柳巷,還迷上一名新來的美妓芷兒。
趁著這個時機,早對獨孤曇懷有妒意、並以青青為首的一群侍妾,見她被喜新厭舊的李昕拋棄,莫不樂得拍手叫好,嘲諷聲更是不斷。
「哈!現在臉兒可臭不起來、得意不起來了吧?」
「人長得美有什麼用?不懂得如何伺候爺,就等著喝酉北風!」
「喂!不如你同咱們討教、討教伺候男人的法子吧!姐姐我心情正好,可以教你幾招喔!」
「啐!這麼好心腸做什麼?」青青說話又尖又銳,「人家拿喬,理也不理咱們一眼呢!」
的確,發未梳、妝未上,獨孤曇一襲簡單的絲白衣裳;唇是白、容如雪,一雙美眸空洞且無生氣,視而不見地凝向前方。
「喂!」
其中一人喳呼了起來,「喲!好可惡!你根本不把咱們看在眼對吧?」
獨孤曇僅是瞄來一眼。
「喲喲喲!竟敢翻白眼給咱們瞧?」
一群女人又開始喳呼個沒完沒了。
「唉!你們在嚷嚷些什麼?」
一副耳根子不得清靜樣,李昕踱了來,後頭還跟了名貴客。
「爺——」
李昕的出現,讓鶯鶯燕燕全圍了上去。
「爺,您要替妾身拿個主意呀!」
「爺,我們好心好意來探探曇妹子,哪知她竟不領情。」
「爺,她好傲,太欺侮人了!」
惡人先告狀,她們各個爭先恐後搶著說話,就怕自己說不夠精采。
被眾人指責的獨孤曇一動也不動,她這模樣,把李昕的心狠狠撕下一塊!
「瞧你們,我還以為是怎麼了。」
他佯裝一臉無可奈何,說道「有客人呢!別叫客人看笑話了。」
「哪里!」
邪邪的音色沉沉地道。
獨孤曇聞聲猛然抬頭。
主子!
男人一笑,跨步向前,毫不避嫌地伸手撫上獨孤曇的臉頰。
「乖妹子,你怎麼消瘦成這樣子?」
眾女恍然大悟。原來這邪魅男人便是璋嘯王爺,獨孤曇的兄長啊!
「我……」
張了唇,獨孤曇卻激動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撲進他的懷中,眼淚直流,淌下雙頰,蒼白荏弱得楚楚可憐,竟也艷美無比。
「噓!痹喔!」
璋嘯王爺嫻熟的以左臂為枕,讓她偎著。
隨著璋嘯王爺的安撫,獨孤曇的情緒漸漸平靜,待他將她轉過身時,眾人都看見她笑了。
她笑得極燦爛、極美艷、極嬌媚,令人屏息,就連前來找碴的青青一干人,也瞧得痴痴然。
曇花,不常現,一旦現,便是懾人心,奪人魂。
李昕仿佛遭雷猛擊,頓來的領悟如泉般明澈。
第七章
起妒意
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潔;
無物堪倫比,教我如何說?
碧澗泉水清,寒山月華白;
默知神自明,觀空境逾寂。
——無題•寒山子
「好妹子,你在此過得可如意?」像在誘哄著心愛寵物,璋嘯王爺細語著,鼻尖摩拳獨孤曇嬌小的下巴。
如同往常地,她乖乖待在理應所屬的地方,天經地義般。
「怎麼?王爺是在懷疑我沒有好好疼惜她嗎?」李昕的語氣中有絲不易察覺的不悅,他狀似閑散地看著對面座椅上抱在一起的「兄妹」。好刺眼呀!「本皇爺從不虧待自己的小美人,你說是不是?曇兒。」
听見李昕的喚聲,獨孤曇慢慢直起身子,側首聆听。
她專注的模樣,讓李昕及璋嘯王爺心中同時糊涂起來。
他們哪里知道,原先吸收璋嘯王爺之血的她,陰錯陽差之下又吸收了李昕的血,因此,除了津嘯王爺,李昕亦成為她的主子。
「曇兒?」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喚道,音量因而大了些。
「啊!」驚喘一聲,獨孤曇抬手掩耳。
「你沒事吧?」李昕察覺她的異狀,不由得將擔心顯露,還一時忘我地倏然站起,卻在瞬間一警,徐徐坐下時卻為時晚矣。
璋嘯王爺將他的剎那忘情盡收眼底。
原來李昕終究是在獨孤曇的。璋嘯王爺在心中冷笑。看來他所走的這美人棋並未下錯步數,瞧!現在不就收效了?
李昕畢竟比老奸巨猾的璋嘯王爺生女敕,對于自己方才的行為,他甚為扼腕,這等于是自暴弱點。
沒了聲音,獨孤曇慢慢放下捂耳的手,想重新偎入璋嘯王爺懷中。
「過來!曇兒。」就是不願意親眼看她偎在璋嘯王爺懷中,李昕想也沒想地說。
她動作一頓,繼而有些迷惘地看著璋嘯王爺。
誰也不知道,她的心中正進行著一場無形的拉鋸戰。
身為鏡靈「月下美人」的她,璋嘯王爺與李昕同樣在她心中佔有一席之地,兩人的分量齊重。
李昕的那聲叫喚,讓她听命的挪動身軀,足尖點地的剎那,置于婀娜腰肢上的大掌微一使力,她又軟軟倒回璋嘯王爺胸懷。
「啊!還請三皇爺見諒,想來舍妹有些倦了,貪個小懶。」一種純粹雄性的滿足感,若不是身份仍矮人一截,璋嘯王爺早就不加掩飾眸中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