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就先自我介紹一下好了。"雪流蘇想想也是,雖然她是第一次服侍人,什麼也不懂,不過,她知道自己確實是該先自介紹一下,不然,身為她的主子卻不知道她的姓名、來歷也是說不過去的。
"我呢!就是那面雪花流蘇手鏡的分身,按人間的算法已滿十八,凡是能擁有我的人,便是我的主子,所以,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小的'。我的任務就是服侍你、滿足你,讓你得到最大的快樂。這樣說你懂了嗎?
拉里拉雜的說了一大堆,雪流蘇終于吐出一口大氣。
但那麼一大篇亂糟糟的話,光是要整理到有一番條理都變得有點難了——
"呃……總而言之,你就是住在'雪花流蘇'內的……嗯∼∼妖怪?"薩辛瑞試著歸納出結論。
"呸呸呸!我才不是。"雪流蘇氣呼呼的修正他的話,"人家我和那種只是隨隨便便修練個一、兩百年的狐啊狸呀的小妖才不一樣哩!我可是雪花流蘇耶!"
見她又開始生氣了,薩辛瑞只得先安撫她道︰"好好好!我明白了,你是雪花流蘇,自然和其他的嗯……不一樣,不!你簡直是非同凡響、非同小可、非卿莫屬嘛!"
"哼哼!"當然羅!她驕傲地把鼻孔朝天,那動作由她做來,竟有一股說不出的可愛韻味。
末察覺自己心中的想法,終于找回冷靜自持的薩辛瑞在心理盤算著他該怎麼樣開口,"嗯!雪姑娘……"
她雙眸一瞠,馬上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喂喂!主子,我已經說過了,不準你喊我'姑娘',人家又不老,又是'姑'又是"娘'的,那我的青春不就衰減得很快嗎?我才不要哩!"
唉!好好一種對女子的尊稱卻被她"解釋"成這副德行,薩辛瑞霎時有種哭笑不得之感。
"對喔!我還不曉得主子叫什麼名字呢?"她突然想到這件事。"主子啊!你怎麼稱呼呢?"
"薩辛瑞。"當他看到她那張小臉就這麼睜大眼眸望著自己時,一股春般的暖意竟同時吹拂過他素來冷冽深鎖的心頭。
"薩辛瑞……"她勉強皺著秀盾表示接受。"好吧!你的名字听起來還算可以,雖然沒有我的來得好听,可也還……挺順耳的啦!"
才怪!這個主子的名字怎麼叫都比她那"雪流蘇"好听,這讓她心底好不服氣,真是可惡透了。
瞧她一張小臉上寫滿了不甘心,他開始有些忍俊不住了。"好吧!你說你是雪花流蘇,而我則是你的主子,沒錯吧?"
"是啊!"看來她這個主子還不笨嘛!
"而且,你是'小的'?"
"對啦!"雪流蘇臉上的笑容突然失色了。可惡!這"小的"又不是她心甘情願當的,若是可以,她也想當"大的"咩!
"還有,你的任務是讓我……快樂?"
"對啦!對啦!"她的命運早在鑄鏡工匠將她的魂魄打道進銅鏡里頭後,一切就注定好了。
不過,說來奇怪,快樂不是凡人本來就應該有的正常情緒嗎?為什麼會變成她非得達成的任務呢?
在她的認知里,七情六欲本來就是最正常的情緒表現。
"我該怎樣才能服侍你,讓你快樂啊?主子,你自個兒說吧!
"快樂豈是這般容易的事,雪姑……雪兒。"薩辛瑞聰明並及時地換了稱呼道︰"現在已經晚了,不如我安排你到隔壁的小房間內休息吧!
這光景說晚也算太晚,說早嘛也算早,約莫再過一時半刻天就將亮了,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妥。
"等等,主子,你還沒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你快樂啊?喂喂!你別推我嘛!我不要離開啊!"被薩辛瑞大力的從背後硬是推著走,雪流蘇也卯起來了,她死命地用柔荑捉住門扉,硬巴著不放手。
薩辛瑞見她如此不合作,臉色驀地一沉,開始動起腦筋。"好吧!你記不記得方才你說過什麼?不是說要讓我快樂嗎?"
"是啊!"雪流蘇有些模不著頭緒的望著他。"那正是我雪流蘇的任務啊!怎麼了?"
"好。"既然雪流蘇真的有這樣的想法,那他就針對這一點下手。"現在——你仔細看著我!
"看你?"雪流蘇對他的話感到大惑不解,他有什麼好看的?不不!他是長得很好看啦!不過,她為什麼得盯著他看呢?
"你看我的表情像是快樂嗎?"
"嗯哼……"聞言,她果然開始很認真的看、很努力地看,還上上下下的看、左左右右的看……"咦?好像是不怎麼快樂耶!"
她要怎樣才能改善他臉上那種不悅的表情啊?
"這不就是了?"薩辛瑞乘機接她的話道︰"如果你現在去休息、睡覺,我便會覺得有些快樂了,懂嗎?"
"嘎?"雪流蘇瞠大了眼。
她的任務真的就這麼簡單嗎?
☆☆☆
"不會吧?"
薩多爾先是瞪著在床上熟睡的小佳人,再回頭瞪著他的兄長,狐疑的問︰"你是說,這個美美的姑娘是自己從……"他以後指著那面雪花流蘇的手鏡,"從……那里跑出來的?"三哥是在跟他說笑嗎?
"是的。"薩辛瑞頷首。
"然後……她是'小的',而你是'大的'?"薩多爾再次確認。
"是的。"薩辛瑞從善如流地再頷首。
"再然後,她那個小的要負責讓你這個大的……'快樂'?"薩多爾提出第三個疑問。
"是的。"薩辛瑞也第三度給他肯定的答案。
"拜托!世上哪有這種事……"薩多爾仿佛是承受不了這麼多的震驚,一跌坐在椅子上,喉嚨里開始嘰嘰咕咕著,卻始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你說什麼?"薩辛瑞沒听清楚。
"我說——"薩多爾放大音量道︰"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康的事啊?怎麼我就沒有這種好運道呢?"
他好不甘心啊!
對對對!他要趕緊回那家烏漆抹黑的小店,叫那個古里古怪的小老頭兒也賣給他一面手鏡!
"你別胡說了,五弟。"薩辛瑞沒他那種"邪惡"的心思。"我要你多訂一間房,你訂好了沒?"
身為樓蘭使節的薩氏兄弟,本來是應該住在皇宮所招待的別館里。
但薩多爾很龜毛,一下子嫌住在宮里太悶,不夠自由;一下子又嫌各國使節及唐朝大大小小的官吏總是成天拜訪來、回禮去的,羅唆死人了!
所以,他干脆到長安城內的盈門客棧投宿,想等壽辰之日到了,再進宮拜壽也是一樣的。
薩辛瑞本想否決五弟這種失禮的念頭,後來卻轉念一想,也就隨著他的意,畢竟住在外頭確實是比較自由。
"有啦!她的房間便訂在咱們的對門。"薩多爾頗為曖昧地朝兄長擠眉弄眼的。"不過,三哥,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這小美人的任務不是要讓你'快樂'嗎?就讓她和你一起睡不就成了?"哈哈!天底下還有比這種更快樂的事嗎?
"孤男寡女,授受不親。"
"吱!什麼話?孤男寡女才好'親'呢!"薩多爾為了兄長的不解風情而感到扼腕不已。
"唔……"床上的小美人突然發出充滿困意的夢囈聲,許久後,那雙盈盈水眸才勉強撐開一條縫。
"早。"薩辛瑞溫和地對那張睡眼惺松的小臉打招呼。
"早。"嗯!是主子。
"早哇!"薩多爾也好奇地把他的大臉湊了過來。
"哇!"雪流蘇突然完全清醒了。"有野獸!"
"什麼?在哪里、在哪里?"薩多爾也反射性地驚跳起來,後腳擺好架式,一副進入戒備狀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