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追蹤器同時發出一串音符,電腦螢幕上也亮起一個小紅點。
賓果!
◇◇◇
「嘿嘿嘿嘿……」太好了!蔡忠政仰頭一口氣灌下一罐啤酒,口中發出得意且猖厥的笑聲。
他在服刑的期間就不停夢想著一堆堆如山高的鈔票,這是他應得的補償啊!方倫亞可是害他坐了快十年的牢呢!
「快了快了……」蔡忠政不由得打量鐵皮屋骯髒破舊的牆面。
啊~~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
一旦遠走高飛,就是他蔡忠政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的開始,到時,他想玩幾個女孩就玩幾個!圓滿在每一件事之後總會有結局或許是老天疼惜讓我能有一個快樂的最終
所有的人馬悄悄地從四面八方而來,他們不動聲色的包圍住這座表面上已經被人廢棄的鐵皮屋。
大伙都在等待——
倏地,從黑色轎車下來一名男人,他站定頎長的身影。
緩緩的——他的手勢凌厲地往下一揮!
「動手!」
◇◇◇
「嗝!」打個酒嗝,蔡忠政搖搖晃晃的從桌邊站起來,他該去看看那個小婊子怎麼會老半天沒有動靜,該不會是在打什麼歪主意想逃走吧?
呸!倘若她真敢這麼做,他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乖女兒……嗝!老子……來疼你了!」一腳踹開隔壁小房間的門,他大聲宣布自己的蒞臨,一手拿著啤酒罐,一手還試著解開褲頭。
「老子……老子……就不信……不行……」
他一定能夠再度重振雄風,「頂天立地」的見人!
蔡忠政醉得無法注意到被綁在床上的人兒為何沒有在一見到他就又叫又罵的,此時他的腦海里只有兩件事,一是拿到大把的銀子;一是試圖重振他的男人本色。
而她,卻已經呈現半昏迷的狀態……
腦海里隱約接收到蔡忠政婬穢的笑聲,但她卻已經沒力到連動一根手指頭都很難,事實上,她已經絕望了。
可月復中的小生命卻不認輸地開始拳打腳踢,那一下接著一下的翻騰,似乎在鼓舞著她這個做母親的斗志。
你還有我呢!挺下去、挺下去!
「挺……」她已然發白的雙唇幾不可聞地蠕動了一下。
她要挺下去?可她能挺到什麼時候呢?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荒郊野外,誰能救她月兌離魔掌呢?
「真是正點。」猥褻的男人體味充斥在她的鼻端,她無聲的在心底淌著淚。
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媽媽。
「快……」很快?什麼時候?她幻想著肚里的孩子在對她做信心喊話,可她的意識卻愈來愈迷茫。
「哈,凍未條哇!」這次一定可以一「舉」成功啦!
就是現在!
正當蔡忠政一鼓作氣的要把他那丑惡之物往前推之際,門砰的一聲被用力的推開,那力道之大,似乎整扇門都要掉下來般。
「心亞!」司馬炎塵頭一個如旋風也似的沖了進來,一瞧見正趴在他心愛的女人身上要做「伏地挺身」的錯愕男人,他心底的火山在瞬間爆發了!
「你這個——」司馬炎塵一拳賞過去,在蔡忠政還來不及哭爹喊娘時,雙手已經掐緊他的脖子,並倏地加重力道。
「呃……呃……」蔡忠政連掙扎的余力都沒有!
「你居然對她做這種事……她那時才幾歲啊?你的良心到哪里去啦?你是她的爸爸啊!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
司馬炎塵的雙目泛出一片赤色的火焰,沒錯,他要替她報仇!
他的力道大得幾乎要穿透被他掐緊脖子的蔡忠政。
「阿塵~~阿塵!」
好像在很遙遠的地方,有人正在呼叫他?
「司馬炎塵!」石榴玉用力往他的腰月復招呼去一拳,不然,她無法阻止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沒時間處理這個人渣了,你老婆的情況不對!」
什麼?
在萬分之一秒的清醒瞬間,司馬炎塵總算把石榴玉的最後一句話听了進去。
「你說什麼?」把蔡忠政當成破抹布般往旁邊一扔,司馬炎塵立刻奔到床邊。
床上的人兒是半昏迷的、身子是半赤果的,而她的腿間——
「她流血了!」司馬炎塵突然覺一陣頭暈目眩,莫非……他來晚了?
「廢話!她恐怕是快生了!」
「那該怎麼辦?!」司馬炎塵的思緒一下子亂得全沒章法。
「趕快送醫院啊!」旁邊的人不禁用吼的!
第二天凌晨,司馬炎塵從有婦之夫,升格為有子之父了。
◇◇◇
「來來來!叫爸爸,ㄅ﹀ㄚ——ㄅˊㄚ。」那是一種得意到有點忘我的聲音。
「阿塵,你耍白痴啊?拜托!這個小子出生……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如果他真的會開口叫ㄅ﹀ㄚㄅˊㄚ,那可是會把人嚇出心髒病的。」一道活潑的女聲取笑道。
「哼!吾兒小時就了了。」
「大未必佳。」馬上有人吐他的糟。
「喂喂!你們兩個小表,這里可是病房呢!」有人看不過去,要求大伙維持最高品質靜悄悄的境界。
她很努力……很努力的……終于,甩開了那片空白的混沌,眼皮也一點一點,慢慢的抬了起來。
「哇——」仿佛是母子心有靈犀一點通般,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同步響起。
「你醒啦?」司馬炎塵馬上不顧小只的,跑過來顧大條的。「覺得怎麼樣?身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才一啟口,她便發現喉嚨好干,粉舌下意識的舌忝了舌忝唇瓣。
司馬炎塵見狀,急忙倒了一杯水過來。
「我喂你喝。」杯緣靠著她的下唇,清涼的液體頓時紆解了她的燥熱感。
「哇!哇~~」小嬰兒像是明白自己被新上任的爸爸、媽媽忽略了,哭得更加賣力,仿佛在抗議似的。
「阿塵,我的耳朵受不了啦!」石榴玉這時才發現她絕對不是做保母的料。
「還給你們。」趕快把小家伙放在他媽媽的身旁。
「哇……」說也奇怪,哭聲立即變小聲了,紅紅的小臉蛋上,五官全濕漉漉地皺在一塊兒。
她又驚又喜地盯著這個小東西看。
看著看著……一股莫名的充實感緩緩的填滿了她的心房。
正當她看得出神之際,石榴玉已經朝來探望的琥珀夫婦使了個眼色,決定把空間還給這一家人,讓他們夫妻倆關起房門好說話。
「乖,不哭不哭了。」嬰兒被來護士抱走了,房間又倏地回復到原先的寂靜。
隨後,他們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仿佛兩個人都沒有什麼話好說似的。
「你,」司馬炎塵試探性地伸手握住她的。「現在——是誰?」
「你希望我是誰?」她不答反問,語調淡淡的,「方心亞、Peggy、小妹——還是我?」
她為什麼會這麼問?莫非——
「你都記得了?」那屬于「三個人」的記憶,她統統都記得了嗎?
「嗯~~」她平靜地承認。「我統統都想起來了。」
方心亞的記憶空白處,如今終于被Peggy和小妹所填滿,猶如拼圖找到了遺失的圖案一般。
但是,得回完整無缺的記憶,她的心靈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更加覺得錯綜復雜,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
她已經無法單一地保持每一種性格的風貌,那麼,現在的她,究竟算是誰呢?
是心亞嗎?可是,她沒辦法做到像心亞那般純然的羞怯;是Peggy嗎?她卻又學不來Peggy的火辣熱情。
至于原先屬于小妹的那份天真爛漫呢?似乎也沒有了……
一切,都回不到過去了……
「當然,一切都回不到過去了。」司馬炎塵輕輕地回答,仿佛想替她解答她剛才無意識呢喃出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