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章以雯難堪不已。她看向了陳士威,見到他受傷的臉龐,她有了決定。「以恩是——是士威的。」她不能讓士威在眾多親友面前難堪。她不能!
所有屏住氣息的賓客都不禁呼了一口氣。這場婚禮比看舞台劇還精采。
「以雯……」陳士威感激的露出笑容。
舒恩臉上漲滿怒氣,他用力托起她的下顎。「你說謊,你除了我以外,沒有別的男人!」他要她說實話。
她別過臉,「別這麼肯定!」
舒恩放開了她,再次狂笑,「我就是肯定,沒有人比我更肯定了。」他緊緊盯著她的目光。
「你太猖狂了。」她怒斥,他為什麼還要在她已經決定嫁給士威的時候再回來擾亂她的一切,為什麼?
「你是屬于我的,我是你唯一的男人,這點我清楚,你也清楚!」
「呸!」她吐了他一口口水。「我恨你!」憤恨的目光幾乎將他燃燒。
「舒恩先生!」立即有士兵上前請示是否要將這位對他不敬的女士抓起來。
「退下!」舒恩揮手,由士兵手中接過手帕,抹去了臉上的污辱。「以雯,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他權威的撂下話。
「沒有必要,我的婚禮正在進行,請你離開。」她冷然的拒絕。
「你可能不明白,我不是請求你與我談,我是在命令你!」舒恩一說完,立刻有兩個士兵沖上前將她捉住。
「你想做什麼?」她驚叫。
「我說過,我們需要談談。」
「你放手,我要成婚——」
「你還不明白嗎?今天這里不會有婚禮舉行的。」他搖頭。
「不,你放了以雯,你放了以雯。」陳士成掙扎的不讓舒恩帶走章以雯。
「好,我跟你走,不過你得先放了我。」章以雯壓抑怒氣的說。
舒恩這才示意士兵放了她。她瞪了舒恩一眼後,走向了陳士威。「士威,你等我,我和他談過後一定會回來完成婚禮的,你相信我!」她承諾。
陳士威說不出半句話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以雯跟著舒恩離去。「以雯——」他頹然地癱坐在地上。
第十章
「還記得這個地方嗎?」舒恩柔聲的問。他把章以雯帶到了香國寺,他們第一次互許深情的林子里。
「記得,當然記得,這個地方是我愚蠢的開始!」再回到這個地方,竟成了一種諷刺,讓她不由自主的痛恨起來。
「你——」他有些心急與無奈。
「有什麼話你說吧!」章以雯冷眼以對。她拒絕回想起以前的種種,這讓她痛苦、鄙視自己。
「你有必要對我這麼冷漠嗎?」舒恩痛楚地望著她,在相思渴望了這麼久之後,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在你這麼傷害我以後,你還指望我對你敞臂歡迎嗎?」她譏諷。
他嘆息,「以雯,說話不要這麼尖銳,很多事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樣。」舒恩渴望她能明白他的苦衷。
「不是我表面看到的那樣?難道說你在上海與小喬小姐訂婚是假的?你對我的羞辱也是假的?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她無法克制的咆哮出聲。
「沒錯,一切都是假的。」他大聲說。他要向她解釋一切,不能再讓她誤會下去。
章以雯怔住了,「假的?」
「是的,假的,我和小喬訂婚是假的,我會對你說那些話也是逼不得已的。」
「假的?逼不得已的?舒恩,我對你真是失望,居然對我說這種謊言,我不是三歲孩子,你看清楚,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章以雯了,我不會再受騙了。」她不屑的說。
「不,以雯,你听我說,這一切我是可以解釋的。」他緊扣住她的肩頭。
「我不要听你解釋,一切都是謊言,它不會再影響我了。」她激動的拒絕听他的任何解釋。她受夠了一切,他何苦再來糾纏折磨她?
「既然不會影響你,你听我說完又何妨?」
她憤怒的注視他。「好,你說,我倒要听听你還有什麼說詞!」
「以雯,別這樣,相信我,我如果背叛你,就不會回來找你。」舒恩一輩子從沒懇求過人,但他懇求她。只因她是他的至愛。
「廢話少說,士威遠等著我。」她拒絕讓心再動搖,她提醒著自己,他是騙子,別再上當。士威需要她,還在等著她回去完成婚禮。
舒恩憤然的轉過身背對著她,開始解釋︰「我會匆忙離開你到上海是有任務的,為的是得到一份日本軍火庫的布置圖,進而摧毀這間軍火庫。」他點上了煙。
「你究竟是什麼身分?」他神秘太久了,她想要問個清楚。
他審視著章以雯,決定向她坦白。「事實上我是國民政府地下組織的特務頭子,同時也負責為國民政府籌募資金。我不僅周旋于國內各大人物之間,也必須與各國領袖級人物打交道,我是唯一處在台面上的地下人物,在黨政的勢力上超乎想像,幾乎可以不受限制的隨意調動軍隊。因為我的身分敏感,在名義上不宜有任何頭餃,有的只是實權跟任務。而此次我便是利用了我在國民政府的勢力,成功的誘使敵人踏入陷阱。」
她沒想到他的身分竟是如此復雜。「為了得到日本軍火庫的布置圖,你故意接近小喬小姐,近而取得山廝先生的信任?」她有所悟的接口。
舒恩轉身朝她贊賞的微笑,「你真是冰雪聰明。沒錯,我接近小喬甚至答應與她訂婚,但始料未及的是,你竟會出現在訂婚宴上,我不得已,不能前功盡棄,為了貫徹我的任務,不得不傷害了你。」他歉疚的凝視著她。
章以雯說不出話來,只能任心狂跳著,他沒有背叛她,他沒有……
見她不語,他急切的搖晃著她。「以雯,傷害了你以後,我沒有比你好過,我痛苦極了,恨不得插翅來找你,可是我不能,我必須忍著,因為山廝已經對我起疑了,所以不敢貿然回來找你,更不敢跟你聯絡,只能痛苦的看著你投入陳士威的懷抱,我是多麼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你看!」
他由懷中取出了一疊厚厚的文件。
「這些都是有關你的報告。我每天必須細讀這些才能入睡,我要對你的一切了若指掌,要確保你活得很好,我的用心良苦,你能明白嗎?能明白這些日子我的痛苦並不亞于你嗎?以雯,回到我身邊,帶著我們的孩子回到我身邊!」他語氣充滿祈求。
她愕然了,這消息太令人震撼了,讓她一時無法消化。舒恩回來了,而且帶著強烈的愛要求她回到他身邊。他們之間所有的錯都是一場誤會,是國家既無情又無奈的拆散了他們,她怎能怪他?她怎能?
「舒恩……」她伸手想觸模他,但猛然想起了士威,士威還在等她,她給了他承諾,她該如何是好?她倏然的縮回了手。
「以雯,原諒我好嗎?」舒恩握住她縮回的手,難道她仍是不相信他,他仍是沒有打動她?
她搖搖頭,神情十分哀傷。「太遲了,你回來得太遲了。」她怎能再傷害士威?她不忍心。
「太遲了?你還沒嫁給士威,怎麼會太遲?」他愕然。
「我答應過士威,我要嫁給他的,我必須回去完成我的婚禮。」這是她欠士威的。
舒恩忿忿的扼住她的手。「那你也答應要等我的!」他不相信她真的要舍棄這段感情,帶著他們的孩子嫁給別人。
她哭了,「這是命運的捉弄,忘了我吧!我們注定是無緣的。」她不得不如此抉擇。
「不,陳士威橫刀奪愛,他不該趁人之危!」他全身充滿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