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才起身走沒兩步她便又旋身停下。"等一會兒,小三,文--我是說相公他人呢?""少爺他不在府里。"小三回答。
"不在府里?敢情他昨晚真是風流快活去,一夜沒--"她住了口,想起她現在是文罕絕的娘子,自己的相公在外徹夜未歸的事要是說出來,那多丟人啊!"我方才說的話算你們沒听到,別給我傳揚出去。"她擺出少夫人的派頭警告。好歹在這一個月有夫之婦的生活里她還要做人呢。
他們立即點頭。"奴才們知道,絕不敢亂嚼舌根。"小三慌張的說。這會兒瞧她還真有王妃的架式,容不得人小臂哩。他對她的敬畏又多了幾分。
"相公不在,那廳上那群找他的女人怎麼辦?""她們說了,若是見不到少爺,找您也可以。"小三說。
"找我也可以?她們要吃了我不成?"她顯得不悅。
小三尷尬的笑了笑。
"傷腦筋,這麼著吧,你到大廳里先將兩批人馬暫且分開安置,我先去會會這群指名找我的人,等解決了他們,如果相公還沒回來,我再去打發這群娘子,瞧瞧她們找上門來究竟是什麼事?""是的,奴才這就去安排。"小三對她愈發敬佩,瞧小王妃平日懶散不用腦袋的樣子,遇到事情辦得倒是乾淨俐落,一點都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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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文罕絕的娘子?"一名留有白花花胡子的中年人逼視了語,像要將她打量個夠。
"當然。"她大刺剌的回視他,這些人真是無禮。她環視大廳上少說有十個以上看似行走江湖的大漢!盯著她的目光全是懷疑與不信。她是不是文罕絕的娘子于他們什麼事?要他們這麼緊張。
"你們是何時成的親?"另一名手持大刀的莽漢湊到她面前來。
他靠得太近,她甚至能聞到他口中發出的臭味,捂著鼻道︰"你幾天沒漱口了?"她嫌惡的推開他。
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首。"算算沒有十日也有八、九日了吧。"他這一咧嘴露出缺了兩顆牙的洞。
眾人听他這麼一說,無不掩鼻的走避離他有一丈之遙。
他惱羞成怒,臉露凶相的企圖挽回一點顏面。"廢話少說,你與文罕絕何時認識?何時成親?"這次他自動掩著嘴湊近她。
她還是將他推離遠一點才開口說︰"這是我與我家相公的事,你們這般好奇做什麼?"她覺得這群人真是莫名其妙?
"呃……我們都是文兄弟的好友,他發神經——不,我是說,他想開了成親,我們這班做兄弟的當然得來探視嫂子一番,順便聊表祝賀之意。"一名壯碩的漢子陪笑說。
"祝賀?我瞧不像,連份賀禮也沒有,而且刀劍不離身,你們這叫哪門子的祝賀?"她不屑的瞟向他們手上的刀劍兵器一眼。
他們立時頗為尷尬,手忙腳亂的要將握在手中的兵刃收好。
"我們是听聞文兄弟成親太過震驚,匆忙之間才會這般失禮。"穿著破爛像是丐幫弟子的大漢忙著解釋說。
她見他們的蠢樣忍不住笑出聲。這班人其實還滿可愛的,也許真是文罕絕的朋友,只是她很訝異文罕絕會結交這一群草莽粗人?但話又說回來,他自己不就是大盜一個。這就叫"臭味相投"。
"既然你們這麼關心,那我就告訴你們好了,我和相公是在青樓妓院里頭初次見面的。"她實話實說。
眾人立刻瞠目二文兄弟竟然娶青樓女子為妻?"有人驚叫。
她惱怒的瞪了那人一眼。"誰說我是青樓女子?我是說我在那里跟他認識,可沒說他是我的恩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名留有白胡子的中年男子不禁好奇的問。
她想了一番說詞。"事情是這樣的,我上青樓妓院是去逮我爹,結果陰錯陽差的誤闖相公的房里,他把我當成了那里的姑娘""結果文兄弟就把你給--"有口臭的大漢自作聰明的比了個文罕絕把她剝皮吃了的動作。
她失笑的點頭。沒想到隨便暗辦他們就信了,真有趣。"這位大哥表演得真逼真。"被她這麼一稱贊,粗漢反而不自然的怛怩起來。"也沒有啦,全是我瞎想的。"她掩口偷笑,咳了兩聲清清喉嚨才又繼續說︰"你客氣了,相公犯了錯後,後悔不已,我爹也適時的闖進,結果呢?就是當夜我便成了文夫人。"她裝得無奈。
"夫人,據我所知文罕絕風流成性,不是一個會受迫而草率成親之人?"一名面目瘦削有些陰沉的男子出聲。
她對此人突然心生防備。這人殺氣好重,他也是文罕絕的朋友嗎?"這倒是,文兄弟一向眼高於頂,對女人向來當成玩樂,少有認真,就算不小心犯了錯也不可能就這麼……"說話的是有個大鼻子的人,他懷疑的瞥向她。
她佯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眼高於頂,難道我就不是絕代佳人?"她拍案。文罕絕這可惡的東西,平日行為不檢點風流齷齪,才讓她今日當他的娘子這般難堪。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大鼻子連忙說。這位夫人還真難招架。
她哼氣,餘怒未消。
"夫人,老實說,我還是不相信你是文罕絕的新娘子。"那名深沉的男子目光轉為嚴酷。
她心驚。"當文罕絕的娘子有什麼好,我何必假裝?"她故作鎮定狀。這人究竟是文罕絕的朋友還是敵人?生得一副討人厭的精明。
"這可難說了。"他冷笑的說。
她惱火。"哼!你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相公對我疼若至寶這就夠了。"她答應過文罕絕在這個月的的定期限里,不管是對誰都得一口咬定她是他文罕絕的娘子。
"這麼說來,文罕絕是真心喜歡上你進而與你成親的?"他逼問。
"廢話,他不喜歡我干嘛娶我?"她白了他一眼。
"文罕絕真的喜歡上你?"他仍不住懷疑。
"嘿!你這人很奇怪耶!我和相公都成親了,這似乎沒什麼好懷疑的,而且事實上成親至今相公待我疼愛有加,這是府里的人有目共睹、不容置疑的事,他若不喜愛我何必這麼待我?"她臉不紅、氣不喘的睜著眼說瞎話。
"這就對了,咱們文兄弟向來最懂得憐香惜玉,嫂子,你好福氣啊!"大鼻子男子豎起大拇指說。
"好說。"她假笑道。真要命,幸好平日對說謊挺在行的,否則這回戲不就唱不下去了。
眾人似乎信了她的話,紛紛對她與文罕絕的婚事大肆恭喜。
她只好僵著笑一一答禮。文罕絕真是給了她個苦差事。
她轉身,目光恰好與那名城府頗深的男子交會,他朝她冷笑一陣,轉身便離開,讓她突如其來的毛骨悚然。好個陰沉的人。直覺告訴她,此人絕非善類?
"嫂子,既然已滿足了我們兄弟的好奇心,文兄弟又不在,我們這班兄弟先行告辭了。"眾人打算趕著離去散發這個他們親眼目睹的消息。
"那我就不多留了。"她努力擠出笑容。他們再不走她就要叫他們滾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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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送走這群令人頭痛的"好漢",丁語想喘口氣喝杯茶。
"少夫人,還有一群人等著您呢。"小三上前提醒她。
她一陣申吟。"天啊!文罕絕--相公人還沒回來嗎?"只要想到還得要去面對另一群來意不善的女人,她就力不從心的只想逃之夭夭。
小三搖頭。"還沒呢。"教小王妃獨自去面對一群吃人的妒婦,還真令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