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立刻又飛奔去請人。
終于要見爹娘了,多日不見,他們一定擔心死了,不過他們沒有太子的聖意怎麼進得了東宮?難道是太子他……,她窩心的微笑,她想起來了,昨晚溫存過後,他說今日會給她一個驚喜,原來這個驚喜便是爹娘的到訪,真是太好了,總明白她掛念的是什麼,細心的為她在心里、生活上打點好一切。
她真的好感激他。
「楠兒!」路夫人一見楠兒,立刻撲上前欣喜的哭了。
「娘!」路梓楠也反身抱住她,兩人哭成一團。
「好了,這是東宮,你們倆這樣成什麼體統?」路正西也不住拭著淚。
「爹,楠兒好想念你們。」她努力拭去淚說。
路正西一听,老淚流得更多,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如今身處東官,平日見上一面是難上加難,要不是太子派人來召,他們恐怕一輩子見不著愛女了。
「楠兒,在東宮日子過得可好?」路夫人環視了一下她所住的成虹殿,關心的問。
她點頭。「太子對我很好。」
「看得出來,光是這里的布置,講究的程度是方才我們一路經過其他殿比不上的。」路夫人略帶欣慰的說。
「老爺、夫人,楠夫人在這兒可風光了,太子只獨寵她一人,把她當寶似的!棒著深怕摔破了呢!」珠兒插嘴得意的說。
「這就糟了。」路正西不喜反憂。
「怎麼會糟了?楠夫人受寵,老爺、夫人應該高興才是,怎麼……?」珠兒覺得莫名其妙。
「唉!」路正西重嘆。「夫人,還是由你說吧。」
路夫人無奈,只得憂心仲仲的朝路梓楠道︰「楠兒,你難道忘了當日你赴選妃大典前娘交代的話?」
路梓楠垂下眼光。「娘要楠兒不能接受,楠兒沒忘。」她苦澀的說。
「既是沒忘,怎麼又……?」
「娘,我只是太子的嬪妃小妾,並不是正式的妻子,沒有行過大禮,不算是正式夫妻,應該沒有事才是。」她與太子未正式行過禮,卻已行房多日了,太子仍好好活著,她擔憂的事始終沒發生,她已逐漸安下心,只要不與太子有婚約,理應不會發生不幸的事才對。
「可是見太子這般寵你,娘怕有朝一日他還是要立你為太子妃的。」路夫人仍是不住擔心。
「不會的,我曾要太子承諾,此生絕不立楠兒為妃。」
「……」路夫人也不知要說什麼了,她只覺委屈了女兒,明明可成人中之鳳,如今卻得甘屈于小黃鸞,唉!楠兒怎麼這麼命苦?
「楠兒,咱們是不是放心得太早了,你雖只是太子小妾,無正式夫妻之名,卻應行有夫妻之實了,這老天終有一日會發現,屆時將如何定奪呢?」路正西嘆息的說。楠兒和太子雖沒行過大禮,但終究形同夫妻,他無法預料是否這樣便能消去災厄,平安無事?萬一……唉!畢竟世事難料啊!
路梓楠愕然,臉色倏變,爹又提醒了她刻意遺忘的恐懼,她心情紊亂得不知如何是好?「爹,楠兒已盡力抗拒過太子,但他的愛是那麼的強烈,那麼令我無法招架,我再無力阻止自己的心了,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如果太子真有不幸,她不僅害了太子,也連累了家人。
路夫人不忍她再受折磨,況且事已成定局,何苦多惱,「孩子,娘相信不會有事的,這是你應得的幸福,別管我和你爹了,我想我們是多慮了,瞧,太子不是仍健步如飛的活著,咱們杞人憂天了。」她安慰著說。
「但願如此。」路梓楠心驚膽戰喃喃的說。
「楠兒,盡避目前沒事,但謹記,別妄想太子妃之位子,保有現況,已算是你的造化了。」路正西仍忍不住要提醒她。
「楠兒知道。」她苦澀的點頭。命運如此,就該認命,這是她早就覺悟的事。
「老爺、夫人難得來,不如珠兒帶你們四處參觀,順道留下在東宮用完午膳再離去。」珠兒故意打破這沉重的氣氛,愉快地說。
「是啊,爹、娘,留下吧,太子一會兒便會回來和我們一起用膳的。」路梓楠邀請。太子怕她一人用膳,難免寂寞食不下咽,幾乎三餐都會趕回和她一起用膳。
但瞧在珠兒眼里,太子根本不是趕回來陪楠夫人一起用膳的,而是趕回來「伺候」楠夫人用膳的,太子真是體貼人微,對小姐疼人心坎里啦!
「也好,我也正有事請示太子。」路正西點頭。
「路大人,何事要請示本宮?」趙恆回東宮了。他直接走到路梓楠面前,皺眉的見她臉上竟殘有淚痕,他讓路正西夫婦來為的是她能高興,而不是教他們惹來她灑淚的。
「微臣夫婦見過太子。」路正西一見他回來,立刻跪下行大禮。
「起來吧。」他頷首。
路正西夫婦這才起身。「謝太子。」
他輕拉著路梓楠人座,才繼續說︰「你們方才都談些什麼?」他微蹙眉的問。順手為她抹去臉上的殘淚,是什麼話題令她落淚了,
她不自在的看了路正西夫婦兩眼,見他們搖頭示意要她別多話,她才勉強露出笑臉說︰「沒什麼,只是見到爹娘太高興了,喜極而泣。」
「原來如此,你們也好些日子沒見了,這也是難免。」他放心的說,接著又轉向路正西,「路大人,你方才說有事請示,是指何事?」
路正西這才低著首說︰「是有關遼國侵犯之事。」
遼國野心勃勃屢次侵犯中原,已成宋朝的大患,再不想辦法阻止,恐將有動搖柄本之虞。但朝中眾臣人人均是偷安的想法,連皇上也已年老力衰,只想安穩度過余年,才會讓遼人有侍無恐的一再進犯。
「本宮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本宮早已有打算,不會再對遼有所姑息的。」
「若真是如此,就太好了,遼人早已嚴重影響到大宋國威,咱們是該有所行動了。」
趙恆點頭,「嗯,其余細節,本宮再另覓時間召你詳談應對之策。」
「太子,遼人之事您可要小心。」路梓楠為他擔憂的說。她恨自己只是小女人,國家大事輪不得她過問,不能為他分憂解勞。
他輕笑的以指撫著地的女敕頰。「會的,你不用為我擔心。」
她無奈的嘆氣。
「別嘆氣,我會心疼的,該是用膳的時辰了,小柱子。」他轉頭喚道。
「奴才在。」小柱子傾身上前。
「傳令下去,開膳。」
「是。」小柱子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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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早已過了用膳的時辰,仍不見太子歸來,也不曾派人捎回消息,他不曾如此過。路梓楠有股不祥的預兆直上心頭。
「珠兒,太子還沒回官嗎?」這是她今晚第四次問了。
珠兒搖著兩根長辮。「沒有,如果回來,一定會到咱們這兒的。」
她心憂。「他會不會——」
「不會!太子眼下只有您,不會沾惹其她嬪妃的。」珠兒以為她是擔心太子到哪個殿去寵幸其他女子了。
「不是的,如果真是這樣,我還放心,我擔心的是……」她逕自心煩的說不出口。
珠兒已明白她擔心的是什麼?唉,楠夫人何時才能免除于這種恐懼,做個真正幸福無憂的小女人?「別多想,不可能的。」珠兒意欲安定她。
「對,不可能,是我胡思亂想了。」她急忙甩頭自我安慰。
珠兒一面端杯參茶給她,一面蠊︰「是啊,楠夫人,您該放寬心了,別老是提心吊膽的——」
珠兒才說一半,小柱子便沖撞的奔了進來,「不好了,楠夫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