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你家公子自個兒說要解梁子的。付不出來就說一聲嘛!何必在此大呼小叫的?」美麗看不過去的反譏道。
「你這臭丫頭……」
「住口,小省子,不得無禮。」文弱書生斥退書童後,又轉頭看向吵兒,「姑娘勿見怪,在下姓洪名學禮,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哼!本姑娘的芳名怎能輕易說出來。」吵兒不以為然的別過頭去。
「我家公子問你的名字,是給你面子,別不知好歹。」小省子譏諷道。
「好個奴才,這麼不懂規矩……」美麗生氣了。
「好了,咱們誰也別吵了,這幅青蛙圖就當是在下送給姑娘賠罪的,你說如何?」
洪學禮見雙方一開口便吵個不休,試圖借此緩和氣氛。況且,他一雙眼楮自見到這位姑娘以後,便再也無法離開。瞧她一臉精靈,言語之間更是率真不做作,不若京城那些名媛般矯揉造作。
「這還差不多,那本姑娘就不客氣了。賣畫的,將那幅畫給我包好,至于短缺的銀兩——找這位公子拿吧!」吵兒吩咐道。
「好的!好的!我這就將畫給你包好。」這麼一來,可便宜了賣畫郎。吵兒轉身便走。
洪學禮趕緊追上,「姑娘,且慢走。」
「怎麼,反悔啦?」吵兒以為洪學禮想要食言,不舍得那多付出的六百五十兩。
「姑娘誤會了,在下沒有反悔,只是想請姑娘看在這六百五十兩的分上,告知在下姑娘的芳名。」洪學禮不想就此失去了她的芳蹤。
「好吧!就看在這六百五十兩的分上,本姑娘把大名告訴你啦!听好呀!我只說一次。本姑娘的大名叫曹——吵——兒,記住了吧!」吵兒爽快的回答他,帶著美麗和雙手都是禮物的保鏢瀟灑的離開。
待他們走了一會兒,洪學禮立刻要小省子上前跟蹤他們的落腳處。
小省子還以為他家公子不服氣,想得知對方的底細,好下手報仇,便喜孜孜的跟了上去……
洪學禮著急的坐在客棧里,一面品茗,一面等小省子回報。他急于得知曹吵兒是哪戶人家的小姐,听她身邊的丫鬟說,她是寶凌王爺的義妹,若真是如此,這位曹小姐理應住在天山行館內。他命小省子前去探查他們的落腳處,就是要證明那丫鬟的話是否屬實。如果屬實,一等寶凌王爺凱旋歸來,他就要親自登門提親。
曹吵兒是二十三年來第一個令他心動的姑娘,他得好好把握……才思及此,小省子回來了。
「公子,查到了,他們住在天山行館內,而且小的還听到每個人見著那位姑娘,都恭敬的叫聲小姐。公子,咱們這會可以找他們算帳去了。」小省子喜孜孜的稟道。
「太好了!她果真是寶凌王爺的義妹,這也算是門當戶對。小省子,咱們這就回京叫爹準備準備,等寶凌王爺凱旋回京,就上門提親去。」洪學禮一確定吵兒的身份後,便急于回京準備提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公子吃錯藥了不成?小省子提高嗓門問道︰「提親?公子,您有沒有說錯呀?您難道忘了,咱們是為避婚而離京的,這會兒又要回京,豈不是自投羅網?而且滿京城的名媛閨女您不挑,竟挑了個凶婆娘!」
洪學禮乃當朝相國洪齡英的公子,而且是獨生子,但他自小體弱多病,相國對這個獨子小心呵護,萬般遷就,就怕洪家唯一的根苗保不住。尤其是前一陣子,洪學禮病得特別嚴重,相國心急之下,竟相信江湖術士之言,要為洪學禮娶妻沖喜,嚇得洪學禮連夜帶著貼身書童小省子逃出京城,他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這病竟然甚少發作。
「羅嗦!哪來那麼多廢話,我說回京去,就回京去。還有,以後不許在我面前說曹小姐半點不是,听到了沒?」洪學禮板著臉對小省子斥道。
真是奇怪了,公子哪來這麼大火氣?小省子心下不解,從前公子從未對他板過臉色,但今兒個……自從遇見那曹小姐後,已經垮了好幾次臉,這會兒見公子臉色鐵青,小省子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有點頭稱是的份。
李齊在主帥帳內,來回不停的踱步。「奇怪!常總管的信早該送到了,為何還不見信差到來?該不會是吵兒出了什麼事吧?」他對朝田說道。
「不會的,天山行館雖然只是一座別館,但戒備森嚴,小姐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可能是常總管今日信送得晚,王爺再等一會兒定會有消息。」朝田安慰道。
「可是,之前也曾晚送到過,卻不像今日這般遲。不成,本王得趕回行館瞧瞧究竟。」李齊越想越覺得不妥。
「王爺,萬萬不可,大軍不可一日無帥。」朝田連忙阻止。
李齊沉思一陣後吩咐道︰「這麼吧!等入夜後本王回行館,在天亮前趕回軍營,這樣就不會引起騷動了。本王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見機行事,凡事注意點。」
朝田雖覺不妥,卻也無可奈何,只盼常總管的信能在入夜前送達。
入夜後,李齊身著夜行服,快馬朝天山行館狂奔。一路心急如焚的他在距行館不到一里處遇見了信差。
送信者一見李齊便跪倒在地,「王爺,屬下們該死,原先那位信差行至中途,突然墜馬。勞動王爺親自回館,屬下們真是罪該萬死。」
李齊聞言,心下一寬,「這事怪不得爾等,起來吧!此處距行館一里不到,既已到此,本王這就回去探望小姐,你不必送信了。」
李齊與吵兒已有半年沒見面,他想念吵兒得緊,要不是敵人頑強,他早飛回吵兒身邊了。
片刻後,李齊風塵僕僕的回到行館。
常青海一臉訝異的看著李齊,正要詢問,李齊大手一揮,問道︰「小姐呢?」
王爺當然是為了小姐回來的,這還用問?常青海暗罵自己一聲「笨」後回道︰「小姐這會兒正在房里歇著呢!」
常青海語音方落,李齊已像風一般的往吵兒的房里去了。
他輕手輕腳的推開吵兒的房門,怕驚醒了她的美夢。李齊連燭火都未點,在昏暗中,就著月光來到床邊。他深情的凝視著睡夢中的佳人,心情一陣激蕩。他的小吵兒長大了,才幾個月不見,她出落得更俏麗了。
他輕撫著那張教他魂牽夢縈的臉。沙場上的殺戮只能發泄他對吵兒思念的十分之一,其余的總在每晚的夢中折磨著他,教他一顆渴望見到她的心一刻也無法止息。無奈大敵當前,如何顧及兒女私情?
李齊長嘆一聲,俯身輕輕在吵兒唇上印下一吻,「吵兒,我將為你奮戰至勝,等我歸來——吾愛。」然後又如一陣風似的,消失在房外。
吵兒被一陣風吹醒來,她夢到大哥回來了,還親了她一下,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
她嘆了口氣喃喃道︰「定是太思念大哥了才會做夢,唉!也不知大哥是否安好?我大字又不識幾個,要不然在常總管寫給大哥的信中,也可以添上只字片語,對大哥說些心事什麼的……對了,我可以用畫的啊!大哥那麼聰明,一瞧我的畫,定能了解我畫中的意思。」
翌日一早,吵兒听常青海說起李齊昨晚回來過,當下便大發脾氣。「可惡!大哥回來過,竟沒人叫醒我。氣死我了,害我沒見著大哥的面。」
「小姐請息怒,是王爺不讓小的叫醒你的。」常青海連忙陪笑道。
「大哥不讓你們叫醒我!這是什麼意思?」吵兒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