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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戀你心 第18頁

作者︰任易虹

見他如此放心不下顏心,卜娣娜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

「亞廝,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報告。」她吶吶地看著他。

「何必這麼見外,說什麼報不報告的。只要不是跟我借錢,其他的事情都好說。」他一派輕松地說道,視線落在報告上。

「這份工作我打算做到這個月底止。」

「你……說什麼?」他愕然地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她。

「跟著你做研究也有八、九年了,這段期間從你身上學到很多東西,謝謝你的照顧!」她敬了個禮,接若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亞廝喚住她。「我不要你感謝我,我想知道你為何忽然要離開?難道你已厭倦這份工作,還是我給的薪水不夠多?」

對這突來的消息,他一時無法接受。

「不是,我之所以離開,不是厭倦更不是賺錢少,而是我以前博士班的指導教授,邀請我回去做一項腦部研究。因為我本身對那個研究很有興趣,加上教授一直很顧我,所以我想回美國去試試。」她平靜地說明原委,沒有正視他。

「這幾年來,你一直很努力地幫助我從事各項研究工作,我對你一直心存感激,很感謝老天爺派了一個這麼優秀的人才給我。如果剛剛的話是你的真心話,我誠心祝福你以後發展順利成功,如果你是因為某些個人情感因素才離開我,那我感到非常遺憾和可惜。」他溫和的神情下,有著受傷的眼神。

「亞廝……」

「這八年來,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知心朋友和工作伙伴,也天真地一直以為我們能夠繼續的合作下去。看來,天下終是沒有不散的宴席。」他搖頭苦笑,同時站了起來。

「亞廝,我……」卜娣娜見他因她如此傷感,一顆心揪得好緊。

經過這八年的歲月,她明白了自己對亞廝那份崇敬的感情,終將無法落實到另一界面。尤其這四年他對待顏心無怨無悔的態度,讓她更加明白,自己這一輩子只能和他擁有單純的友誼,而不是男女之情。

于是她灰心了、絕望了,決定黯然離開他和顏心的兩人世界。

他是愛顏心的,只是拙于感情的他沒發覺罷了。就如同她愛慕他這麼多年,而他卻一點兒也沒察覺到她的心意。

「我真心祝福你,希望這幾年來你在神嚳號上的工作,對你往後的研究有所助益。」他來到她面前,微笑地伸出手來。

「謝謝你。」卜娣娜伸出顫抖的手,與他溫暖的掌心緊握。

即使他因那次車禍少了一只眼,他的樂觀和開朗卻絲毫沒有改變。他不但原諒褚雲飛的惡行,還派人支援醫療褚璦的研究工作。至于顏心昏迷不醒的病癥,更是不曾中斷治療過。

只是她一直沒有醒過來……

「怎麼哭了?」見她忽然落淚,亞廝有些手足無措。「我知道你舍不得離開我,畢竟醫界還沒見過像我這麼帥的獨眼醫生,不過你也不能老是窩在神嚳號,出去外面的世界走走對你是有益的。」他輕輕拭去她的淚水,那招牌微笑依然讓人感到溫暖。

「我不會忘記你的……」卜娣娜哭著撲向他的懷中。

「有空歡迎常回來,哪天小心清醒了,我一定第一個通知你。」他笑著安慰她,輕輕擁住她。「什麼時候走?」

「明天。」她偎在他溫暖的胸懷中,淚水濕了他的前襟。

亞廝那溫柔無奈的笑顏下,是頓覺失落的心扉。

顏心沉睡不醒,跟隨多年的卜娣娜又忽然要離開。他身邊的人似乎一個個隨著時間而離去。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的胸口有種說不出的莫名感傷和失落。

難道無法預期的悲歡離合,就是人生?亞廝仰起頭,戴著黑色獨眼罩的臉龐上,是無盡的落寞和悲傷。

☆☆☆

就在卜娣娜要離開的隔天早上,沉睡四年的顏心忽然清醒了。

這個好消息,振奮了神嚳號上所有的研究人員,尤其是亞廝,在面臨得力助手即將離去的低潮心緒下,顏心的清醒無疑是寒冬中的陽光。

「檢查結果如何?小心的身體狀況有無任何毛病?」

顏心如睡美人般清醒後,亞廝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探望她,而是來到隔離病房室旁的病理分析室,觀察她的身體檢查報告。

「博士,一切都還不錯,除了肌肉稍稍萎縮之外,其他一切安好,而且令人驚訝的是,她血液中的血紅素幾乎已和一般人一樣,接近正常了。」

「你說什麼?」亞廝一听,簡直無法相信。

「之前的觀察報告中,並沒有發現到這個現象,她一清醒後,我們立刻抽血檢驗,便發現了這個驚人事實。」醫學研究人員向他報告。

「這個轉變絕對不是偶然。」令人意外的,亞廝並無喜形于色,他隔著大片的觀察玻璃帷幕,面無表情地望著里頭的顏心。

罷才她清醒後,醫學人員立刻展開各項檢查,清醒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她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望著她沉睡的恬靜容顏,他的心情頓時復雜起來。

這四年來,他守著她、護著她,為的究竟是什麼?如果當真是他心底的那份愧疚感,這四年來他的無怨付出,早該已經互相扯平並沖淡心底的那份內疚感了。只是為何此時此刻,他對她的清醒,除了欣慰之外,竟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感?

「亞廝,你要不要進去看看她?」一旁的卜娣娜忽然開口。

她原本打算今天下午離開神嚳號的,看來她一時是走不了了。亞廝現在這種沉默不語、心事重重的模樣,教她如何能夠放心離開?看樣子她只好在船上再多待個幾天了。

「我不想進去,這樣看看就行了。」他默默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接過手下的病情報告。

「你在懷疑她病情的好轉和褚雲飛有關?」卜娣娜不愧是他多年的得力助手。

「那針藥劑的成分令人懷疑。」他淡淡地回了一句。「褚雲飛一開始就是抱著不成功使成仁的心態,以顏心的身體來作最直接的實驗,他簡直不是人。」他低聲批判他非人的作為,試圖推論他瘋狂舉動下的動機。

褚雲飛這麼做,究竟有何用意?顏心當初若一針斃命,他得不到絲毫好處;若顏心因他的實驗藥劑而改善病情,也輪不到他來分杯羹,畢竟他和她已成為名義上的夫妻,他這個外人已經喪失繼承財產的資格。除非顏心和他都死了,不然他是得不到任何好處的。

「亞廝,褚雲飛的這個賭注未免太冒險了。他到底安的什麼心啊?」卜娣娜傷腦筋地問他。

「只有他本人才知道這個答案,你問我也是白問。」他語氣中不帶任何感情地離開房間。

「亞廝!」卜娣娜追了出去,然而他急促的腳步並無停下的意思。

「你早點離開這里吧,顏心的事情你不須要操心,我自會處理。」說話的同時,他迅速的腳步已移至船艙外的甲板上。

海霧彌漫的清晨,甲板上的海風硬是冷颶颶地襲來。

「我會離開,但絕不是現在。」她發覺到他態度的轉變,昨天之前,他不曾如此冷淡以對。

「我要求你立刻走。」他背對著她,視線落在霧茫茫的灰色海面上。

「為什麼?」她幾乎要低吼出來。

「不為什麼,這是我們昨天就說好的。你多留一天,只會更增加我的麻煩罷了。」他殘酷地說道。

「我哪會增加你的麻煩……」她的反駁在接觸到他悲傷的視線後徹底崩解。

這種哀傷的視線在這八年來她僅僅見過一次,那是在五年前他得知好友被傳意外死亡時。而現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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