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殘忍……」褚雲飛顫著聲別過頭去。
「對不起,雲飛哥。」顏心抱著他,淚水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不甘心你的扶擇,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他掙開她緊圈的雙手,憤恨的語氣中夾著冷漠。
「不要,請你不要討厭我!」她慌了,害怕從此失去他。
「我怎麼會討厭你呢?」他側頭回眸凝視她。「愛你都來不及了。」
他站了起來,整理自己激動的心緒,恢復冷靜。
顏心只能無助地看著他,呆立著。
而同時,書房門口的另一側,手中拿了杯牛女乃的亞廝靜佇在門外,默默听著房內兩人的所有對話。
他的神情不再是溫和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從不在人前展現的冷酷和漠然——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再幾分鐘就要上課了,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準備上課吧!」褚雲飛淡淡拋下這一句話後毫下留戀地打開房門,準備離去。
房門被開的一刻,亞廝站在門外的事實讓房內的兩人同時怔住。
褚雲飛閃過瞬間的驚愕後,以冷笑取代他的怔愕。
「小心,你未來的老公幫你送牛女乃過來了。」他冷嘲一聲,面無表情地踏出書房門口。
就在兩人擦身而過的剎那,褚雲飛冷冷地低聲放話。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他冷睨亞廝一眼。帶著不滿的冷淡情緒離去。
亞廝听而不聞般地移動腳步,走進書房。
「小心,我幫你泡了杯牛女乃,上課時若肚子餓了可以墊一下胃。」他若無其事地來到她面前,微笑地將手中的牛女乃杯放到桌子上。
「亞廝哥……」顏心做賊心虛般,別過頭去,無法面對他的溫情呵護。
「如果喝得下,不如就現在乘熱喝掉,順便把藥吃一吃。」他拿起桌上的藥罐,取出藥丸交給她。
「我等一下再吃藥。」她搖頭,回避他溫柔的目光。
「小心,本來想下午再給你的,想想還是現在就給你好了。」他忽然從口袋中取出一枚戒指,同時握起她的小手。
「這是……」她訝然地注視他緩緩套入自己手指上的戒。
「我們的結婚戒指。」他笑道。「是我昨天請人特地送過來的。」
「亞廝哥……」她的小手顫抖,聲音更是不由自主地虛弱。
「我剛剛什麼都沒听到,你不用介意。」他笑著在她滿是訝異的粉頰上親了下,安撫著。「我該走了,雖然很想和你一起上上德文課。」
他模模她的頭,掛著溫和的笑容離去。
顏心不發一語,輕撫指上的戒指,內心百感交雜。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如此偏袒自己?
早已冷掉的牛女乃,證明他在書房門外听到了一切。為何他卻能如此若無其事地將戒指套到她的指上?用他一向的溫柔笑容看著她?
難道就因為他不愛她,只將她當作朋友看待,因此可以忍受她和褚雲飛的那一吻,那些曖昧的對話?
「一定是這樣的,不然他不會心平氣和、無動于衷的。」顏心黯然地低頭望著那枚戒指,心中好似淌血般難受。
她不明白,此時此刻,她是因為拒絕接受褚雲飛的表白而難過?還是因為藍亞廝的無動于衷而傷心?她只知道,心口好似被挖掉了一大塊般,充滿無法遏抑的強烈失落感。
第六章
「哥,你回來啦!」褚璦一听到他的腳步聲及開門聲,開心地想從床上起身。一個不小心,重心不穩加上行動不便,整個人忽然翻落到床底下。
褚雲飛才一打開門,就看見她從床上摔到地板的這一幕。
「小璦,怎麼這麼不小心,有沒有摔痛?」他沖向前,連忙抱起倒倒在地的褚璦。
「小璦不要緊,沒事。」小璦倔強地忍著疼。
「我看看,是不是哪里摔痛了。」見她兩眼淚汪汪的,他又疼又急地連忙檢視她的身體。
「哥,不要離開小璦了,好不好?」她不顧身上的摔傷,哭著撲到他溫暖的懷抱中。
「怎麼了,是不是又作噩夢了?」他緊緊抱住她,柔聲問。
「不是,小璦只是想哥哥,不要你忙到連天天見面都沒有辦法。」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窩在他懷中。
「小璦……」
「小璦不要哥哥一直照顧顏心小姐,小璦要你陪在人家身邊。」她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蛋,哭著央求。
「哥哥也希望能這麼做,可是哥哥有工作要忙,沒辦法天天陪小理的。」
「我不管、我不管,哥哥不要工作就可以了!」她哭鬧著。「小璦不怕吃苦,只要哥哥陪在身邊,沒有飯吃也沒關系。」
「傻瓜。」他輕輕抹去她兩顆的淚水。
「哥,好不好嘛,把服侍顏心小姐的工作辭掉。」她直搖頭地向他撒嬌。
「哥哥答應你。」
「真的?」她喜出望外。
「嗯。」
「你不能騙人家喔,打勾勾。」她破涕為笑。
「哥哥不會讓你失望的。」他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這些年來,他待在這座島上,為的是什麼,求的又是什麼?好不容易顏老爺去世,等待多年的機會終于來臨。他豈會白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時機,讓藍亞廝那家伙乘虛而入。
他不但要拿到遺囑中屬于自己的那百分之三十,還要從顏心手中取得剩下的百分之七十。
顏老爺子聰明一世,卻糊涂一時,他忘了在遺囑上交代,萬一顏心及藍亞廝不幸一起身亡時,那筆龐大遺產將屬于誰。依照法律程序,身為顏家養子的他,是唯一的繼承人選。如此一來,他既省去永遠照顧顏心的麻煩,還可坐收漁翁之利,名正言順成為顏家繼承人。
前提是,顏心和藍亞廝必須一起除去。
至于除去的方法……他是有的。不怕無計,只怕用不完。從顏心下手,是最快速的一石二鳥之計。只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會拒絕他的求婚,這一點,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藍亞廝那家伙有何能耐,竟然能夠讓她如此堅持心意?
他緊緊抱著哭累在中的褚璦,心底生起一股非贏不可的念頭。
九年前,他的未婚妻鄭璦因車禍意外喪生時,他決定讓她的生命及形體得以延續下去,于是他親自動手,從未婚妻身上取出卵細胞,執行無性生殖的復制手術。
十個月後,孩子出生了;不,是以復制胚胎誕生的未婚妻來到這個世上,結果……情況不如預料中的順利。
在復雜的手術過程中,某個環節出了問題,導致鄭璦天生殘疾,無手無足,視力更是嚴重缺陷。于是,他僅存的一線希望在小孩出生後完全破滅。
孩子剛出生的幾天,他曾經想要毀了這個失敗的生命作品。然而一想到她是未婚妻唯一留下的生命記憶,于是他打消毀去小生命的念頭,認真撫養起自己親手創造的殘缺生命。
時光匆匆,一晃眼,八年多過去了。
為了照顧懷中這個無辜的小生命,這場遺產爭奪戰,他非贏不可。
☆☆☆
經過汪律師的見證及手續,亞廝和顏心兩人終于在名義上正式成為夫妻。
由于顏老爺子剛去世,因此兩人以很低調的方式舉行整個儀式。沒有婚紗、沒有賀客賀禮,整個過程低調到極點。
嚴格說來,兩人的結婚只是個法律手續罷了。
而身為顏家養子的褚雲飛,以證婚人的身分從頭到尾默默參與,沒有多吭一字半語。
整個婚禮過程顯得相當沉悶。
「亞廝,有你的電子賀卡呢。」
亞廝結束了繁復手續,正準備回房休息時,卜娣娜興沖沖地跑來他面前,低聲附耳道。
「喔,我的電子賀卡?」他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從她手中接過列印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