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還以為你是被男人包養的情婦昵。不然年紀輕輕的怎麼可能住得起這種花園別墅?」她那一臉不知人間疾苦的天真笑顏,她看了就有氣。
「情婦?」曉星歪頭思索了會,顯然不明白她語帶諷刺。
「是啊,因為你長得很像那種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官沙琳毫不客氣地批評。
「狐狸精?你是說我長得很可愛嗎?」她似懂非懂地反問。
「誰說你長得可愛來著?」她氣死了,這女人還真是笨!
「因為狐狸長得很可愛啊,狐狸精不就更可愛了。」曉星不明白她為何忽然頸爆青筋,她的確是這麼認為啊。
見她不但不氣惱,反而一臉無邪的模樣,官沙琳更加生氣。
「你少來這套,別在我面前故意裝天真單純。開門!、」她低咒一聲,兩人正準備進入屋內的同時,忽然听見曉星大叫。
「官老板回來了!太好了耶,他今天比較早回來,你就不必等很久了。」她突然興奮地拉著她一起往大門口跑去。
六年下來,曉星已能辨認出官介珩的車子引擎聲,及車庫激活聲,辨識功夫已屬一流。
「不要踫我,我自己會走。」官沙琳嫌惡地甩開她熱情的手,自顧自地往大門口走去,行李還扔在主屋門口。
「老板,有人找你耶!」曉星隔著矮牆,同隔壁的車庫輕喊。
闢介珩剛停好車,就見到曉星從牆邊探頭出來。
「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再踏著磚頭隔牆講話,很危險的。」官介珩的注意力明顯不在所謂的訪客身上。
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小妮子的天真個性卻一點也沒有改變。唉,總是讓他又氣又憂。
「可是人家懶得再走到隔壁嘛,好遠喔!」她頑皮地伸伸舌頭,欣喜他難得的早歸。
「你說誰找我?」他來到牆邊,站著同她平高說話。
「除了我還有誰會來找你?」官沙琳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
「沙琳!」官介珩一臉驚訝地走到門口,打開緊閉的雕花鐵門。
丙然是她!多年不見的同父異母妹妹。
「好久不見,哥。」官沙琳戲謔地欣賞他的錯愕神情。顯然他對她的到訪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你怎麼會在這里?你應該在舊金山陪女乃女乃的。」官介珩斂去臉上的驚愕,板起他慣有的嚴肅。
「我打算搬來和你一起住。」她簡要地回答,同時吆喝著圍牆邊的曉星。「喂,還不幫我把行李拿過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向屋子門口。
「你怎麼可以這麼隨便指使曉星?」官介珩不滿地追上她。「還有,女乃女乃允許你搬回來嗎?」他來到她面前,相當不悅地詰問。
闢沙琳顯然不吃他這套,她沒有回答,只是冷冷迸出一句。「總之,我要在此地住下。」她的態度相當堅決。
「你當我這邊是旅館,說住就住?女乃女乃呢?你不管她了嗎?」官介珩無法諒解她突然跑來台灣依親的舉止。
「我很累,想休息了。」她背著他,沒有任何響應及表情。
就在兩人爭吵的同時,曉星已經提著那笨重的硬殼行李箱來到兩人面前。
「我幫你把行李拿來了。」她吃力地將手中的行李桿放下。提箱前來的過程中,她並不知曉這兩人之間有了什麼沖突。
「曉星,你干麼像只听話的小狽,任人隨意指使?」見她搬運那兩大箱行李吃力的模樣,官介珩心疼死了,同時也為她的百依百順感到生氣。
「我只是舉手之勞嘛,又沒關系。」被官介珩這麼責罵,她感到委屈。「她說我像狐狸精,你又說我像只狗,我都快變成動物園了。」她不滿地低咕,已經很久不曾見到他這種難看的大便臉了。
「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官介珩不想在她面前爭執家務事。
「可是我有話想跟你說。」曉星望著他的鐵青臉色,又回望官沙琳一眼,難怪她剛剛覺得這女孩子的易怒言行有些熟悉,原來她是官老板的妹妹。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乖,你先回去。」官介珩的欲爆情緒繃到最高點,妹妹沙琳的突然返台令他相當不滿。他沒有多余的耐性再和曉星慢慢抬杠。「好吧,那麼我們明天見。」她似乎也嗅聞到這兩兄妹的火藥味,硬是壓下心底的好奇,乖乖地卷著尾巴離去。
走到一半,她還不放心地停下腳步,回頭望了兩人一眼。
「曉星!」他低吼一聲,語氣嚴肅到極點。
「好啦,我走就是了。」她有些難過地抽回視線,嘟著小嘴離開。
她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官老板卻老把她當作小孩,還這麼嚴厲待她,說真的,不傷心是騙人的。何年何月,她才能擺月兌孩子氣的枷鎖,變成一個真正成熟的大人呢?至少在官老板心中,她想要成為一個可以同他一起分享傷心快樂的女人。
只是……這個夢想似乎太困難了。曉星訥訥地圭在自家花園的石道上,抬頭望向天上皎白的明月。
如果可以許願,她希望官老板不要老把她當小孩子看待,如果她是個擁有法力的天使,她一定會施展魔法跟隨在官老板身邊。可惜她什麼都不是,她只是個平凡無奇、空愛幻想作夢的人間女孩,難道他看不出來,她是如此地在意他、喜愛他嗎?唉!
這天晚上,官宅內的爭吵聲不斷。
「沙琳,我不準你住在我這邊。明天一早,你立刻給我回舊金山去,」官介珩扯著大嗓門,強硬地命令道。
「我為什麼不能住在這里?我可是你這世上唯一的妹妹。」官沙琳的個性顯然和官介珩同出一轍,兄妹倆各持己見,脾氣火爆。
「就因為你是我的妹妹,所以我要你明天立刻回去,」他的態度相當堅決。
「哥……」
「別叫我哥,明天你立刻離開。」官介珩揮揮手,不願再多說一句。
「都已經這麼久了,你還不肯原諒自己。大媽的死及十二年前馨兒姊姊溺死于湖中的那件意外,真的不是你的錯。」官沙琳辯解著,兄妹倆之間顯然有太多的過往糾結。
「你來到我面前,就是為了想跟我說這件事?」他冷漠地背過身去。
「你真的太過分了!」她望著他的背影,眼神轉為哀傷,「我一直很喜歡你這個哥哥,雖然我們之間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多,我對你卻是又敬又愛,一直到今天,心底的這個感覺依然沒有消失。可是,你知道嗎?因為你的自私,讓我必須承擔你的繼承壓力;因為你的無情,讓我這個親妹妹名無其實;因為你的狠心,讓我當年生那埸大病時,一個人孤零零躺在醫院,愚蠢的期待你能夠來看我一眼;更因為你的迷信和逃避,拋棄官家身分遠走他鄉避不見面,讓我無時無刻不掛念著你的安危,而你卻對我承擔的一切視若無睹,冷漠以待……你……」她激動地咬唇指控,滾燙的淚水迷蒙了雙眼。
「不必再說了,我不想听。」他冷冷地走進自己的臥房,重重關上房門。
「哥──」官沙琳被拒于房門外,她又氣又恨地踢著房門泄憤。
她不期待許久不見的兩兄妹會有怎樣的溫馨重逢,但至少場面不該如此火爆。官介珩不喜歡和家人接觸,多年來單獨生活的難處她可以理解,卻一直無法真心接受。
向來不迷信的官介珩,卻在意著二十多年前那個荒謬絕倫的預言。
這個小男孩帶著不幸的命運出生,圍繞在他身邊,與他生命有所重疊的人都將會因他的影粵而慘遭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