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剛剛回來的時候,你和我姊姊正在做什麼?」她問得直接,卻得降低音量,以免被在廚房的夢霏听到。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超級浪漫的聖誕節。你說我們能干麼呢?」他甩了甩落在額前的發,裝酷反問。
「你……無賴!」夢雪氣急敗壞地低罵一句。
「謝謝贊美。」他作了個歡迎再度光臨的姿勢。
他的白馬王子角色只針對夢霏而已,至于夢雪,就在她面前扮無賴吧。無妨!
「你這家伙到底什麼時候才要離開?」她來到他面前,雙手交握胸前。
這家伙真懂得享受,在滿是暖氣的溫暖客廳內,蹺著二郎腿,倚著沙發躺在羊毛地毯上。
好事盡被他佔盡。
「至少得待到女乃媽回來後。」
「你說什麼?」
「女乃媽今天打電話來,她說她的女兒生完小孩後身體很不好,她想多留幾天照顧她,所以請我晚幾天再離開,至少待到她回來之後。」
「少騙人,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她悶哼一聲,打算直接從他身上跨過,走到臥房。
誰知,她的右腳才一跨出,左腳還沒踏穩,他竟右手一伸,拉住她的小腿。
于是,她就這麼重心不穩地往下跌去,整個人跌落在他的身體上。
她唉叫一聲……好在他的手適時摀住她的嘴,免得她驚動了在廚房的夢霏。
懊死的,他是故意的。夢雪整個人跌在他的身上,胸貼胸,頰貼頰,只差沒嘴對嘴。
「放開我……」她張嘴狠狠地咬他摀住她嘴的手指。
這回,哀叫一聲的人換成無仇。
夢雪才不管他,乘他哀嚎的同時,她迅速起身,準備走入臥房。
只是,心髒突然一陣抽痛!是剛剛撞到的緣故嗎?她停下腳步,右手撫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姊……」夢雪感到不對勁,剛剛她和無仇兩人鬧得這麼大聲,卻不見夢霏的身影,難不成……思索至此,她臉色蒼白地沖到廚房,幾乎同一時間,見她臉色欠佳的無仇,也跟著進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廚房,遍尋不到夢霏的身影,雙雙視線往地上一移,終于在飯廳旁的餐椅下見到昏躺在地的夢霏。
「姊!」夢雪大叫一聲,沖到飯廳。
只見夢霏毫無血色地躺在地板上,冒著熱氣的熱湯灑了一地,些許潑灑到她的臉和手。
「姊!」夢雪驚慌失措地緊抱著她,一時間亂了方寸。
「讓我來,我們立刻送夢霏去醫院。」同樣意外的無仇倒是冷靜許多,他彎來,小心翼翼抱起昏迷的夢霏。
于是,原本胡鬧溫馨的耶誕夜在夢霏的意外昏倒中宣告結束。
第七章
原本以為,當她隔天一覺醒來,他該早已收拾好行李,乖乖自動離去。沒想到,一個好好的周末假期,就在她走出自己臥房時,正式宣告結束。
他懶懶地斜躺在客廳沙發椅上,一雙修長的腿擱置在玻璃茶幾上,身體伸展成相當舒服的姿態和角度。
他碩實的好身材無庸置疑,俊美的臉蛋也不因邋遢而失色。
松垮的黑色單扣襯衫拉在水藍色牛仔褲頭外,陪襯的是一頭劉海過眼的茶色長發及新生胡渣。
上帝真是不公平,長得好看的男人不管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就連邋里邋遢的姿態也有不修邊幅的墮落美感。
他抽煙的姿態,充分展現骨子中不安的騷動血液。雙指挺直地挾著煙,蹙眉沈默,徐徐吐出一口白煙。
異常造作卻又自然。
他的瀟灑建築在他毫不修飾的壞魅力之中。
這個男人有使壞的本錢呵!
她冷灼的視線自煙霧彌漫的客廳抽回,開始思索該如何面對他及昨晚的自己。
昨夜,他「壓趴」在她身上睡著了。
只休息一下下的結果,卻使她花費吃女乃力無讓自己從他身下移出,然後乘他睡著取走那袋資料。
結果是令人失望的,袋中所裝的是一張彩色的台灣地圖,並不是和他身分有關的秘密資料。又累又惱地離開後,她直接回房睡覺,直到今天中午。
原以為他已經離開了,結果……「小豬,睡到中午才起床,夢霏和我肚子都快要餓扁了。」他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他終是發現她的存在了。
「不應該還在這里的人,有什麼權利這麼抱怨。」她冷哼一聲,搜尋夢霏的身影。
平常都是女乃媽負責料理三餐和家務,所以周末假日她沒有早起的習慣。加上昨夜和他折騰了許久,精神和肌肉過度緊繃,害得她睡得不省人事。
罪魁禍首還敢跟她抱怨沒飯吃!真是……「夢霏在廚房,正在為我準備愛心午餐呢。」他捻熄手上的于,懶懶地站了起來,伸了個大懶腰。
他寬闊的肩部線條相當漂亮,如希臘雕像般。
「你怎麼還在這里?」她無視他的佣懶,開門見山地冷冷質問。
「我為什麼在這里?你怎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他的反應好似毫不知情般的無辜。
「你昨天說過,今天一早就要離開的。怎麼,想不認帳?」見他耍賴,她的血壓開始升高。
丙然,她昨天就應該把他趕出去,不該心軟多收留他一晚的。
後悔之心乍時燃起。
「我去看看夢霏。」完全無視她的質問,他輕輕地丟下這句話,大搖大擺往廚房走去。
「站——」話還沒出口,手長腳長的他便已輕步入廚房。
夢雪氣急敗壞。
可惡!他又恢復昨夜之前的無恥行徑。
「夢雪,起床啦,我午飯快準備好嘍,換好衣服後可以洗手吃飯了!」夢霏笑吟吟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她探頭,朝客廳輕喊。
「姊,你不需要煮飯,那對你的身體不好。」將方才的不愉快忍在心底,她來到廚房。身上的睡衣還沒換掉,是因為沒想到還會再見到任無仇。家中多一個外人,總是多一份不便。
「沒關系的,我好久沒下廚房了,動一動也好,況且我想請無仇嘗嗜我的手藝。」她手拿著鍋鏟,漾著一臉幸福笑容。
「姊……」夢雪望著她的笑意,復雜的情緒從心底涌出。
「別把我想得和以前一樣弱不禁風,我現在的身體好很多了。飯菜已經弄好了,可以準備用餐了。」她一臉笑意安慰妹妹。
至于一旁的任無仇,剛是一邊听著兩姊妹對話,一邊忙著擺碗筷。
哼!轉身回房前,她先心不甘情不願地瞪了無仇一眼。而他,只是忙著擺碗筷、端白飯,對她的不友善視若無睹。
她更火大了!
這家伙一向機靈,怎麼這時候神經就變得大條起來。
美好的星期天上午,就這麼硬生生地被這痞子給破壞掉了。
「美好的星期天耶,你沒有節目啊?」吃過午飯,乘著夢霏服完藥睡午覺的空檔,無仇來到小木屋的露天陽台,「騷擾」正在看書的她。
夢雪兩只腳交叉跨在欄桿上,連眼都懶得抬。
她無視他的存在,更有意忽略他的問題。
「沒見過像你這麼用功的大學生呢,在日本,大學生都挺混的。」他將手上的茶具、茶食擱在木幾土,顯然有意以下午茶討好她。或者,同她賠罪。
「日本?」她的視線總算稍稍抬起。
他的這句話顯得可疑,听他的語氣,好似對日本相當熟悉。
「是啊,我念大學時,大家都這麼說日本大學生很輕松、很好混的。」他捏了把冷汗,對自己的走漏口風感到不可思議。和她在一起,他的戒心便減低了許多,不得不慎啊!
「是嗎?」她懷疑地反問一句。「你念哪一所大學?」
「我……」被她追問的啞口無言。他要是照實說出來,身分不就泄了底,要他隨便掰一句,他又對台灣的大學毫不了解,不知該從何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