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我來這里,為的是要我幫你傳宗接代?」她忽然想起一個傳說,那是流傳在黑道上的一個笑話。據說,有個神秘組織供奉武田信玄,並死守一把戰國名刀,但因祖先業障而代代單傳,就算沒有英年早逝,在二十九歲那年也得自裁。為了讓血脈延續下去,這個家族現在的職志就是傳宗接代……
「會挑上你的理由,你應該很清楚。」
「我不懂,沒道理會是我。」她搖頭,輕皺柳眉。
「你欠我一命,現在我以另一個方式問你索回。」他的視線落在她平坦的小骯上,語氣相當堅定。
「我的命可以現在給你,若你要我幫你生一個小孩,休想!」她一口拒絕,眼底有著無法理解的憤怒。他的說法過于自私主觀,讓人生氣。
「是什麼原因讓你拒絕?!」東方介德顯然無法理解她激動的原因。
「你是裝瘋還是真傻,我們兩個素昧平生,就算不是仇人,也稱不上朋友。你不愛我,我不愛你,而你竟然要我幫你傳宗接代,我又不是種豬,你有沒有搞錯!」她真的快被他弄糊涂了,他如此精明陰險,怎麼會問這種噴飯問題?就算他是個風流大少,可以隨便和任一女人上床,他也找錯對象了!
「我不需要和你有任何感情為基礎,我只是盡我的責任,完成家族交付予我的使命,如此而已。」他雲淡風清之姿,卻是背負諸多無奈。
「不關我的事,我不想趟這渾水。」她再度拒絕,雖然心底很清楚她已抽不了身,早在十年前就被拉入這個圈套中。
「如果你再執迷不悟,到時候連我也救不了你。」東方介德帶著警告望向她一眼。
「我從未奢望你會救我,你省省力氣。」白荷回頭他一眠,挑釁意味濃厚。
他已說得夠清楚,只有現在是最好的月兌逃時機,雖然她對這山區的地形不熟,但在一對一的情況下,並非沒有勝算。她不確定這山中是否真只有他們兩人,沒有其他跟蹤者,事到如今,只有賭上一睹了,不然回頭也是死路一條……
「起霧了,回去吧。」東方介德將整個話題就此打住,正準備回頭要她跟上時,卻看見──
「對不起,得罪了!」白荷從地上揀了根球棒般粗大的枯木,冷不防的,在他轉過頭來時,狠狠敲了他一記。之後,她丟下木棍,手腳敏捷地跑離神社,循著石階往下沖去。她這次一定要成功離開這里,不然將永無翻身之日……
彼不得天空忽然下起斗大約兩滴,她喘著氣,拚命地往下跑,她沒有回頭,沒有時間確定他是否有追上來,剛剛她使出全身力量打了那一樨,他該是昏過去了。
白荷拚命跑著,穿梭在逐漸黑暗的杉林中,任由雨水打在臉上,淋濕了她全身。她跑了好久好久,半個小時過後,她暗自慶幸東方介德沒有追上來,正準備停下來休息一下時,忽地,不知怎麼回事,一個石子重重打上她的右腳膝蓋,于是她整個人重心不穩,直直往腳下石階跌去,從天雨路滑的石階上滾下。翻滾了好幾個圈後,她整個人才終于停下。
白荷全身泥濘不堪地倒躺在地上,不停落下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想睜開眼楮,撞到石階的後腦勺卻痛得受不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荷忍著膝痛和腳痛,打算從地上爬起,才一翻身,就看見東方介德站在她面前……不,她的視線範圍僅見到他的雙腳,而她沒有勇氣抬起頭……這怎麼可能,她明明把他打昏了,就算他動作再快,也絕不可能追上她。白荷喘著氣,動都不敢動,這下可好了,偷雞不著蝕把米,她該如何是好?白荷顫抖著,從雨水中緩緩抬起頭……
東方介德果真站在她面前,手中正把玩另一顆小石子,他的神情陰寒的可怕,黯郁的眼神有著血腥和仇意,她從未見過他這種深含殺意的恐怖神情。
白荷不敢正視他,她低下頭來,任由雨水沖刷著身體四肢,天寒地凍的氣溫令她全身顫抖,蒼白了臉。
「如果你沒有利用價值,我會現在殺了你。」東方介德站在雨中,寒著聲音。
「你若要強迫我為你犧牲,不如現在就殺了我。」白荷閉上眼楮,默默接受這項事實。她之前已決定,若是這次再失敗。就算他不殺她,她也要以死來示決心。
「我不會殺你,而且我也不會允許你自殺。」他彎來,一手抓住她的雙頰。「你的命是我的,在你尚未為我生下一子之前,你沒有死的權利。」語畢,他拿出白布,粗狠地捆住她的雙手雙腳,並把她嘴巴堵住。之後,他輕易地把她攔腰抱起,在滂沱大雨中往山上走去。
這中間過程,白荷沒有勇氣也沒有任何可以反抗的機會,她知道,她已經惹惱並深深傷害他,辜負了他對她僅有的信任。
從白荷失蹤至今,已經整整一個星期了。
白家人對于白荷的失蹤,抱的只是她離家出走的態度,雖然白家也派人四處尋找,不過那只是做做表面工夫,沒有實際效果。最糟的是,白荷原本要參加的家族會議,卻因為她的惡意缺席,而讓白老爺子決定改由白梅接手帝國飯店。四年之約一到,白荷非但沒有贏得白家的認同,反而失去辛苦打拚下來的帝國飯店,這個決定讓忠心護主的左櫻和右樨差點為之氣短。
右樨和左櫻兩人前往東京遍尋不著主子後,被白家老爺叫回京都,並奉命擔任白梅的新任助手,要她們兩人如同以往的協助白梅處理飯店事業。
左櫻和右樨兩人百般不願,卻不得不放下手邊的尋主工作,待在白梅身邊。過幾天,她們兩人就得奉命陪著新的主子回賭城去。
「櫻,怎麼辦?再這樣下去找會瘋掉。」右樨趁著白梅和白家客人見面的空檔,溜來後院找左櫻,自從白荷失蹤後,原本話少的左櫻更加沈默。
右樨來到後院,便見左櫻坐在池塘畔,手中握著她最寶貝的匕首,背靠著山水假石發呆。右樨的呼喚聲,讓左櫻出神的眼動了下,沈默的她顯然有听進去卻無心回應。
「你再不說話,我要生氣了。」見她不理不睬,右樨沈著臉抱怨。白荷失蹤的這一星期,她和左櫻的心情低落到極點,在遍尋不著、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兩人自責的罪惡感與日俱增,所以在櫻此刻的消沈心情,她能夠了解。
「我想過了,一直留在白家不是辦法,我決定今天就離開。」左櫻終于開了口,懶懶的、死氣沈沈的。
「如果知道荷人現在在哪里,我們兩人還會待在這里服侍白梅嗎?若沒有特殊管道可以打听出荷的下落,我們就算出去找破頭也是白費力氣。東方介德這件事情不單純,要找到他必須要有技巧,胡闖瞎撞是絕對行不通的。」右樨氣急敗壞地低吼一聲,就是因為亂無頭緒所以兩人才暫留在白家,不然她們早就沖去救人了。右樨封在櫻失去理智這點感到心煩意亂,若是連左櫻也沈不住氣,她們兩人就別想救主了。
「我知道白荷人在哪里。」一個熟悉卻被遺忘的男聲突然出現。
「Sam?!」右樨驚訝地望著他走進院里,左櫻同樣也是相當驚愕。
「我知道白荷人在那里,若想救人,你們可以跟我一起去。」Sam一語驚人地走進內院,更讓人驚訝的是白梅跟他在一起。
「你是說你有荷的下落?」右樨幾乎跳起來,她沖到他面前,抓著他的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