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丟下的何鈺琳既憂且喜。
盼他們完蛋是吧?沒來由地,卓妙麗想起姚遠的經紀人歐奇。一樣是成天跳腳,跟在藝人身後擦兼收爛攤子,何鈺琳卻比歐奇命苦。本來嘛!愛上藝人的經紀人,注定走的是不歸路……
呸!她管這麼多干嘛?
拿起電話,她打算向方幼柔和姚遠通風報信,最後還是放下話筒。
通知了又如何?他們三個遲早要攤牌!她早看不慣于靖風搞地下情的態度,太委屈方幼柔,她更樂見姚遠被三振出局。她猜測贏家仍是哥哥。
然則,這猶豫……就是這一刻的猶豫,又是為了什麼?她的體內漲滿不知名情緒,仿佛要爆開似的……
她緩緩向外飄去,有如一縷幽魂。她手一招,隨口說出地點。的士載她到了目的地,未下車就見一群人聚集,個個手上拿著相機。
司機催促她付錢,她這才意識自己竟來到姚遠和方幼柔下榻的飯店了。
卓妙麗呆立路旁,懷疑她這十幾分鐘都在想些什麼?
忽然,身後一個聲音說︰
「你終于來了!」
她回頭,徠卡相機對準她「喀嚀」一聲,給她一個大大的特寫。
「又是你?」卓妙麗皺眉。「徐嘉元,你拍錯人了吧?」
徐嘉元——也就是那只菜鳥狗仔——笑著說︰
「全香港的同行統統來了,誰也搶不到獨家,我當然要另找門路嘍!你算是半個當事人,我正等你來說說心得呢!」
他怎麼知道她會來?卓妙麗裝聾作啞。不知名的情緒仍積漲著,怕觸了閘就要渲泄不停。
「你希望他們三個談出什麼結果?」徐嘉元又問。
她保持沉默。徐嘉元不斷旁敲側擊,都得不到她半根毫毛回應。
他刺探著說︰
「那你總可以告訴我,你來這里干嘛?喂,別說是看熱鬧,冒著被全港狗仔隊發現的危險到這里來看熱鬧?我不信!」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為什麼要來?」其實她也有疑問。
「因為你喜歡他們其中一個。」他忽略她的怒目,笑說︰「怕他被方幼柔‘欽點’中,你會失戀;又怕他被甩了,換他失戀,你就得鄭重考慮和他在一起了!你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愛他,是不是?」
「你憑什麼這麼說?」她的心像開個大洞,被刨得干淨。
「十七、八歲的小女生,一面作天長地久的美夢,一面對壞男人嗤之以鼻;嘴上說討厭,心里愛得很,偏又不敢承認,所以你猶豫!」他看著她扭曲的臉。「你喜歡的是姚遠,對吧?」
心上的大洞觸了閘,開始滴血,卓妙麗臉色泛白。
「你亂講……我、我怎麼會喜歡他那種人?」她作垂死掙扎。
「是嗎?我那天看到的可不是這樣喲!不過我說你們相配,是逗你的,你根本不是他對手,可別當真啊!」他拍拍她。「小女生都想做花心浪子的最後一個女人,男人又何必太忠實?盡情玩遍天下的女人,想安定下來的時候,還是有不少年輕乖巧的女孩等著拯救我們,你說是不是?所以你別太認真了!」
「你不是‘老二導向’嗎?你藏招數都來不及了,干嘛告訴我這些?」她負氣問。
「什麼?」他還是不懂。
白眼奉上,她閉口不理。卻輪到他像個泄氣皮球,一反剛才的咄咄逼人。
「我初戀女友就被一個壞男人拐跑了,當時她年紀跟你差不多,所以我不希望你跟她一樣。」
「真的?那你……很難過了?」她微愕,難得被喚出同情心。
徐嘉元環住她的肩膀,兩人像對難兄難妹,就在路邊坐下。
「豈止難過!我真搞不懂女人,好男人你們不要,一個個對壞男人前僕後繼,對好男人不屑一顧。真笨!然後一個個好男人都被逼得變成壞男人……」
「我才沒有……」
「好好好!你沒有、你沒有!是我不好!是我他媽犯賤……喂!你不要哭啊!我不是罵你……」
◆◆◆
姚遠趴在床上,由歐奇替他處理一身傷,他剛和于靖風打完一架。
「媽的!他還是一樣,拼起來不要命!哎喲!輕點、輕點!」姚遠哀叫。
「我不是說過了嗎?方幼柔名花有主,你找什麼麻煩?打一架也就算了,最怕事情爆開,對你的聲望有影響!現在好了,多少雙眼楮看于靖風上來找你談判?你再帶這一身傷面對鏡頭,想唬過去都難!」歐奇說。
「歐老母雞,我全身都痛,別念了!」姚遠哀叫。
「你休息幾天,等傷好再上工,我想想要怎麼對外解釋。」
歐奇雖氣他亂來,最後還是會替他收拾這爛攤子。姚遠嘴上嫌煩,心里是挺感謝的,否則他怎能忍受歐老母雞這麼久?
涂完藥,歐奇走了。姚遠半死不活地趴著,想的卻是方幼柔。
何必打這一場贏了也是輸的架?
他向來予取予求,方幼柔是至今唯一得不到的女人。認識她至今,他一路吃閉門羹,他偏偏愛死她的酷樣;倘若她拿一張溫順的臉孔對他,他反而不習慣呢!雖然她戀著于靖風的模樣是很迷人……
破壞的滋味不如預期,姚遠甚至有些後悔。這一切未免太容易了!他隨便制造一點假象,就唬得于靖風跳腳揍人,好像被他姚遠沾上的女人就是病菌帶原者一樣!呆子!他供著方幼柔像女王似的,哪踫過她?……呃,頂多他要負點攪局的責任啦!
如願看到于靖風摘下那張冰面具,姚遠驚異多過得意,想不到于靖風這麼不堪一擊!是路小雪給他的陰影太大?或者他愛方幼柔太深?深到
叫一瓶美酒,姚遠獨酌飲寂。幾杯黃湯下肚,不該想的、不敢想的,統統浮現腦海。
先是溫柔清秀的方幼柔,然後是精靈俏麗的小辣妹,沒有其他鶯鶯燕燕。巧的是,這兩個女人都不屬于他!出現方幼柔就罷了,為什麼小辣妹也來湊熱鬧?若她長個三、四歲,依她膽大妄為的行徑,肯定會是個熱情的伴侶;但現在的她是個看得著、踫不得的鬼精靈,生澀有余,風情不足,他XX的!他又沒戀童癖!……
說到風情,猛地想起在地下停車場被她「騷擾」的那段,身體竟不自覺起了反應。Shit!身邊的女人全被他清光了,「現任」的方幼柔又是擺著好看的,他是干渴太久缺女人滋潤以致將小辣妹當成他的性幻想對象?Shit!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嗎?他真是越活越回去!想當初他還勸她退出演藝圈,委婉暗示她別迷戀偶像過了頭,真把他當對象。這下他有什麼立場說她?
樓下傳來訪客外找的電話,是小辣妹追蹤而至。姚遠心一震,全身像著了火,他听到自己呆呆地說︰「讓她上來。」說完甚至開始認真期待!
去!他在期待什麼?
再灌一杯冰涼的白蘭地,喝了反而更上火。Shit!他真是醉昏了才灌烈酒提神,小辣妹進來可要倒大楣!
想到這兒,叩門聲響起,姚遠傻氣地朝門大吼「沒人」,充駝鳥。難纏的小辣妹不肯罷休,門被揍得砰砰響。
哀聲嘆氣地開了門,小辣妹那雙修長的美腿又害他腦充血!他赤著上半身的瘀痕也嚇她一跳。
「你怎麼了?」她將他從頭瞪到腳。「你跟誰打架?難道是靖風哥……?!」
姚遠悶聲不語,顛顛搖搖地踱回床上,癱睡下去。
卓妙麗跨步而入,問︰
「你看到靖風哥沒?幼柔姐也不見了……喂!你們到底談得怎樣了?」
「就你猜的那樣!」他鬼吼一聲又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