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時常偷偷嘔她,為什麼要有這麼帥氣的姊姊,讓身為男生的他,很沒面子。
可是,他以四姊為傲。
別人都以為她粗神經,其實,她只是不在意外面的閑言閑語。閑話可以殺死一個人,但那絕對不包括柯四杰。
柯五帝回頭看了陶秀秀跟同學們一眼。他們不會了解四姊帥氣的原因,可是總是會不知不覺的被吸引。
很多人對自身的事偽裝得很雲淡風輕,但就算再努力佯裝,內心還是會有所介懷,無法擁有像四姊那樣天然的灑月兌。
只不過——
正因如此,四姊不適合柯家食館。
很久以前他就發現到了,只是不願承認。有四姊在,柯家食館絕對不會倒,但也無法更進步了。
機車騎到一半出了點問題,手機也還沒有修好,她只好一路拖著車——拖拖拖,拖上斜坡。
連學長的家在成寧附近的山上,一路走來,價位絕對不低的高級別墅排排站,出入全是高級轎車,想來這附近是沒有機車行了。
依著連成蘭給的地址,她來到一間紅白相間的屋子。
之前,曾打過學長手機,無人接听,她只好提著剛從市場買來的食材,不請自來。
她按了三次門鈴,沒人應門,才想起連成蘭提到可以翻牆進去,屋門鑰匙在花盆里。
等等!連成蘭是教務處的職員,為什麼這麼了解學長的家?雖然他倆也是學長學妹的關系,但按屆數來說,這兩人應該是不熟的吧?
病人疑似在家又無人應門,讓她有點擔心,索性按照連成蘭的建議,背著食材輕松翻牆而入,鑰匙果然在庭院里的花盆里。
開門進屋後,她站在玄關,試探地喊︰「遙久學長,你在家嗎?」遲疑地月兌鞋,走進室內。
一樓無人。
連成蘭也提過,學長不大愛外出,尤其身體不適時,絕對待在家里……好吧,她的內心起了邪念,開始懷疑她那個學妹其實是遙久學長的台佣,才會這麼了解他的生活作息。
她無聲息地上樓。二樓有一扇門半掩,她先雙手合十,默念對不起,然後探頭一看——
有個男人倒臥在雙人大床上。
那樣的身形只有一個人會有。
「遙久學長?」她上前,看見這男人壓在暖被上,臉龐幾乎被一頭凌亂微卷的黑發覆蓋。她輕輕撩起他柔軟的發絲,露出他蒼白又艷紅的雙頰。
豈止是感冒,根本是高燒了!
她皺起眉,月兌下外套,然後上床,喊道︰
「學長,你要蓋被子吧?」這個人會不會照顧自己啊?
不知道他是昏迷了還是睡沉懶得理人,只是動了動睫毛,將整張臉埋進被窩里。
好吧,她也不是無法可施。重心移到床緣,只手移進學長的腰身,然後使了勁道微托,右手迅速抽被,旋身與他雙雙跌到床單上,暖被落在兩人身上。
「四杰?」他突然翻身坐起,一臉茫然。
「學長,你還好吧?」她連忙跟著坐起。
「嗯……四杰?」
「學長,我在啊,你生病了,去看醫生了沒?」看他沒有反應,她重復再問︰「學長,你看過醫生了沒?」
「……好像有……四杰,柯四杰?」
顯然在生病時,學長妖魔化的等級會自動下降,露出惱怒火大的真表情。
「我在,學長。藥呢?你什麼時候吃藥的?」
「忘記了。」他合上眼,氣若游絲。「妳在這里做什麼?」
柯四杰下床,邊找藥包邊回答他︰
「我來探病。學長,你的小學妹非常非常關心你。我指的不是我,是連成蘭。你還記得她吧?」語氣好像有點酸。
「忘記了。」倒回床上睡覺。
她找到藥袋,發現上頭很貼心的寫著幾點吃一次藥。看看時間,也該再吃一次了,于是她去倒杯開水……
水壺空空,潔白如新。學長住的是樣品屋嗎?連杯水都沒有。好吧,她去開冰箱——
「真是壯觀啊。」她讓嘆。內無一物,擺好看的。如果連浴室都找不到衛生紙,她就能確定學長是外星人了。
她從帶來的食材袋里翻出還有點溫度的飲料,走回臥房。
「學長,學長,吃藥了。」她再度上床。
連遙久三番兩次被她叫醒,臉色十分臭,壓抑地斥道︰
「妳讓我睡一下,行不行?!」
「學長,我是誰?」她正色問。
他瞇眼瞪著她。
一分鐘之後,她誘哄︰
「我是連成蘭,所以你起床後可以找我算帳。乖,吃藥。」
他惱怒著,但還是順從地吞下藥丸,接過她的飲料一口喝盡。
她手好癢,一時忍不住揉揉他的頭發,含笑——
「學長,你真乖,第一次喝光飲料呢。」
「四杰,妳在搞什麼?」他疑惑,掃過房內。「成蘭呢?」
成蘭?叫得真親熱。「學長,我實在不想在你意識不清的時候套你口風,你要不要先睡一覺再說?」
「妳在這里做什麼?」他瞪著她。
「唔……我是來探病的。」
「是誰找妳來的?妳這時候不是該在台灣嗎?」
「學長……」燒過頭了吧。
他皺眉。「妳叫誰?」
「遙久學長。」她迅速上床,哄他︰「親愛的遙久,請閉上你的眼楮,睡一覺就沒事了。」看他還在瞪著她,她只好出手遮住這一雙漂亮的眼眸。
他稍微被安撫了,乖順地躺回床上,略微抱怨的︰「妳應該在台灣的。」
「嗯……我馬上坐火箭回去。學長,你睡一覺,出個汗,就會好了。」忙著幫他蓋被。別的男人生病了是何模樣她不知道,但學長一生病,似乎有點幼童化的傾向,挺可愛的。
「遙久。」他忽然道。
「什麼?」
「在這里不是叫我連先生就是叫連,很久沒有人叫我的本名了。」
柯四杰輕詫,想起李學姐說的八卦。原來,是真的啊。
「學……」嘴角微噙笑意︰「遙久學長,以後我來叫你。」
這一次,他不只被安撫,而且漸漸放松。她本來以為他終于乖巧的要睡了,突然問,他又沙啞的問︰
「妳在台灣過得快樂嗎?」
「嗯,快樂。」其實沒有想過快不快樂,十年的日子就在成就柯家食館中過完了。「這並不是你心目中柯四杰該過的日子,對不?」她還記得他說過的「發光發熱」。雖然她不認為所謂的「發光發熱」就一定得成為該行的頂尖人物,但他顯然並不這麼認為。
她在某方面是有點粗線條,但也注意到他得知柯家食館不如他想象中那樣聲名大噪時,眼里的疑惑與惋惜。
她輕輕移開手,目不轉楮地看著他的睡顏。
現在這種情況,好像回到學生時代,他坐在樹下打盹,而她總是忍不住盯著他發呆;那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她可是很清楚內心蠢蠢欲動的感覺叫「邪念」。
她眨了眨眼,東張西望一陣,確定不會半途跳出程咬金,然後扮了個鬼臉,自言自語地低語︰
「親愛的遙久,邪念變殘念是很可惜的一件事,所以……」俯頭,輕輕偷吻他發燙的唇瓣。
如果照他記事本里的步驟,還有得等呢。那個本來懶散的學長,十年的孤獨讓他妖魔化,掩飾他的真心真意,那樣的空白歲月也讓他的內心里住著那個十幾歲的少年,讓她有點心疼有點惱。
她在旁守著他一陣後,連連打呵欠。為了避免學長臨時又耍孩子脾氣踢棉被滾下床什麼的,索性躺平,抱住男性的縴腰,睡覺。
對了,被子也要記得蓋好,這樣就萬無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