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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分不清 第27頁

作者︰于晴

「沒,我沒將……」好好的畫啊!他得意的畫啊!

「怎麼啦?東方兄,你在燒什麼?」阮冬故笑著走來,一看書生臉色發白,她瞄了眼地上的灰燼,好奇道︰「書生,首輔大人燒了你的畫嗎?」

「畫已賣給大人,大人要燒……小人也不敢阻止。」書生低聲說道。

「這個……東方大人向來有個怪癖,愈是喜歡的東西愈要燒。」她將熱騰騰的包子塞到他懷里。「書生,你也餓了吧?」

「阮大人,每回都勞你……」他有點羞愧。

阮冬故輕拍他的肩,笑道︰「不勞不勞!你的畫功好是眾所皆知的,對了,東方兄,你付畫錢了沒?」想也知道他不會帶錢出門,她只好看看自己還有沒剩錢。

書生連忙搖手。「阮大人,平常蒙你照顧已經夠多,大人要多少畫都盡避拿去,就算要燒,小人也絕不多言。」他委屈道。

阮冬故搔了搔頭,踢來兩張矮凳,放下面後拉過東方非,並坐在畫攤前。

「書生,你幫東方大人畫張像,晚點來我屋子拿錢吧。」

「就憑這畫功也想畫本官?宮中西洋畫師曾想為我畫肖像,我還不願意呢。l

阮冬故不以為然,拍著胸保證道︰「書生的畫功是連我一郎哥都贊許的,我對他可是有信心得很。」

書生聞言,原本蒼白的臉微紅,開始坐下磨起墨來。

「阮大人,小人不擅畫男子,若是……」

「不會,上回你畫懷寧,我就覺得你把他那石頭樣兒給畫下來了。東方兄,吃面吧。」她展笑道,微微靠近東方非,壓低聲音問︰「東方兄,你燒什麼畫啊?」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空氣十分清涼,竟在她貼近之際,聞到她身上的女孩香氣。他瞇眼,微慍又帶詐地笑道︰

「阮侍郎,本官從來不知妳這麼適合扮女裝,連一個平民百姓都能將妳看成女兒身,若傳回京師妳可知會惹來多少閑言閑語?」

「原來你是為這燒了畫啊……其實,這畫像可多了……」

「什麼意思?」

「書生畫了不少畫像……都是畫我--」她大剌剌笑道︰「妹子。」

「妳妹子?」東方非瞪著她。

「是啊,書生擅畫女子,我就讓他畫我的雙生妹子,我妹妹跟我生得一模一樣,她長年待在家鄉,這個……也算是慰藉我思鄉之情吧。」她眨眼忍笑道。

東方非聞言,俯近她的耳畔,以只有兩人听得見的聲音冷道︰

「阮冬故,妳為了讓一個窮酸百姓討生活,讓他畫妳……妹子?」

「是啊。」她笑著低語︰「東方兄,人要討生活真的很難啊。」

「幾幅?」

「這個……都收在一郎哥房里,我要回頭數數。」

這直姑娘簡直是不知死活!若有人因此看穿她的性別,她可是犯了欺君死罪!她的義兄是怎麼想的?不是才智賽諸葛嗎?竟也由得她如此傻干!

就為了一個讀書人的肚皮嗎?

「那個……阮大人,一郎公子何時跟阮小姐成親?」書生有些臉紅地問。

「耶?呃,再過個兩年吧。」瞄到東方非又密切注視她,她低聲解釋說︰「畫到上個月,我想不出來法子了,就找個理由……讓他畫一郎哥跟我……妹子。」

東方非冷笑︰「真是個好法子啊,這個月是不是還有個妹子跟妳另一名義兄要畫成親圖呢?」

阮冬故知他在諷刺,也不在意地笑︰「這樣也不錯,不過懷寧可能天天瞪著那幅畫裝睡。東方兄,你吃了幾口就不吃了,不好吃嗎?」

東方非看了那書生一眼,哼笑︰「這種貧民食物,本官一向難以入咽。」

「那我吃吧,正好我餓了。」她移過面碗,大口吃著,毫無姑娘家的秀氣。

東方非注意到那書生雖在畫他,臉龐卻微微通紅。這個人,是對阮冬故著迷呢,還是對幻想中阮大人的妹子有了好感?

不就是一株野草嗎……他掃過她豪爽的英姿,明明舉手投足都像個男孩,在畫里卻是異樣地俊俏美麗。他見過的美人何其多,卻沒有畫中女子的精神,炯炯有神的眸永遠向前看,這種女子他從未遇過,世上也幾乎沒有,讓他好生心折啊--

一見鐘情嗎?

「哈哈!」他忽然笑出聲。

阮冬故正吸著面條,听見他大笑,瞥他一眼。

「阮侍郎,你可知本官為何入朝為官?」

她搖搖頭,忙著吃面。

他目不轉楮地凝視她,笑道︰

「自幼本官聰穎過人,性喜挑戰,所以我應試科舉,沒想到狀元這麼容易到手。我要的不是高官爵位留名青史,我要的是能夠贏我的人……可惜啊,十幾年來除了一個阮臥秋,其它朝官只要我彈彈指,立即掉進的深淵,他要是再當官幾年,也就不會讓本官這麼記掛了,他也會折腰,也會在本官彈指間成為一條狗。」

「他不會!」

「哦?妳這麼有把握?」

「我不會,他就不會!我能做到的,他會比我好上幾百倍!」一提及自家親生兄長,她就絕對力挺。

東方非俊臉微露異樣。「好,就當這樣吧!妳說的對!本官對官場已無興趣,現在,我只對妳有興趣,哪天妳若辭官,本官也可以照樣辭官與妳糾纏一生!」

她愕然。

他不以為然地說︰

「我待在官場,也不過因為那是人間最高處,能有的挑戰絕非常人可以應付。這幾年,我已經找不出身在官場的理由了,冬故,妳想不想試試?」

「試?」

「成為我的人,在妳被我厭倦前,妳可以盡妳所能地改變我。」

阮冬故听出他的暗示,他是要她成為他的妻子?

他挑眉︰「我這人一向喜新厭舊,當妳不再讓我感到新鮮時,自然也不會引起我的興趣,即使我再納感興趣的妻妾,妳也照樣可以在我府里安穩過下半輩子。」

她聞言,眨了眨眼,忽然哈哈大笑。

「東方兄,如果真有一天咱倆兜在一塊,三五年後你要再納妻妾,我必定樂于送上大禮,然後從此專心做我要做的事情。」頓了頓,見他臉色好像不太好了,她忍笑道︰「我有太多的事要做了,東方兄,感情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可我天生就是這樣了,就算咱們三五年見不著一次面,我心里雖會想起你,卻不會思之欲狂,你說,這算是喜歡嗎?」

東方非忽然哼了一聲,拉近她,吻上她還在吃面的嘴。

雖然只是輕輕擦過,她也已經呆掉,在旁的書生則倒抽口氣。

「妳可以想想。」東方非沉聲道︰「不過,妳的未來是我的。只有我,才能踫妳的心踫妳的人!再有男寵,就休怪我無情了。」

她輕輕模上有些發熱的唇瓣,心里覺得有點異樣。雖然身邊都是男人,但這還是頭一遭被人這樣吻著。

「妳身上有什麼東西?」

「什麼?」唇間帶點他的氣息,真是……不知該如何形容,還不算討厭就是。

「信物。怎麼?妳一郎哥沒有跟妳提過互訂終生,是需要信物的嗎?什麼東西是妳從小帶到大的?」

她直覺拿出腰間香包旁的小墜子。紅繩成結,懸吊著小小透明的瓶子,瓶子里裝著有些灰白的清水。

東方非接過來凝視半晌,笑道︰「這東西也算特別。妳帶著這污水做什麼?」

「瓶子是西方的玩意,里頭的水是某年冬天里的雪。」她微笑。

「雪?」雪水有這麼髒嗎?

「我裝冬雪入瓶,沒多久就化成水。有一回,我家總管看見了,就說我像是冬天里的白雪,讓周遭的人相形失色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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