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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呆 第26頁

作者︰于晴

連成蘭低聲報了一個數字,已經很習慣舅舅嚴厲的對待了。

他十分熟悉這間辦公室,不用起身,單手就取出身後書櫃里的資料夾,翻了一陣,說道︰

「降薪是必然。」

「啊?」剛才在旁听傻了眼的阿隆又跳起來,很義氣地大喊︰「理事長舅舅,連老師是為我們,如果沒有她,現在被砍個十刀八刀的是我們耶!你、你不是有義務保護你的學生們嗎?」

他看了小蚌頭的阿隆一眼,又埋首在資料夾里,說道︰

「如果沒有你們,她絕對不會被降薪。」毫不理會他們會不會有內疚感,繼續說道︰「成蘭,下學期柯老師的課妳就在旁幫忙,名為助教,不過妳資格還差遠了,自己找時間回去補齊,助教的薪水不多,妳自己省著花吧。至于教務處的空缺,改天再補。」

「助、助教?」跟學生面對面的那種?

「妳是風雲畢業的,從小一到高一,都在風雲,妳老師是我套關系指定的,童老師的基礎寶在風雲沒人比得上,妳當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他抬頭注意到室內的人全成化石,他不以為然︰「不管從哪條路進來,未來的路都要靠自己經營。成蘭,我開了一扇門,門後的路,是妳自己要去擺平的。妳也可以選擇待在教務處一輩子,任著周美怡繼續壓在妳頭上,不過薪水照減,晚上打通電話告訴我答案,對了,妳那個表叔呢?」

「咦?」她有點緊張了。

「到現在我都還搞不清楚,怎麼會讓妳跟一個男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她舅舅沉聲道,雖然很確定自己並不會讓一個遠親跟她住在一塊,但記憶的真實是磨滅不掉的,他實事求是道︰「下個月我可以騰出三天假,妳帶他回來。我想妳媽會想徹底地了解那位表叔……我老忘了他的名字,他叫什麼?」

「呃……他叫賀時貴。」她細聲答道。

電梯門一開,賀時貴就看見有個女人宛如老太婆般躬著虛弱的身軀,提著大袋的東西忙著開門。

這女人是誰,他一眼就看出來,只是有點驚訝她穿著男生的運動服。

看見她的膝蓋直不起來,他上前從她身後單手摟抱住她的腰,另只手幫她提起沉重的大袋子,在她驚訝的叫聲里,把她當大布偶般的抱進屋子里。

「賀、賀時貴?」

「妳連我都認不出來,昨天晚上妳是做假的嗎?」輕而易舉把他的女人空降到沙發上,放下袋子,正要吻上她的後頸時,鼻間飄過一股紅藥水味。

「輕點輕點,很痛耶。」她低聲抗議,臉紅成一片。

痛?他繞過沙發,看見她鼻青臉腫,著實愣住。

「成蘭?」

「是我啦!沒必要這麼大驚小敝吧?」

「妳……」他難以置信,輕輕踫了下她涂著藥水的頰面,見她吃痛地縮了肩,不可思議地問道︰「妳在學校受的傷?」傷得不算重,沒嚴重到送醫急救的地步,但滿臉滿身都是藥水味……他應該要在場的,不是嗎?

連成蘭用指月復輕輕戳了下臉頰,好癢,不能抓。她解釋︰

「我中午幫你買便當的時候,不小心卷進學生的混戰里,我怕你擔心,就請倪老師送便當給你。」

這怎麼可能?

中午他人在書局,也確實有個女人代她送飯來,但他以為她在學校很忙……

「喂,賀時貴?」

她有難,他一定在場。不管他人在哪里,命運一定會讓他出現在她面前,在冗長的歲月里,從來沒有錯失過一次,所以,她一直一直地愛上他……

這一次……真的有問題。

中午他正在書局清點最新一批的書籍,沒有任何的動機讓他走出那扇門,這跟過往的例子完全不同。以往,即使他有心要抗拒,仍然不停地被擺布,與她相遇,當她的救難英雄……這是不是表示,在她的第十世里,老天放棄玩弄他,任他掌握自己的命運?

不可能這麼好心,絕對不可能。

「喂……」連成蘭拉拉他的袖子,細聲問︰「你下個月能不能請假?跟我回去見我媽跟舅舅,好不好?」

賀時貴心漏了一拍,拉著她的臉皮,惡劣地笑︰「成蘭,妳臉腫得真難看。」接下來她要說什麼了?說出那句關鍵語了?

她吃痛地揮開他的手。「很痛耶,你不跟我回去,我舅舅一定過來押我。這樣好不好,你跟我回去,等回來,我請你吃蛋糕。」

「嗯哼。」

「一天,就一天毫無節制的吃,我付錢?」

「勉勉強強接受。」見她想起身,試了好幾次竟然爬不起來。他皺眉,發現自己很不爽看見她這樣。「妳要做什麼?」

「我、我想洗個澡……」

「現在?」

「我痛死了,保建老師幫我消毒上藥,可是我光坐公車回家就冒了一身汗,好黏,藥水我都帶回來了。賀時貴,你扶我一下好不好?如果可以,再幫我放洗澡水。」

「要不要順便幫妳洗?」他沒好氣說,扶住她的腰,瞄她一眼,看她沒有露出任何疼痛的表情,腰部應該沒有受傷。

他加重力道把她抱了起來,走進浴室放她在馬桶,然後轉身去放洗澡水。

她覷他一眼,吞吞吐吐說︰

「賀時貴……」

「嗯?」

「那個,我被減薪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的薪水還夠兩人花。」只是短期內沒有辦法再幫他添購昂貴的衣物。見他沒有為減薪有任何反應,她暗吁了口氣。也對,他並不是很在乎物質方面。她緊張地搓搓手,隨即暗聲喊好痛,忘記手上有傷了。「賀時貴,水不要太熱,會很疼的。」

她一說完就看見他把熱水轉大,這個人真是無賴!真想從後面送他一腳。

「妳在學校又被欺負了啊?」

他看起來很像是隨口問,但她聞言露出微笑,不行笑,嘴角好痛。她把中午的事簡短地說了,包括她舅舅正好來學校,她甚至懷疑是她沒有回家過年,舅舅才專程北上的。

以前從來不會往這個方向想去,現在回頭想想,舅舅雖然很嚴厲,也不算極度喜歡她,但是非常非常護短的。

她低聲說道︰

「賀時貴,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舅舅家是大地主,不對,應該是我媽媽家是大地主,我舅舅跟媽媽不是親兄妹,所以領養了一個也沒有血緣關系的我……喂,你有沒有在听啦?」

「有啊。」

「我媽媽年輕的時候受過傷,不能生育,所以她也沒要結婚,我呢,是她親戚的小孩,她說,一見我就很喜歡,所以舅舅靠關系走後門,把我納入媽媽的保護之下。」她扮了個鬼臉。「現在我終于明白舅舅說過的話,要走後門就要走個徹底,要心虛就別學人偷偷模模的。他真的很強勢,是不?」

「嗯哼。」

她又看他背影一眼。「你……見過我舅舅嗎?」

「沒印象。」

「喔……」本來想賀時貴的身分「特殊」,也許他曾在收養上助力一把,她對小時候沒什麼記憶,了不起只記得她不是個討喜的小孩,在親戚間丟來丟去的,能成為連家的小孩,是她的幸運,而她從不認為自己的運氣好到可以中樂透。「賀時貴,我一直在想啊,舅舅該不會早就布好局了吧?他讓我走後門進學校當個小職員,安排武術課,等我受不了別人的閑言閑語,主動爭取正式資格。他知道我個性,光有人在背後指點,我就胃痛得要命,根本不適合走後門;要正式去找其它工作,也沒有那份能耐,所以才會這麼安排,他連周美怡的名字都知道耶,以前我是不是把他想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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