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六婆>系列因為主角身分較特別,對萬盛家族成員來說也是嶄新的挑戰。夏日炎炎,希望這異于以往的「口味」能帶給讀者很不一樣的感覺。
序
師婆的靈感,是就近取材于書上的「河伯娶親」——官員西門豹將誆騙女子入河當新娘的巫婆投進河中,一舉掃蕩騙財的巫婆,破除人民的迷信。
而真正的亞女自然也受到波及,不得不避居它地,從此地位一落千丈。祝氏巫女怨恨油然而生,就從這一代開始,世世代代詛咒西門家,而男主角就是很後代、很後代的唯一子孫——
寫的是反傳統的六婆之一,至于角色或故事有沒有反傳統,自然是由讀者來評斷。
一直以來,我對套書的感想是一種另類挑戰,它跟單人的創作不一樣,從接到套書主題開始時,腦筋會一片空白,必須花時間培養感情,然後花盡心血為它量身打造一個劇情,就算寫到一半突生其它想法也不能走調太多,以免失去主題,無法配合其它的套書作者,這也算是學習一種團隊的合作精神吧?(笑)所幸,項姐給的主題愈來愈另類,這一點我不得不佩服項姐,模透萬盛作者的心思,愈另類的興趣愈能提高戰斗能力,反而對以強烈愛恨為重的主題,我真是束手無策,恐怕要發呆大半年才會有一點結果出來——相信我,這一直是我寫作生涯上的一大弱點。
另,這一次,寫六婆,讓我很開心的一點就是特別版里的前世今生。
從第一次接觸到言情小說的前世今生,就有一種「哇,一定要這麼慘嗎?」的想法。書中,前世一定慘絕人寰,男女主角難以廝守終生,所以今生才能苦戀成功;若無法成功,沒關系,來世再來一次……當年尚是讀者身分的自己,一本接著一本看,看到最後因為太悲慘了,所以對前世今生的題材漸漸不感興趣。身為讀者的心很想跟作者們抗議,是誰規定一定要前世死不暝目,這一輩子才能排斥萬難再相聚?
不過那時很傻,根本不知什麼寫信或傳真,後來自己當了作者,也不能免俗地寫了一本前世悲、今生喜的故事;更曾想過一本書里塞個前世今生大圓滿,前五章寫前世,後五章寫今生,前世今生都快快樂樂的,呃……當了作者才發現這種快樂的前世今生對于整本書好象沒有什麼意義,寫出來就是自己爽而已。(沮喪)所以這一次,利用特別版,寫了一篇前世今生,讓西門恩與祝十五在古代圓滿結束,也在今生有美好的開始,寫得讓我非常開心、寫得讓我心好癢好癢,算是一圓當初身為讀者的夢想,這倒是當初接下六婆時,始料未及的美麗收獲。
楔子
「……」
「嗯?小妹妹,你在說什麼?」少年坐在床緣微笑道。他的面色略嫌憔悴蒼白,但相貌卻十分清俊。
「什麼叫惡靈?」
「惡靈?」他慢慢梳著她亂亂翹的長發,沉吟了會,答道︰「那在眾人眼里算不好的東西吧。」
瘦瘦小小的身背硬梆梆的,少年心里覺得奇怪。
「小妹妹?」他俯下頭,不料她突然轉過身來,差點撞上他的嘴,他心里無由來地漏跳一拍,連忙退後。
「她們叫我惡靈。」聲如蚊,幾乎听不真切︰「那我就是不好的東西了。」
「胡說。」少年撇開臉咳了幾聲,才轉回溫柔笑道︰「每家的孩子都是寶,連我這病鼻在大哥他們眼里都是寶了,何況你這小泵娘生得這麼可愛呢。」有一副健康的身體,相貌又生得極佳,就算生自祝氏一族的巫術世家,將來的命運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她像沒有細听他的話,只呆呆地望著他迷人的笑顏。
忽地,她像一頭小狽撲進他的懷里,叫道︰「笑笑!你好好,對我笑笑!」
少年被她撞得倒在床上,雙手連忙抱住她的身子,怕她掉下床。他懷疑自己被撞到內出血,氣一時順不過來,猛咳著。
「別靠近我!咳咳……小心傳染……」咳了不知多久,差點把心肺都咳出來,才勉強抑止。虛弱地張開眸,瞧見她皺著眉望著自已。
他微微一笑,道︰「我沒事。瞧,你送我的花也沒事。」他從袖中拿出那朵扁扁的小白花。
「送花花,就笑。」她害躁地說︰「你真好,只有你笑。」她忽停了一會兒,叫道︰「姊姊要來了,我忘了要做的事!」
她連忙爬下他的身體,跳下床。
「等等,小妹妹,別忘了面具。」他趕緊坐起,拿起擱在一旁的鬼面具。「要忘了,你可完了。」
她用力點點頭。「你不說,我不說,姊姊不會知道我拿下面具過。」她閉上眼,等他幫她戴上面具。
少年俊秀的臉龐抹上淡淡紅暈,想起之前她說拿下面具的意義。反正……反正只有他倆知道,不要泄露就沒有關系;何況他久病在世,何時離世都不知道,就當他不知拿下面具後的意義吧。
她閉上眼,小臉白白的,白到幾乎透明,讓人懷疑她之前究竟在什麼地方生活,仿佛沒有照到陽光;頭發雖柔又軟,卻不黑,身子瘦瘦小小,思考也有別于旁人,他想起她方才說的話——
沉吟一會兒,他捧起她的小臉,輕輕柔柔地在她額面上親上一口。
「你在做什麼?」她張開眼,好奇地問。
臉微紅,他柔聲說道︰「這叫憐惜,就是很疼很疼你的意思。不管旁人叫你什麼,你都不要在意,人的命都是由自己來決定的,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想笑就笑,你瞧,像大哥哥,活了十多年,要出門還得靠人扶持、要人照料,相較之下,你這個小惡靈,是不是比大哥哥好多了?何況,你待在我這里也有好幾個時辰,我也沒有什麼事,是不是?說是惡靈,那都是騙人的。」
她的小嘴微張,眼楮張得大大地。他被盯得臉龐燥熱起來,心里雖有些失落,但仍然小心為她戴上像鬼一般的面具。
「我想跟姊姊一樣當巫女。」
「那真好。」他笑道。
那醉人的笑容深深刻在她的眼底,她月兌口︰「生病不好。我當巫女,照顧你。一直一直,只要你笑笑。」
他聞言,心底滑過異樣的暖流,笑道︰「好啊。」如果他的笑,能讓她開心,他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忍著病痛,對著她笑容滿面的。
「等我喔,等我回來,都不能離開這里喔。」
「嗯,不離開。」他哄她道。她年紀小,過了幾天就會忘了他,而他,還能活多久也沒個準,只是……她的語氣從面具後透出來,有些迷離,像是有兩個人在說話,必須細听才知道。
面具戴在她臉上,看不見她的表情,但知道什麼會讓她開心起來,他毫不吝嗇地露出迷人的笑顏,心中百般不舍,嘴里仍道︰「告訴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好不好?」
她用力點頭,軟聲說道︰「我叫祝……」
祝什麼,他听不真切,一陣猛咳讓他又差點咳出心肺來,眼角見她遲疑一下便轉身離去。他想叫住她,後而一想,叫住她又有什麼用?
她不是西門家的人,來此也只是客……只是個小孩而已,他心中惦記著這麼深做什麼?自小到大,他久病,以致少見外人,家中女子只有女婢,並無姊妹,那小泵娘只待了幾個時辰,他卻隱隱約約覺得待她的心態與待親人不同,有點心跳狂亂、依依不舍,想要留下她卻沒有任何的理由跟……本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