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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莫屬 第21頁

作者︰于晴

忽地,傳來嘆息聲,她垂下的視線內,出現一雙男人的手掌,慢慢地打開她緊張交握到發疼的手,溫聲說道︰「就算你什麼也不想說,我只想問你一件事,這十年來……你過得快樂嗎?」

沈非君見他終於開了口,問的不是他兒子、不是為何她要瞞,不是她心里預料的一切,她楞了下,抬起瞼月兌口反問︰「你呢?」

「我?」他微微笑道︰「我忘了。」

「忘了?」

「每天每天,過著重復的日子,到底過了多久、到底曾發生過什麼事,對我來說,神魂不在身殼里,自然是什麼都模糊一片了。」

他的語氣多淡啊,彷佛像在談論天氣,卻帶給她十足的罪惡感。

「我……」一向只有別人對不起她,她卻不做對不起人之事。她拖住了他十年的光陰,再不還給他,他只怕耗盡一生仍不願松手,而他不願松手的女人卻早在十年前消失了。

這對他,不公平。

垂下的眼里終於有了決定,她暗暗深吸口氣,低聲說道︰「十年前,我離開你家之後,往南走……」

往南?那時莫家生意並未與南方有所牽扯,她往南,分明是要讓他找不著她,莫遙生心中五味雜陳,卻不吭聲,只是緊緊握著她的小手。

沈非君接著說道︰「我往南走,不知走了多久,我才發現出自己有了身孕……我那時嚇壞了,根本不知到底是何時懷的,至少我在你家時,每一天都有可能……那就有可能五個月?六個月?還是七個月?」

莫遙生聞言驚訝︰「你懷孕這麼久才發現?」

「我也覺奇怪啊。」她委屈地說︰「誰教別的孕婦肚子都大,我卻比別人小了一半。」

莫遙生望著她,喃喃自語︰「你個兒嬌小,肚子太大自然也不好……那時,你也才十六上下,你師父又是男人家,當然也不會教你女人懷孕之事……」當他發了瘋地找她時,她卻已身懷六甲。

五、六個月?他慢慢推著時間,想起這時候正是他開始絕望、夜夜惡夢的時候。他得了子,卻開始作起了可怕的夢。

「是啊。」沈非君好笑道︰「我與鳴祥還是後來才清楚女人家懷孕的事。」

「鳴祥?天水莊的鳳鳴祥?」這是非君第二次提到鳳鳴祥。莫遙生試圖回憶那個鳳鳴祥的長相,他對不相干的人原是沒有興趣,但鳳鳴祥是他小師弟莫不飛的女人,他自然多注意了一下。那鳳鳴祥貌似男,城府不淺,與他的小師弟傻氣性子是天差地遠。

「鳴祥的恩情,只怕我這一生都還不了她。她救了我與小鵬的性命……你先別說話,听我說。我發現自己懷孕沒多久,就失足落崖,正是鳴祥及時救了我,我才能活到今天。她將我帶回天水莊,保住我們母子二人,甚至小鵬出生之後,她也極力保住小鵬的命。」

「小鵬他……身子不好嗎?」

「他剛出生時,是有點不好。天水莊不缺珍貴藥物,小鵬的身子很快就調理好了,我指的是,她保住小鵬不被她義爹注意到。」

莫遙生被她的話弄得有些迷惑。「鳳鳴祥她義爹?我不曾听過,他死了?」

「三年多前死了,死得很乾淨,絕不復生。」

他雖臉色不變,但心里微愕她語氣中流露出來的不安全感。

沈非君終於直視他,認真地答他︰「方才你問我快不快樂,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十年來我的快樂來自於小鵬,我的不快樂來自於鳴祥她義爹。」

莫遙生心驚地問道︰「鳳鳴祥她義爹對你做了什麼?」她武功雖好,卻不是最佳的,世上武學人才此比皆是,要傷她絕非難事。

沈非君見他為過去之事著急,心知他是在害怕自已受到傷害。這人……簡直讓她無法乾脆地推開,真惱。

「非君!」

「你應該問,他對天水莊的人做了什麼?」

「我管他對天水莊的其他人做了什麼!我只在乎他對你做了什麼!他控制了你十年?讓你出不了天水莊?不,他既然都死了幾年,為何你還要留在那里?」

「因為我回不去過去了,因為我心甘情願留在天水莊。」她答道。

莫遙生深深地望進她的眼里,良久,他才動了口︰「我不明白。」

沈非君的眼眶微紅,聲音開始有些輕啞︰「我被鳴祥救回天水莊,心里十分感激她,卻也很驚訝她年紀比我還小,可性子極為成熟,甚至比我還堅強。她不許我出屋一步,不讓任何產婆來看我,也不讓任何人接近我一步,我心中雖感奇怪,但我不曾問出口,直到我生了小鵬那一天,我親眼看見他,我才知道鳴祥的用意。我第一次見到這種人,他……簡直有病!他將鳴祥她們養作女兒,不是為了真讓她們成為女兒,而是將鳴祥當未來的妻子養,將司徒壽當殺手來養……」

「殺手?他是武林中人?」

「我只知他的武功奇高,就算是合司徒壽與余滄元之力,也殺不了他。那天小鵬就在我懷里,而那男人一直在看著我,想看穿我的靈魂,我原要跟他一拼生死,後想我若死了,小鵬落入他魔掌,必沒有好下場……你又在發汗了?」沈非君惱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緊張什麼?」

「你若死了,我這一生還是不會放棄尋你。」他喃喃自語著︰「當我在醉生夢死時,你卻遭了大難?我到底在干什麼?」

「這都是我自找的,關你什麼事?」

見她沒好氣地在說話,莫遙生只覺她像極過去的沈非君,只是他惱極時間無法再回轉,當初若能讓他知道若能讓他知道,他拼了命也要保護他們母子!

「總之,我及時察覺他對易毀之人事物毫無興趣,我便扮作沒有用的母親,騙他我夫君早死,他信了,不再理我……」遲疑了下,說出當初的百般掙扎。「我可以離開的,當初我可以抱著小鵬逃離的,他不會來找我,我知道。」

「你卻留下了。」他的語氣有極深的哀傷。

「你以為我留下是無處可去?嗚……對,我一個婦道人家帶著一個丑女圭女圭,還能到哪里去?嗚嗚……」

莫遙生見她說得好好,眼淚卻突然掉下來,而且一掉就是一堆還不停,他心一慌,以為她說到傷心處,手忙腳亂地抹去她的眼淚。

「你……你別哭別哭,我沒要怪你。」抹了又掉,像淚壇子,她到底積了多少委屈的事?

他伸出雙臂停在半空中,想要抱她入懷哄,後想到他從未用過這種方式哄過非君……或者該說,她的脾氣太倔,他不曾感受到她的軟弱。見她眼淚直掉著,他終於忍不住用力將她摟進懷里。

沈非君暗暗嚇了一跳,鼻間都是他的氣味……好感動啊,以前只有在夢里可以看見他、听見他、聞到他,現在卻是夢成真,只是,他會何時推開她呢?

「你別哭,都過去的事了。」他柔聲說道。

「沒有過去。」她的聲音含糊地從他懷里傳出,他必須俯頭才能听得真切,他的嘴貪婪地吻著她的長發。

他寧願不再听,只要她別再哭,他寧願將時光保留在這一刻,不再前進。她並不排斥他的踫觸啊,為何卻一而再地做出與他毫無關系的暗示?

他若不緊緊抱住她,遲早她會跑,他知道。

「不是一個人死了,事情就會過去。」她貪戀地偎在他懷里,輕聲說道︰「遇到了鳴祥她義爹,知道了鳴祥她們的生活,我才明白我離開你家的理由多可笑。我曾想回去找你,但我不能,我不能在她救了我之後,丟下她不管地逃離天水莊;我更不能回去找你的原因是,不將你這條路斷得一乾二淨,我怕我一逃,他哪天閑來無事想找人玩,想到了我……就算只有那麼一點的可能性,我也不能讓他循線找著你,不如騙他你死了,我留下,找著機會殺了他,遲早,我們可以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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