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是高中附設國中,小學的,所以學員的年紀不等,從十歲到十九歲都可以在校園里看見。
痴武蹦蹦跳跳的跑到另一頭拔草。這種日子還真是無聊,不太明白自己將來志向的下場就是乖乖待在山上當工友,反正月薪高過一般山下工友。想到就發笑,終于明白這所職業歧視的學校為何還有那麼多伯伯要來做事,薪水高到一般人的兩倍,好棒!包別談童的薪水,想必早存了許多。
「好悶。」幾個女老師走進痴武附近的涼亭,互相交頭接耳的。痴武看了她們一眼,繼續拔草。
「是童老師在教課呢。」
「還有唐老師……武術老師里,我就覺得他們倆最賞心悅目。」
「那當然。學校年輕的男老師不多,武術老師也只有他們倆最年輕,每年夏天我就愛坐在涼亭里,看他們教拳。」
「為什麼?」
「傻瓜,男人夏天穿著短衫,就能看出是不是飼料雞。我看了兩、三年,這兩只公雞全身上下沒一絲贅肉,這樣的男人很有力唷——」是吃吃發笑聲,要听不懂就真是白活了。
陽光下的痴武,分不清是臉紅或者曬紅。她眯著眼抬起頭,望向童晃雲。
他確實穿著白色的短衫,沒仔細模過童的身體,但也知道他的體格不錯。嗯……她模模下巴沉思了會,干脆盤坐在地上看童教拳。
隱隱約約,私語聲不斷飄來——
「田助教不是很喜歡童老師嗎?我听教務處提到童老師推薦一個女工友耶……」
「不過是女工友而已,值得大驚小敝嗎?真是。」
「可是,那個女工友很年輕呢,你們也知道童晃雲從沒帶過女人上山,我看田助教這次注定要敗北。」口氣酸得可以冒泡了。
痴武挖挖耳朵。瞧瞧她听見了什麼?童在這里是偶像,被當作國寶供著呢。
好運哪,難怪他怎樣都甘心窩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
「喂!」小小的一雙胖腿出現在眼前。痴武回過神,是個小女孩,差不多十歲左右的年紀。趾高氣揚的,她穿的是紅色運動服。
紅色啊,好像跟她特別有仇。
「干嘛?」
「雙截棍。」她指指不遠處樹上倒吊的雙截棍。
「哇!你才幾歲,就玩雙截棍哪?」痴武睜圓了眼。這小孩是天才嗎?
「我沒玩。」小女孩鼓起臉,臉有點紅。「我是幫學姊拿的啦。」
「你學姊還真強,玩棍玩到樹上。」
「你拿不拿?」她跺腳,有點急。是趁著唐老師休息喝水的時候,學姊要她上樹去拿的,待會唐老師回來要看到,肯定挨罵的。
「哦——」痴武怨氣十足的飄在小女孩身後。工友也負責這種事嗎?經過涼亭時,敏銳的感覺芒刺鑽進她的頸背,在經過空曠的場地里,童連看她一眼也不肯,嗚,過份!
「就在上面?」痴武月兌了鞋,動了動手臂。「拿下來要記得跟我道謝唷。」
「誰要跟你道謝?你是工友耶。」
連小孩都有職業岐視,好慘哪。痴武蹲下來,扯下草帽閑閑著。「要不要道謝隨你,要不要上樹就隨我啦。小表,胖胖圓圓的身體爬不上去吧?爬不上去就來求我啊,叫聲姊姊就幫你,不然學姊打,可會痛的唷。」好久沒玩人,好不容易捉到一個小表,可以一解最近煩悶之苦。
小女孩脹紅了臉,雙拳緊握。「誰要叫你姊姊!」
「哦——這樣啊,好可憐唷,小妹妹要拿不到雙截棍了,我先幫你哭一哭,免得待會被學姊扁,沒人替你哭。」痴武眉開眼笑的。小女孩顯然惱羞成怒了,側身後翻勾腿。
痴武輕松抓住她圓圓的小象腿,差點掩嘴失笑。「你當你跳芭蕾嗎?小表,想踢姊姊,還得等上五年。」小象腿拼命地抖動,抖啊抖的抖不開痴武的手,痴武掩嘴呵欠。
「放開我啦。」紅紅的眼眶像要哭了。
痴武最伯小孩子哭了。「這麼容易就欺負……」先哭先贏,算這小丫頭深諳個中之道。「要敢掉眼淚,就不幫你拿啦。」話完,放開她的小胖腿,俐落的爬上那棵樹。樹並不高,雙截棍懸在稀疏的枝椏間,比起每因貪戀冷氣,爬七層樓高的單身宿舍,這棵樹是爬得容易許多。
沒花多久就拿到了雙截棍,一躍坐在枝干上,風徐徐吹來,舒服得想睡;從這等角度看去,風雲依舊望不盡。
好久沒玩過雙截棍了。最後一次看見雙截棍是童耍過,他手持雙棍交互變化不斷能毫發無損,佩服佩服。痴武看看木質的雙截棍,玩心一起,抓住靠住煉子這邊甩動,咚的正中後腦勺。
「好痛!」她哀嚎。
「笨蛋,快點還我啦!」小胖妹在叫,痴武頭昏腦痛的爬下樹,還給她後,發現田曉郁走過來。
她穿著藍色的運動服,僅僅在腰際別了名牌,笑容清雅,很舒服,卻開始起了距離。痴武忽然想起方才三姑六婆的流言,她的嘴角開始不滑,想必田曉郁也听過那樣的謠言。
「尤小姐,唐老師請你過去。」
「哦——」痴武搔搔頭發,跟著過去。麻煩,不知該如何以對,光看她的臉就知道她對三姑六婆的閑話信了十足十。人們總是如此,對于真相總不信,偏信了流言。還是小孩子好玩,痴武回頭,齜牙咧嘴地向小胖妹作鬼臉。
小胖妹拉著眼皮,吐出長長的舌頭。兩個人在比較誰的鬼臉最嚇人——
穿著紅色運動衣的學員有兩批,一批是小學一批則是十五、六歲的中學生;隔著兩個籃球場的距離,是童在教導黃色學員打拳。
唐澤元頗有興趣的看著她。「小堡友,好久不見了。」
「有嗎有嗎?」痴武打馬虎眼。她多乖啊,童叫她避開這姓唐的,她就避。她回頭看看童,童依舊在指導拳法,但偶爾望向這邊。
痴武笑咪咪地向他揮了揮手,轉回來時東瞧西望。「棍在哪兒,還是要搬回儲藏室嗎?」
「不,沒要你搬棍。」唐澤元嘴角一笑,在痴武眼里看來像惡意的微笑。「這堂課是實戰經驗,同學們躍躍欲試。田助教不舒服,臨時找不到人選,小堡友,來讓我看看你有多少實力吧。」
怔了下,才了解其中的深奧含意,田曉郁撇開了臉當作不知道,這是變相的欺負嘛!痴武搔搔頭發。「老師,你在為難人唷,不要看我人小好欺負,萬一打死了,你要吃上官司的。」
他定上前,附在她耳畔低語︰「在吃上官司前,童晃雲會先革職。半夜三更的,他的單身宿舍老有女人,你想,在這種情況不他會有什麼下場?」
痴武往後跳一步,瞠目瞪著他。「我跟你有仇嗎?唐老師。」早該知道自己蹩腳的功夫瞞不了高手,但,不記得有惹過他啊?是童惹了他吧?嗚,她這麼可憐,還得替童收拾善後。
唐澤元轉身面對學員,微笑拍手。「同學們,童老師的師姊要來過招,打贏的有獎,誰要先來?」話一出,十來個中學生舉手,有男有女。
「喂——」痴武抗議。這些小家伙亂沒品的,看她個頭小小的好欺負,唐澤元選了一個塊頭中等的男學員。
「誰要跟你打啊?要告狀去告狀!」這麼過份,幾年沒練武了,全身肌肉軟趴趴的,沒必要跟這種人打,被打中了多痛,痴武立刻轉身,往童那里跑去。
唐澤元點了下頭,男學員追上她,抓住她的肩,痴武身形一矮,手肘向後拱,基本的防身動作,男學員只手抓住她的手肘,往外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