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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蝴蝶笨婢 第28頁

作者︰于晴

那喜鵲是愈瞧愈發臉紅,干脆撇過頭不敢再瞧,忽聞那小狽子大叫︰

「有了,有了!」

「有什麼?喜鵲又偷瞄了一眼主子們,分明是親得忘形了嘛。

小狽子興奮道︰「我瞧見他們親嘴,腦中忽地有個想法。你最近不是在嘗試作蜜餞棗子麼?酸酸甜甜的,咱們就叫它情人蜜餞,再辦個小小宣傳,就說……就說只要成親的、有情人的都得吃咱們的情人蜜餞,你說好不好?」原來他小狽子也是有商業頭腦的。他是早想好,每日盈余撥點出去做慈善事業,說不定下輩子他同喜鵲都會投胎到好人家去。這一世他曾為僕,知那為僕的心酸,他決心改運,不只這一輩子改,連下輩子的一塊改。

「原來你是指這事…」喜鵲失望道,隨即發現自個兒也遭小狽子扳過身子。

「喜鵲,你等我。只要一等鋪子上軌道,我馬上娶你回家,做小狽子的唯一夫人。」學少爺正經的說道,果然惹得喜鵲紅了臉。

幸福像是降臨在這七、八坪的鋪子里,但長安城的百姓可不。他們恨死了長安城的瘟神,尤其那李掌櫃更

是悄悄地打開酒樓門,探了探頭,忽然那街頭上出現了

一人一馬,後頭跟著幾名小跑步的侍衛隊。

「掌櫃的,你可知長安縣有個瘟神?」那馬上的老者

年約五六十歲,說話細聲細氣,加上一身官服,又沒胡

須,一瞧便知是官里來的太監。

那李掌櫃何時見過這麼大的陣仗?競結結巴巴道︰

「長安……的瘟神不就是魚家小姐麼?」

「你知道?她住在哪兒?」

「在……延康坊的東巷里。明兒個她就要成親了

……公公,您找她有事麼?」他忍不住好奇問。

「明兒個成親?」那白發公公下了馬,走向他。「那

好。今兒個咱家就在你這兒住下。」

「好……小的立刻去準備上好的雅房。」頓了頓,好

心地月兌口而出︰「公公,我勸你還是別找她,她是有名

的瘟神,誰敢惹她準會遭來災厄的。」

那白發公公冷冷一笑,細聲道︰

「從明幾個起,她便不再是長安的瘟神了。」留下謎

團讓這李掌櫃的猜測。

難不成魚翩翩又干了什麼天大地大的麻煩事?

想她好不容易又要出嫁,對方還是同一人……咦,

听說出嫁兩回都嫁給同一人,挺不吉利的晴!難道……

李掌櫃縮了縮肩,開始喃喃祈禱,明兒個魚家小姐定要

出嫁成功,千萬別再來什麼殺人砍人的事了。.

麼麼眾

夜色悄悄染上長安城,細長彎曲的小道冒出不滿的聲音︰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兒?已過初更,街上除了更夫,是不準有人閑蕩的。喂,姓楚的——」頭一回被他抱著

走。

「若喚我一聲楚郎,我就言明要往何處去?」他的性

子原本輕佻,雖說近來穩重許多,但對于心愛的女人也不免恢復幾分「本性」。

「喚你楚郎不如端你一腳來得快!」語畢,就要狠心

朝他背後端上一腳,但才觸到他的衣角,見他壓根不

閃。嘴一扁,及時收住腿功。

「翩翩,翩翩,你終究是舍不得我的,是不?」那楚

天剛既是感動又是得意地停下腳步,回身想來個軟玉溫

香之樂,哪知撲了空。

、在夜幕里,樹影幢幢,僅僅靠一只蝴蝶燈籠的微弱

燭光,卻也映出魚翩翩羞紅的臉蛋還有那一身翠綠的衫

裙,活像林中仙女;他一時看呆,忽然執著她蔥白般的

玉手,動容地低語︰

「明兒個就是咱們的大喜之日,但我總忍不住想見

你的人、听著你吐出的字字珠語……」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拖我出來?」她驚訝地瞧他︰

「你我兩家的花園是相通的,想要見我又何必拖我出來?

這里是哪兒?在林子里見面,你不怕有猛虎蛇狠麼?」

雖是如此,心里還是挺甜蜜的。十七年來,頭一回有人

對她濃情蜜語,以往人人懼她如瘟神,別說好聲好氣地

對她說話了,就連小小的一點關心也只有她的爹和幾個

青梅竹馬了。

但,倘若這世上有第二人對她這般濃情,她也會覺

得甜蜜窩心嗎?

楚天剛神秘地笑了笑,雙手拎著蝴蝶燈籠,另一手

牽起她,往林子里走去。

「白日有你爹、我爹,有那煩不完的事。但夜里,

在這兒,我方能表白我的心意。」

特意繞了幾條羊腸小徑後,林子中赫然出現了一大

片草地,草地旁桿著幾株神木,放眼望去,這塊草地像

是經入固定修剪,上頭還零零落落地坐著男男女女,還

是一對一對相依偎的……

「他們……」

魚翩翩看呆了,還看見不遠處有對男女耳鬢廝磨。

這里……是長安城嗎?雖說大唐開放風氣甚于以往,但

怎準入夜後還……

「這兒是秘密花園。」他解答,牽起她的手不走向草

皮,反而朝其中一株神木走去。「這又叫情人花園,只

要是年輕人,都該知道此處,尤其有心上人的男女,幾

乎都會瞞著爹娘來這兒私會。」

魚翩翩好奇地瞧瞧四周。「我怎就不知此地?這兒也不過是幾株樹加上一片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怎會叫情人花園呢?」

他笑了笑,沒說出她本是長安的瘟神,又有誰敢讓她知情?

「情人花園的傳說紛壇,沒一個準的。有人說是商

賈圖利,才造了一座情人花園,哪知在造花園的過程

中,妾被老婆毒死,傷心之余將這花園視為不祥之地;

也有人說是有一對相戀的情人因爹娘不贊同婚事,而逃

到這兒來,本想殉情而死,哪知遇上了神仙幫助,才成

就了一段好姻緣。不過,不管是哪個傳說,皆延續出另

一項流言。」瞧她一臉好奇,卻又猜不出的樣兒;笑道︰

「只要來這情人花園的情侶;‘生只能職守對方/‘’。

「呃?」總算听懂他的意思了。他是說,他只願娶她

一個正妻,而不打算納偏房?有可能嗎?

「翩翩,你猜這是什麼?」他站在一株神木前,目光

閃爍。

她小心地撫了撫粗糙的樹皮,好奇地瞧著他俊朗的

面貌,忽覺他似乎特別興奮?為什麼興奮?在今夜里,

老捉不住他的心思,莫非她變笨了?還是她原本就傻?

「這不就是樹麼?你帶我來是為私會?’既是私會,

何不到草地那兒坐下?」既然笨,也懶得裝聰明了,耍

點小小聰明還可能,但要她猜樹有何意,這可就難了。

他嘆息地笑著︰「翩翩啊翩翩,以往不知你的可愛也就罷了,如今了解你的人,朗白你的性子,教我如何能舍棄你?」語畢,輕輕地摟她入懷,力道雖是拿捏得宜,但胸膛激烈的起伏卻泄露他的心事。

她紅著臉,死盯著他胸前的衣襟,吭也不吭。

「翩翩,怎麼不答話了呢?」他捧起她的小臉,低語。

她的眼眸不敢直視他,動地道︰

「以往從沒人對我這樣說話。平日我捉賊,賊人對我自然是怒罵相向,青梅竹馬的差大哥也當我是哥倆好,長安城的百姓更別談了。除了爹,從小到大,我還沒听過別人對我好聲好氣的說話,尤其你的嘴巴甜,說起話來像是抹了蜜似的;我從沒听過,所以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書生都是這般甜言蜜語的麼?還是你對每個人都這樣說?」不是妒忌,只是好奇。如果他對每人都是這樣說話,她也應該盡快習慣他說話的方式。但,他以往與她水火不容時,說話的口吻可不是這樣啊。

「翩翩,其他的書生我可不知,但我對你的情意是再多的言語也說不清的。」他輕輕親吻她的前額,既是懊惱又是氣憤那長安百姓以往對待她的方式,但他也曾是其中之一啊。未了解她的好,就胡亂為她冠上瘟神之名,除了她爹,是壓根沒人贊過她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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