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無極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道︰「你知道?」
「我是半仙嘛!」她得意道,又看他眼神略有懷疑,搖頭笑道︰「無極大叔,你也真不會轉腦子。那日相識,你硬要打開我左拳,找某樣東西,看你神色,分明是急想要某樣寶貝,偏偏我沒有,所以你才帶我來此。而這幾日,你出門的時間不多,回來時又未見大喜,自然是還沒找到你心中那重要的寶貝──那究竟是什麼?」這才是重點,銀兔兒好奇得很。展無極一笑,笑容里倒是不吝于讚賞。
「這幾日,你負傷在床,倒也忘了向你詢問,你一提,我倒想起來了。」他拿起她胸前的金鑰匙,問她︰「你可曾見過此物?」打當日她傷重,展無極將金鑰匙作為她的保命符後,這金鑰匙便時時刻刻掛在她胸前。
銀兔兒笑道︰「我當然見過啦!這是你硬塞給我的嘛!」銀兔兒拿下它,換她把它硬塞到他手里。你想討回去就明說,不必拐彎抹角,我銀兔兒向來是大人大量,小小的金鑰匙我還不放在眼里。那語氣像是這金鑰匙的主人本就是她似的。
展無極沈思般地瞧著那金鑰匙,見當日鑰匙上的血珠已然消失。莫非這金鑰匙當真與銀兔兒有緣,若是有緣,她該有那金鎖才是……
「無極大叔,瞧你又板起一張臉來,鑰匙都已經還給你了,你還不滿意嗎?要不要銀兔兒上銀樓再為你多做幾個一模一樣的,讓你數都數不完?」
「銀兔兒,你我相識之前,你可見過此物?」
銀兔兒瞧他嚴肅得很,吐了吐舌,只好認真答道︰「這做得精致又好看,應該是純金。如果我瞧過,一定不會忘記,偏不幸得很,銀兔兒自小到大,接觸的玩意兒不多,這金鑰匙壓根沒見過。」
展無極信了她。若是初時,他是不會信她的,如今知她性子,雖不是百分之百的老實人,但也是識大體之人,她明白金鑰匙的重要,自然不會騙他。
銀兔兒好奇地凝視著他,道︰「這玩意兒當真重要?」
「它曾是我一生追尋的珍寶。」他淡淡答道。
曾是那就是說,現在他找到更好的珍寶嘍!銀兔兒腦子拚命的飛轉,是什麼玩意兒會比純金的金鑰匙還重要?想了半晌,竟然想不出來,她不禁懊惱萬分。
「曾有高人指點,這金鑰匙是相配于一金鎖的,一旦找到那相屬的金鎖,我便會找到一生中最珍貴的寶貝,如今期限將近,金鎖仍是一無所蹤。」展無極一歎,又道︰「那高人是仙人嗎?怎麼真能預測你一生中最珍貴的寶貝是什麼?」銀兔兒好奇極了。怎麼這種事就沒發生在她身上呢?都怪從小就關在白子園里,當然高人是遇不見她的。
想來就有點氣,何以展無極比她幸運呢?當下,眼珠子一轉,打量那金鑰匙。真是氣煞她了,早知如此,干嘛還他?先霸著再說。如果她擁有那金鑰匙,再找到那金鎖,她豈不也能找到她一生中最珍貴的寶貝?那會是青蛙大哥?還是蛇大哥?
「那高人不是仙人,是我師父。他也無法未卜先知,不過他老人家曾說,這金鑰匙是師祖交給他的,師祖臨終前曾囑于他,有生之年若能找到這金鑰匙的主人,便要他老人家傳授武藝于他,並囑他定須在十年之內找到那金鎖。師祖是神機妙算,當囊鯚父若僅將金鑰匙交給我,而不傳武藝于我,只怕我早死在那些搶奪金鑰匙之人的手上。」
銀兔兒對這段傳奇簡直是著了迷,當地是說故事似的,連忙問道︰「那些人干嘛搶你的鑰匙?他們吃飽了沒事做嗎?還是只要是有金鑰匙的人,真能找到寶貝?」
展無極冷笑一聲,道︰「數年前,京城不知何人傳出消息,說那金鎖里藏有寶圖,若能覓到那金鎖,定也能找到富可敵國的寶藏。人心貪婪,是寧可信其有,自然時時拼著命上門來挑釁。」「就像是那日的黑衣人一般,是不?」當下,銀兔兒瑟縮了一下,心有余悸。展無極發現她驚悸的神色,不覺撫了撫她的粉預,放柔聲音道︰「現下,那黑衣人是再也不會傷你半分了。」
銀兔兒倒已習慣他親暱的舉動,並不排斥,甚至還有些喜歡呢!從小到大,就沒人拍拍過她,也沒人敢逾矩的踫觸她,嫂子們是疼她,但多半是用說的,是很少拍她的肩什麼的,而書呆子弟弟天生就是迂腐的讀書人,同她玩也玩不來,成天沒嘮叨就不錯了,哪還會像展無極有事沒事就模模她的臉,撫撫她的發絲,讓她有受重視的感覺,而且──「無極大叔,你真像我爹。」她突如其來的冒出一句。
展無極差點氣死。
「我說過,我不是你爹!」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我爹啊!」銀兔兒一臉天真無邪,道︰「我從小就沒有爹,嫂嫂們對我極好,但我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遇上你之後,發覺你待我也很好,很寵溺我,那種奇特的感覺我從來沒有過,像是與你相處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了,所以我推斷,這定是對爹爹的感覺……」
展無極聞言,憐她早年喪父,只得將憤怒之詞硬生生的吞下。
她竟然當他是她爹?只因為他寵溺她?或許,他該將她吊起來狠狠的鞭打一頓,她就能明白到底誰才是她爹!
「無極大叔,你臉色好臭,是不是不舒服?」銀兔兒的神色像是十分期待他生病似的。他病了,對她有好處嗎?前輩子,他到底造了什麼孽,才會與她注定這一世的情緣呢?或者,他該換另一種激進的方式?那狗屁的溫吞舉止只會讓她以為是親爹再世,對他壓根就沒好處的。
展無極瞅了她一眼,道︰「我身子好得很,可以打消你腦袋瓜子的念頭了吧!」
「你怎知我在想些什麼?」銀兔兒扁了扁嘴,略嫌失望的說道。她當然希望他身子健康,只是偶爾來點那種不傷身子的小靶冒就成。
須知,這半個月來,她當病人躺在床上都快發霉了,每天喝那治傷的苦藥水不說,這展無極竟然還讓丫嬛熬起十全大補藥,每天起碼要喝完二碗,瞧她喝得都快吐了,他還在那里嫌不夠,想將二碗改為三碗,分明是想趁機報仇嘛!
所以啦,最好他偶爾也來個小靶冒,她從沒煎過藥,一來也可嘗試看看,二來要他喝那補藥看看,好感同身受一番,這應該不算壞心吧?
「丫頭,當日你說你姓白,可是京城一帶的人家?」
「是啊!你問這干嘛?」
「你離家多日,家人不擔心嗎?」
銀兔兒瞧著他的嚴肅,傾頭認真的想了想,道︰「我不是他們,又怎麼知道他們會不會擔心?」
展無極簡直拿她沒法子,乾脆直言道︰「近日之內,我打算登門拜訪府上。」
「拜訪」她嚇住了,急忙搖手,道︰「不成!不成!我是偷溜出來玩的,你若登門拜訪,豈不洩了我的行蹤?」
「你離家多日,也該回去了,此次拜訪,正是個機會。」
銀兔兒噘了噘嘴,哀怨地瞪著他,道︰「原來你不要我了,嫌我煩了,是不?我還一直以為你很喜歡我呢,枉我挺喜歡你的。」
展無極露出笑意,卻遭來她的白眼。這年代談情說愛的少有人在,尤其是女子哪敢將愛啊情的掛在嘴上,偏偏這丫頭不同一般女子,坦率說出她喜歡他──雖是如此,他也明白這丫頭尚未弄清她自己的感情,只怕這所謂的喜歡,她是誤以為對朋友、對兄長的感情。「你遲早會回到我身邊的。」他頓了一頓,別有用意的瞧著她,道︰「那時定是名正一吾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