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這下真哭笑不得了!
幾乎有八成把握了,這丫頭片子是真當她自個兒是男兒身先前也曾詢問過馬興這丫頭的來歷,僅知她只有一義父而已。難道義父不曾告訴過她,她是個女兒身?或者,為了什麼原因要將她當男孩撫養?
「喂?我說的話你听見了沒?」
「不听見也難。」忍不住嘆息,本想退開身于,忽地瞥到她小巧的左耳垂上戴著金飾,怔了怔,不理她的抗議,細看那刻有龍形圖紋的小小金飾;上頭用著米粒般大小的瑪瑙作成金龍的一對眼球子……
「丫頭——」
「我是男的!」推都推不開他,氣死他了!只好用言語頂檀他、
抬頭看他一眼,輕經「咦」了一聲。他又怎麼了?瞧他先前的賊笑能活活氣死人,怎麼現下又蹙起一雙濃眉,活像有人欠他十萬八萬銀兩的——他可不記得欠過他錢,想討債也別想從他身上討去!
「這耳飾你是打哪來的?」口氣挺嚴的。
「憑什麼要回答你——」頓了頓,看他冷硬的臉龐,改口道︰「好吧,說就說嘛;這打小就掛在我耳上,怎麼?你喜歡嗎?這可是千金不換的,全天下僅此一只,想要?門都沒有!怎樣?這答案你滿意了吧?」
「從小便戴在你身上?」不該是如此的。
須知在這朝代,龍乃帝王獨有的微號,是專制權威的象徽,嚴禁一般乎民百姓衣衫或首飾上繡刻有龍圖。這丫頭膽大包天,競戴刻有龍形圖紋的耳飾!依馬興說起她的身世,是生長于山林,又哪有瑪瑙如此貴重之物?
細看之際,刻工倒是挺精巧的;莫非她不是普通平民出身?抑或者這金飾是她義父拾來?否則該有一對的,怎地現下只剩一只?
「丫——阿寶,另一只金飾在何處?」不知怎地,竟盼她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跟你說過,全天下就僅此一只。我又不是姑娘家,戴一對耳飾做啥?又不是愛漂亮。倘若不是從小就戴著,我早拿下這女人家的玩意兒,你可別喳喳呼呼,到處告訴人家,否則就有你好看的了。」
楊明瞧她倒真不知這金飾來歷,若硬逼她拿下金飾,恐伯會適得其反。所幸,這金飾倒也挺小,若不細看,是看不出其中圖騰——思緒翻轉半響,先哲擱下金飾之事,就盼這丫頭是平常人家出身,而那刺眼的金飾只是拾來的玩意兒。至于他會如此盼望的原因,一時倒也懶得探究就是。
換了副懶洋洋的笑容,存心逼迫她似的,問她︰「你倒是洗不洗?」
她吞了吞口水,受到誘惑似的瞄瞄那桶水,忍痛的搖頭。
「不洗!」
「不洗也罷。」他故意說道︰「那你就將那澡盆給抬出去吧!」
她懷疑地瞧著他,問︰「你呢?」
「我自然是要去巡視牧場,想來也要花二、三個時辰吧!」他揮了揮手。「把這澡盆抬出去,就沒你的事了。你去做自個兒的事吧!」語畢,竟真的走了出去。
他險上可是掛著得意的笑容。
阿寶想了想,再想了想。須知,梅園乎日沒人敢闖進來,更別談楊明的臥房;加上他一去就是兩個時辰,不如——
反正不會有人看見的,他說服自己。
沒多久,他即迅速月兌下衣衫,解下纏在胸前的布條,跳進木捅里,病痛快快的洗個溫水澡兼戲水!最好將水珠子濺得屋里到處都是!讓楊明瞧瞧老愛欺負他的下場!
不是女人嗎?
楊明唇邊揚笑意;在外頭打了個轉,使走進通住房里的密道,隔著輕紗瞧見的是姑娘家的身子,倒也不算挺豐滿,是縴儂合度吧?由清純的臉蛋溜到可及之處,這丫頭有副好身材,若是此時闖進去,她還有話說嗎?
雙臂環胸,竟站在那里瞧了好半晌;本是想確定她為女兒身,便俏俏離去的,可現在卻移不開雙眼——忽地,唇邊笑意隱沒,心中警鈴大作!
他是怎麼了?該不是對她有興趣吧?
蹙起眉,試圖理清心里的思緒。半晌之後,他確定了!他對她的確有興趣,而且不幸地,不單只是對她身子有高度的興越。
非常的不幸!
他再度喃喃詛咒。
七天,轉眼即過。
不過,對阿寶來說,他可是嘔死了!不!不!是生不如死比較恰當。也不知到底是走了什麼霉運,從楊明一回牧場,他就再也沒好日子過。
所謂沒好日子是指——
打楊明回牧場的當晚,他在蘭院的通鋪睡得好好的,雖然又教人給踹下床來,但起碼還睡得挺熟。哪知不過三更天,門「咚」地一聲被推開,站在那里的不是楊明還會有誰︰還拿一副震驚的模樣瞪著他。
怎麼?沒看過人睡覺是不?正要破口大罵幾句,誰知他一臉怒氣的拎起他來,不理他的抗議,當著眾人面前,一路拎著他切梅因——干嘛?去睡冷地板!
早該知道他沒什麼良心,拎他也回梅園就想整他。猶記得當初問他要帶他去哪里?他冷眼一瞥,話也不說,直接帶他到他的房里,扔他到冰冷冷的地板後,才丟下一句︰「從今以後,你就睡在這里。」語畢,他自個兒就躺在床上睡大頭覺,連棉被也不施舍一條!
不是有仇還會有什麼?幸虧他一路抱著暖被不放,否則豈不早就凍死!仔細想想任誰都能瞧出他討厭他;先是硬當他是女人,後又如此對他!從今以後!那豈不是探明只要在揚家牧場多待一日,就得多睡一日冷地板?真是恨死他!
她哪知,打小還沒人能惹得楊明又驚又怒的。
本來以為她女扮男裝還知節制,豈知半夜忽地想這丫頭片子該睡何處?總不能跟丫去一塊睡吧?掛心之余,召來睡眼惺忪的馬興問個詳細,才知那丫頭竟同一群漢子睡一間房!當下差點沒讓他氣得吐血!匆匆忙忙地闖進蘭院,也不及紉想她睡哪間房又關他何事?冷服一瞪,拎了她便走!
事到如今,恐伯他的揣測成真。她是真當自己是男孩兒!既是如此,又是誰灌輸這種觀念予她?難不成從沒人發現她的女孩身?倘若再讓她與一樣漢子同處一室,也不必等到人家發覺她是女兒身,他就先給活活氣死了——不過說來倒也奇怪,怎麼一瞧見阿寶窩在那群男人堆里,他心里就有氣?也許是氣時代變了,連一個好女孩都閣顧禮教?這倒是可以解釋他為什麼會氣惱的原因,雖然有些牽強。
當然,惹得阿寶整日一張臭臉的原因還不僅于此。
他自認將牧童的工作做得挺好,雖然泰半時間都在偷換,可好歹也有盡心盡力過。但楊明回來後,他又落得什麼下場了?
回來的第二天資早,就當眾面宣布擢升他為貼身家僕,連意見也不曾詢問過他一句2
貼身家僕?
所謂貼身家僕就是早上來打水給主子洗臉,伺候主子更衣洗澡,更甚者,只消他勾勾手指,就算是再忙也得暫且擱下工作;去听候地的差遣;要是他一個不開心,頭一個倒霉的就是貼身僕人!
換言之,現在想再偷懶?門都沒有?
「呂瑋寶!」吆喝喚回他的神志。怎麼?連休息一下于也不成嗎?
回過頭,正想狠狠白他一眼。可知現今每晚總要暗自咒罵他一番方能入睡——忽地,一記結實的拳頭迎面而來,差點打斷他的鼻粱,痛得他倒地不起!
「姓呂的!有種是個男人,就給我站來,咱們再打過!」原來不是楊明在叫喚他,而是牧場里的牧童。
阿寶認得他;是大他幾歲的小陶嘛!乎日待人還不錯,他可不記得有招惹過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