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朱忠則震驚于那世界的人非但會飛,還能從一個盒子里听到許多人在談話。這不是奇影是什麼?
當她終于說完時,一片寂靜,好半晌的時間竟沒有人說出一句話來。
「神仙。」楊明低聲喃道。
「神仙?」
楊明頗為嚴肅的點頭。
「恐怕也只有神仙才能擁有那種世界和無拘無束的享受。既然在夢里與嫂子會面,可見她也有心救你。朱兄,望你三思,這是天命,所謂天命不可違,倘若你違背了這神仙,只怕嫂子也有可能遭劫。」
「但月兔不是神仙啊!」
楊明朝汝兒使一個眼色,靈巧的汝兒立刻會意。
汝兒認真的點點頭。
「楊大哥說得沒錯。琨庭,既是天命難違,咱們就同楊大哥一塊兒到關外去,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好不好?」這可是汝兒頭一次低聲下氣,苦苦哀求。
朱琨庭眼神一黯,不自覺的模了模他此刻略嫌蒼白的臉頰。
「一朝為臣,終生為臣。倘若我此時離開,豈不是貪生怕死?」
「好哇!」汝兒離開他的懷抱。「你怕人家說你貪生怕死,這也行。你就去做你的王爺,去上你的死諫,最好哪天天鷹莊燒起來,我就跟著一起燒死,看你後不後悔!反正你是王爺嘛!再討個王妃、納個三妻四妾都行。」
「住口!」朱琨庭咆哮道。
一想到汝兒身陷火窟,那心就讓人狠狠的揪了起來,又殘忍的擲到地上。說什麼他也會保護汝兒,不讓人傷到她一根毫發。
他心思轉了又轉,就只想為汝兒做個最好的安排。
他凝望汝兒那懇求的臉,一個斷然,轉向楊明道︰
「楊兄,汝兒就拜托你了。」
「你呢?」汝兒擔憂的問道。
「我隨後就趕上。」朱琨庭含糊其詞︰「我還有要事待辦,倘若追不上你們,我便到關外去找你們。」
「你騙人!」汝兒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意。同他生活這麼久,還能不了解他嗎?
「你根本就打算一個人留下,萬一那黑衣人再來,你一個人對付得了嗎?萬一皇上一個不滿,你不是死定了?你要我走,我就偏不走!」
「汝兒!」就算扛也要將她扛走。
她不爭氣的用手背抹去那頰上的淚痕。
「不走就是不走!要我離開自個兒愛的人,除非我死!」說完就轉身跑回房里去。
「大膽的愛的告白!」楊明低低吹了聲口哨。
只見那朱琨庭愣愣的疾望著汝兒離去的方向,什麼威嚴全給拋諸腦後。
想他當日迫她成親,本以為她刁鑽古怪,惹他心憐,才是娶她之因,不料卻在婚後發覺無情冷血的他竟也愛上了汝兒。這本也算是好事,只是心中總五味雜陳,不曾听過汝兒親口說出她的心竟,就連夜晚纏綿之際,她也一直不曾說出那個字。今兒個卻突然說出口,實是令他又驚又喜,讓什麼主子的架子、什麼應有的威儀,什麼不苟言笑的表情,今兒個全化為烏有。
一時間,那朱忠與楊明早讓他給遺忘了。
他只愣愣的、痴痴的望著汝兒離去的方向——
悠然嘆息。
頭幾日,除了夜晚之外,一至天明汝兒便躲在他書房,不肯見他。
他深感無奈,只得派朱牛在門外守著她,便逕自上朝。哪知這緊閉的書房,一待他離去,便陸續進去了許多人︰楊明、朱忠、朱福,甚至連那朱牛也跟著進去一探究竟,往往直到日落才散會。
幾日後,汝兒趁著朱琨庭不需上朝時,便拎了一壺酒來到前廳。
「汝兒!」
汝兒露出嬌媚的笑容。「不歡迎我?」
朱琨庭為她拉開椅子,她心中打什麼主意,他已略猜出七分。她的臉蛋可單純得很,一瞧便知她在想什麼,若有求于他,便會待他特別的好,他早習以為常了。
若是平日他會順著她,但這回說什麼他也不可能答應她了。
「明兒個咱們就要暫時分離了,我有一事相求,你不會不答應吧?」汝兒兩眼發亮,像是預謀著什麼事似的,還很殷勤的為他斟酒,催促他喝下。
他沉思的盯著那杯半滿的酒,再抬起頭看看汝兒那張期盼的臉蛋,無奈的搖了搖頭。
汝兒瞧他板著臉,問道︰
「你不喜歡?那我叫朱忠換一盅。」
他輕嘆一聲,將汝兒抱到腿上。
「別枉費心機要我留你。明天你還是照原定計劃,同楊明他們一塊兒。」他的口氣不容置駁。
她噘起嘴,撒嬌說︰「我哪說不走?只是想要你答應一件事。」
他模模她嬌艷如花的俏臉蛋,道︰
「你盡避說,只要能力所及,我答應便是。」只要她肯定,哪怕是十件、百件要求他都答應。
「這可是你親口所言,不得反悔。」汝兒兩眼晶亮,道︰「此去關外也不知道有多久的時間,我不在你身旁,說不定你一時寂寞,看上了其他女子。雖然娶個三妻四妾也不足為奇,不過我可不願與其他女子分享你。倘若讓我知曉你納了編房,我就寫休書給你,你自個兒考慮、考慮。」
只見她威脅的話尚未說完,他就輕輕笑了起來。
「我的要求很好笑嗎?」她捶他一下。
他收劍起笑容,嚴肅的說道︰
「麻煩一個就夠了,我還不想自找其他麻煩。」
「你認為我是麻煩?」
「在我眼里,女人本來就是麻煩。」他輕點她的鼻尖。「而你是麻煩中的麻煩!若不跟在你身邊照顧你,只怕三天二頭便惹出一身麻煩來,我又哪來的閑情去理其他女人呢?」
他未說出口的說——打從認識汝兒以來,心里就只有她一人,其他女人不要說沒興趣,就連看也懶得再看一眼,更何況納妾?這念頭可是他從未有過的。唉!想來這一生早已讓小汝兒給克住了。
他說她是麻煩精,她非但不介意,還滿意得直點頭。
「好,我就暫且相信你。」她為自己倒了一杯。「咱們來干一杯,就當明日餞別。明兒個可別讓我瞧見你,我會舍不得走的。」她舉起杯。
他盯著她,再瞧瞧那酒杯。
「你會喝?」
她吐了吐舌。「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倘若喝醉,就讓你抱我上馬車便是。」她瞥見他懷疑的眼神,大悟道︰「原來你是怕我下藥,明兒個好將你運上車,是不是?」
「是有此可能。」
她嬌瞪他一眼,想上前搶去他的酒杯。「干脆我替你喝了它,你總會相信我了吧?」
朱琨庭拿起酒杯閃過她的手。
「料你也不敢胡來。」他一口干盡杯中物。
汝兒輕嘆口氣,道︰
「明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萬一孩子出生……」
猛地震,朱琨庭不可思議的瞪著她。
「你—…有身孕了?」他的語音發顫,幾乎說不下去。
她吐吐舌,搖了搖頭。「目前還沒發現。不過那可不代表我還沒有身孕,倘若明兒個離去後,我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你又不在身旁,我會膽怯的。」她垂下睫毛,低聲道。
他很清楚他根本是企圖挑起他的罪惡感,但他就是無法制止腦海中浮起她大月復便便的模樣。
他不由自主的低下頭靠著她的小骯,想像著他們的孩子在她月復中成長。倘若他不在她身旁……倘若他不在她身旁……
汝兒眼珠轉了轉,使盡吃女乃力氣朝他頸部打去。
那就像是在他頸上搔癢一般。只見他正要抬起頭,問她何事,一陣猛烈撞擊讓他倒在她身上,他身後的朱忠、朱牛手里各拿一枝粗大的棒子。
朱牛不安地瞄瞄昏倒在汝兒懷里的朱琨庭。
「少爺他沒事吧?」他只怕朱琨庭一醒來非怪罪于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