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不喜歡跟當紅歌星扯上花邊新聞。」
「因為我太老?」馬純欣問道。
他驚訝的瞥視她。「不!你沒有超過二十八歲吧?」
「過了六月就是。」馬純欣毫不保留她的年齡秘密。
他微笑。「我們相差不過兩年而已,對我而言倒沒多大差別。我之所以不想扯上花邊新聞,是不希望讓人誤以為我是靠這些新聞出名。」
「原來如此。」
「不過,你例外。」他始終掛著微笑,與向來冷漠的齊霈陽完全不同。
「我例外?」
「我允許你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也許你願意請我吃一頓晚餐?」
馬純欣考慮到她的形象。
沈樂成聳聳肩。「我知道一家十分隱秘的餐廳,保證絕不會讓人發現你是馬純欣。」
「我能相信你的話嗎?」
「這就要看你自己的決定,不是嗎?後天晚上六點,我在這個地方等你。」他說出一個地址,「如果你不來,我就當你放棄了。」
「放棄?」她不明白。
他眉一揚。「放棄跟我這個人相處中醫!有時候人要相處才能明白對方的好處,不是嗎?」
怔了怔,馬純欣根本接不上他的思緒。
就連他瀟灑的離開後,她仍然站在舞台邊說不出一句說來。
許久。
懷著贖罪的心理,沈寧出現在齊家門口。
這是經過反覆思考後所下的決定。
即使她不曾參與過那場陰謀,她仍必須負起一部分的責任。
所以她來了,來到齊家贖罪。
不安地按了按門鈴,她決心面對這一切。
來開門的是謝曉玲。
她訝異地看見沈寧站在齊家門口。
「沈小姐,你……有事嗎?」
沈寧愧疚的笑笑。「齊伯母,我是來探望心娃的。」
謝曉玲點點頭,讓她進來。她知道在沈寧曾任齊霈陽第二任未婚妻的時期,與心娃的關系親如姊妹。
「心娃的情況還好吧?」沈寧擔心地問道。
「大致上還算不錯。不過即使你見了心娃這孩子,恐怕她也認不出你來。」謝曉玲說著說著就嘆了口氣。
「我知道她的眼楮暫時失明……」而這全是她的錯。
「楮楮失明事小,問題是她完全忘了過去的事了。」
沈寧楞了楞,停下腳步。「齊伯母,你是說心娃她……也失去記憶了?」
謝曉玲點頭,沉浸在自己哀憐的情緒之中。「這心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記憶!你見了她,千萬別刺激她。」她帶沈寧上二樓。
「齊霈陽呢?」沈寧必須弄清楚狀況。
「他回公司處理一些要事,下午就會回來了。」謝曉玲靜悄悄的打開二樓左手邊的房門。
剎那間,沈寧看見一個雙眼纏著紗布,身子薄薄弱弱的女孩子正坐在窗口前,側面對著她,在門打開的瞬間,她不安地將臉移向房門口。
「是玲姨嗎?」心娃有些猶豫不決。
沈寧差點當場落淚。
印象里,心娃是個開朗、活潑的女孩,而今她竟然會在心娃臉上看見恐懼、不安的神色,她一直以為這兩者永遠不會出現在心娃的臉上。
而現在……她有一股想落淚的沖動。
這全是她的錯。
謝曉玲趕緊走進來。「是我,我來看看你還需不需要些什麼?」
心娃怯笑著搖頭。「玲姨,麻煩你了……還有人在嗎?」
「你耳力愈來愈好了。」謝曉玲贊美道。
心娃只是笑笑。「不是齊伯父吧!」
「你怎麼知道?」
「每回他一上樓,一定會先讓我听見他的聲音。」
謝曉玲一逕地微笑著,相當明白她丈夫在古怪的幽默感之下有著一副體貼的心腸,一如她的兒子齊霈陽一般。
她示意沈寧進來。
「心娃,我帶來一個你過去的朋友。」
「過去的朋友?」心娃想起凌威揚,立即不安起來了。
「他……來做什麼?」
「來看看你而已。如果你不願意見她,我請她下回再來好了。」謝曉玲急忙安撫她。
沈寧不願錯失這個機會,她走上前。「心娃,不認識我了嗎?」
心娃怔了怔,月兌口而出:「你是誰?」
「傻孩子,你忘了嗎?她是你霈陽哥的第二任未婚妻,跟你情同姊妹哪!」謝曉玲在旁解釋,希望能喚起她的記憶。
「第二任未婚妻?」
「應該是過去式的未婚妻。」沈寧苦笑。「我沒想到你失去記憶了……」
心娃顫巍巍地站起來,模索似地朝她走兩走,謝曉玲急忙上前來扶心娃。
「你別難過,霈陽哥問過醫生,記憶力隨時可能會恢復的。」心娃反倒安慰起她來。
這讓沈寧的愧疚更深。
一個念頭從她心里萌生起來。
懷著贖罪的心,她抬起頭忽地懇求道:「齊伯母,我希望你能同意讓我留在這里照顧心娃。」
「什麼?」
沈寧早已決定,她堅持地點頭。「目前我辭去我的工作,這段時間我希望留在齊家照顧心娃。」
這是她贖罪的方法之一。
她勢在必得。無論謝曉玲會如何拒絕她,她都會堅持到底。
望著心娃楚楚可憐的臉蛋,就連她也忍不住升起惻隱之心,而心娃甚至反倒安慰起她來,她無法想像馬純欣竟然會傷害如此可人、溫柔的女孩。
但事已既成,憑她沈寧的力量也無法挽回,她只能留下來照顧心娃或者保護她,聊盡綿薄之力。
她不敢預期馬純欣是否會再興起報復的念頭,所以唯一的方法只有留在心娃身邊隨時保護她。
回過神注視心娃一臉不解的臉孔,她慎重的告訴自己––她贖罪的時機到了。
齊霈陽回來見到的正是這幅情景。
他的女圭女圭正怯生生的坐在客廳和沈寧一起听謝曉玲談著他過去的趣事,而齊谷清正悠閑的在一旁聆听,仿佛對整個場面的轉變感到十分有趣。
心娃首先抬起頭,朝他這個方向望來。「霈陽哥?」她側耳凝听。
謝曉玲立刻站起來迎向他,「阿陽,瞧瞧誰來了!」
齊霈陽皺起眉頭,注視著沈寧,「你來這里做什麼?」
「她是來看心娃的,是不是?心娃丫頭。」齊谷清眼帶笑意的瞥向齊霈陽。
「你的‘前任’未婚妻打算留下來照顧心娃。」他強調‘前任’兩個字。
齊霈陽狠瞪了父親一眼。面對沈寧時,他一臉平靜地說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女圭女圭有我就夠了。」
心娃本想插嘴說什麼,但被齊谷清搶白:「兒子,你大概忘了你和心娃丫頭男女有別的。」
「那又如何?」
「有些事情你並不能陪在心娃丫頭身邊。」
齊霈陽不解。「例如?」
「例如……」齊谷清有時候覺得這個兒子笨得可以。他試著搜索貼切的字言:「例如較隱私的事情。」
齊霈陽移向心娃酡紅的臉蛋,走到她面前。「女圭女圭,你的意見?」
「我……」心娃只求不要再發生幾天前類似的那件尷尬事了。
每天早上,齊霈陽會準時前來為她換藥,在那之前她自己會先模索到廁所去,雖然花費不少時間,但至少省去尷尬。
她發現她根本不了解齊霈陽的心理。
他似乎認為那只算是芝麻小事。
但她可不。
因為她把齊霈陽當異性看待。
「女圭女圭?」齊霈陽等著她說出否定的話。
心娃不願傷他的心,齊谷清也忍不住再度開腔:「兒子,就算你不願意也不行,因為我已經允許沈小姐留下來。」
「這里並不需要她。」
「你不需要,心娃丫頭需要。想想,心娃丫頭的眼楮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復明,你總不能老放著公司不管吧?」
「我……」齊霈陽無言以對。
沈寧站起來為自己說話:「齊先生,我是真心要來照顧心娃的,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再說,心娃過去與我交情頗好,於情於理我都該來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