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下回見到他,頂多我替你向他道歉就行了。」
「道歉免談!」小小睜大眼。「你別亂拿著我的名字跟人說對不起,我駱小小又沒有做錯事。他嘲笑我,我諷刺他,互不相欠。」
「我以為你原諒他了。」
「別作夢了,除非他先認錯。」
「小小,這是我第一次見你這麼生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於叔不會因為我冒犯了他們而趕我走,我就謝天謝地了。」
敏兒笑了笑。「你放心,老爸心好,尤其對女性更是禮讓三分。如果把你跟那幾個男人擺在天秤上,包準你的重量超過他們。」
「原來你有個好老爸,我真羨慕你。」
「你也有個好毛叔叔呀!」
「只要讓我見到他,就算多受幾聲嘲笑都沒關系。」小小低低地嘆息:「不知道毛叔叔到底收到我的信了沒?」
「也許他正好出國了,沒收到你的信呢!」
小小想了想,認為頗有可能;她的一張臉瞬間又充滿光采。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只是一逕地以為毛叔叔不想跟我見面,他能認養我,當然也有雄厚的經濟能力,他可能出國處理公事,是不是?敏兒,我暫住在這里幾天,再試幾封信看看,好不好?」
「求之不得。我是老爸的獨生女,也沒有媽咪陪我說知心話,你待在這里是最好不過的了。」敏兒興奮的說。
「於叔……」
「他從來不拒絕我的要求。你放心,想住多久都沒問題。」
小小熱切的抱住敏兒。「謝謝你,敏兒。見到毛叔叔一直是我最大的心願,我一定要見到他,以表達我多年來的感激。」
「我全力支持你。」敏兒舉雙手贊成。
「謝謝你,小敏兒。」
兩個人笑倒在床上。
「好了!時間太晚了,要是我們再這麼鬧下去,老爸鐵定會奔上來看他的天花板到底出了什麼事。」敏兒關掉燈,只留下床頭一盞燈。
有小小在的地方,她總細心地留下一線光明。
透過暈暗燈光,小小盯著天花板,對前景充滿著希望。
她相信她終究能見到她的毛叔叔。
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一覺醒來,顧風鵬頭痛欲裂,像是無數的槌子拿他那顆頭顱做為地基似地無情的敲打著。扶著頭,他顫巍巍的從床上爬起來,搖晃的走向浴室打水洗臉。他慘兮兮地瞪著鏡中面容蒼白、滿眼血絲的臉龐,幾乎認不出他就是那個平常風趣幽默的顧風鵬。他勉強刷了牙,洗了個澡,拖著似乎已被榨干的身軀走回臥室換下昨晚搞得皺巴巴的衣服,然後他走進另一個臥室,踢了踢另一個躺在床上果著上身昏睡的連雲濤。
「喂!老兄,你再不起來就遲到了。」顧風鵬再度踢了踢他。
連雲濤勉強睜開眼楮瞪著他,「我要請假。」
「老板不準。」顧風鵬輕而易舉的就否決這項請求。
「我也是老板,我準假。」
「喂!喂!我認識的連雲濤不是個女人吧?」顧風鵬又踢他幾下。
嘆了口氣,連雲濤被吵得翻起身,坐起來。「你何不去晨跑幾個鐘頭再回來?」
「除非我想把老板的位置換人。不過是鬧一晚的洞房,你連兄就已經筋疲力盡了?」
連雲濤瞪他一眼。「如果你沒有記錯,昨晚不只鬧了一整晚的洞房,你差點沒讓小秦醉倒在自己的婚禮上。」
他半是控訴半是回想昨天的婚禮,顧風鵬不停的拉著他們向小秦敬酒,光是他自己少說就喝了幾十杯,再加上鬧洞房鬧到快天亮,害得新娘子都快落淚了,他們才放過小秦打道回府。瞥了眼鐘,他再度嘆息。
彼風鵬看在眼里。「怎麼?看見小秦結婚有感而發?」他打趣。
「我只祈禱等我們步入禮堂時別遭了小秦毒手,他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等著瞧吧!」連雲濤先給他警告。
「十年之內不談婚姻,五年之內不談感情。」顧風鵬為自己訂下期限。「先把事業搞好才是重點。」
他留下連雲濤換衣服,自行到信箱拿早報,習慣地發現一張粉紅色、傳出淡淡香味的信封,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隨手拿起,直接走進臥室,放進書桌抽屜的最底層。
這類信封早在幾年前就斷斷續續的轉寄過來,但他從未拆封過。至於是誰寄的,他早已遺忘,只模糊的記得是個微不足道的信件;而他對微不足道的信件向來不感興趣,尤其是女人的。所以這些年來他最底層的抽屜里已放滿了同樣未拆封的信件,他開始考慮將它們全部丟棄了。
沒有幾分鐘的時間,連雲濤梳洗完畢走進客廳,注意到一地的雜亂。
搖搖頭,他無奈地說:「或許正如於叔所說,是該成家的時候了,至少有個女人會為我們煮飯洗衣,張羅一切。」
彼風鵬走出來,揚起眉。「或許你需要一個管家為你洗臭襪子,但我可不需要一個黃臉婆整天繞著我轉。」
「話不要說得太滿,會有報應的。」
「什麼時候你也迷信這種無稽之談?」打了個哈欠,顧風鵬拿起車鑰匙。「你的車前天不是拿去保養了嗎?今天就坐我的車好了。」
「謝了!先提醒你一聲,今晚我不回家,自行喂飽肚子吧––」連雲濤淡淡地跳過這個話題。
彼風鵬聳聳肩,沒有任何反應,先出去發動車子。
他很明白連雲濤今晚要赴誰的約。一個有魅力又成熟的女人所布下的絲織之網,讓連雲濤一陷就是數年,毫無掙扎的餘地。
曾有數次,他們為了同樣的話題爭吵不休,如今顧風鵬已經懂得三緘其口,不談也罷。
他只慶幸自己不是連雲濤。
對於連雲濤沒有足夠的毅力跳出那張網,他只有同情的份。
他很高興自己沒有那份不肯定的感覺。
畢竟他還不曾遇見自己真正喜歡的女孩,不是嗎?
他掛著得意微笑看著連雲濤無精打采的走出來。
忽地,他的笑容凍結。
因為他的腦海浮現出一個女孩的模樣––駱小小。
「老天!你饒了我吧,小小!」
於敏兒坐在前座,差點沒嚇得掉出眼淚來,刷白的臉蛋充滿恐懼的瞪視著晃眼即過的住屋,薄薄冷汗遍布前額,兩只手像是扶住啊木似地緊緊抓著椅背不放。
坐在駕駛座的小小翻翻白眼。「你別這麼夸張好不好?」
「夸張?你差點沒把我的三魂七魄給嚇跑!老天,我早該知道讓你開車根本是一項愚蠢的決定。就算你不顧我們兩條小命,你就看在這輛車是我分期貸款的份上,可憐可憐我,別撞壞了它,行不行?」
瞥了眼敏兒,小小大嘆口氣。「原來在你眼里,我的技術這麼差勁。」她看見一輛跑車超過她們,急忙踩足油門,呼嘯越過他們,得意的笑容浮現在她嘴邊。
「如果運氣好的話,我還能見老爸一面。」敏兒哭喪著臉呢喃道。
「你放心,我保證不會撞壞了你的車,還把你完整送回於叔那里。」小小眨了眨眼,迎窗而來的涼風讓她心情暢快。「再說,你不是陪我出來散心的嗎?」
「就是因為想讓你開心,我才蠢到把車交給你開。小小,就算我求求你開慢點,要是讓警察抓到了,你沒有駕照,我也連帶遭殃。不如,我們換個位置……」
「你開車像蝸牛慢步,愈開愈慢,等回到家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小小一坐上駕駛座,想叫她由主易客,簡直難如登天。
沒辦法,敏兒只好听天由命,放棄了繼續跟她理論。
眼看小小穿梭在車陣里,迅速的把窗外其他車子遠遠拋在後頭,甚至連紅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