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不敢苟同那種眼神純粹只是一份好奇,再加上她都未曾介紹過自己,他當然不知道她是誰。在經過一陣難耐的沉默後,她終于忍不住說話了。
泵且不論他是否認識,單就那種不禮貌的上下打量,他就該道歉。她抬起頭瞪著他,正對上他饒有趣味的迎視眼光,她清秀的臉孔抹上一股微不可見的憤怒紅暈。她必須顧忌鐘徹的顏面,又不得不為自己出一口氣。
她身上又沒標價,他憑什麼用這種眼光看她!
「先生,打量夠了吧?」她強迫自己用冰冷冷的聲音質問他,否則她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會拿距離最近的鎮石朝他扔去。
她的脾氣向來控制不住,所以小時候鐘徹才會跟在她後頭猛收爛攤子,這也是瑪麗亞修女時常訓誡她的原因。
他揚揚眉,笑了。深刻嚴肅的臉龐軟化不少。
「還沒呢!」他輕輕淡淡的回答她。
「還沒?需不需要我走到你面前,任你打量個夠?」
「考慮。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另有一筆交易要談。」他開門見山的說。
「交易?」她懷疑他。「我以為你是來找鐘經理的。」她十足的不相信。
「鐘經理?」他重復她對鐘徹的稱呼。「你是這里的職員?」
「我沒必要告訴你。」她傲然道,愈看愈覺得他似曾相識,其至連他的聲音听起來也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原來這就是你對待客戶的方式。」
「這完全因人而異。」她回過神,故意露出甜美的假笑。「比方……你!」
「我?」
「對。對于一個不懂禮貌的客戶,本公司向來主張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有些想笑,不過他仍懷疑她是否是公司職員,如果她是,為什麼他們從沒見過對方?至少她也該認識公司的老板吧?
他再度朝她半嘲諷的笑了。「你不怕把客戶趕跑,被上司開除?」
「公司向來把不懂禮貌的客戶視為拒絕往來戶。」她得意說道。
「那麼不用一個月,‘歐亞’必倒無疑。」他喃喃道,希望她不是「歐亞」的職員,否則他辛苦創立的公司非讓她搞垮不成。「你說什麼?」
他看著她,回到正題。「事實上,我是來找鐘徹的。不過,也算我們有緣份,下班之後我本來打算找你談談。」「找我?我不記得我認識你。」
「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你是封面人物?」她猜測。
「不是。」他既感吃驚又有些惱怒。「我們才剛見過面,你忘了嗎?」
「除非你整過容,否則我一定不曾見過你。」她懷疑他是故意搭訕。
他失笑。「我這張臉絕對貨真價實。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他決定提醒她。「我不以為李阿花適合你。」
「李阿花?」她怔了怔,隨即想起昨晚那段插曲。
她一臉恍然大悟。難怪他的臉龐似曾相識,他的聲音如此耳熟,原來是昨晚那個在她面前嘲笑她的模糊男人。她過于吃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滿意的看著她的表情。「終于想起來了?」
她瞪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你找人調查我?」難道他想送她入獄?想到這里,她一臉惶恐。「只是踫巧。」
他注意到她慌張的神情,清楚她在想些什麼,他暗暗把這個有利于他的資料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例如必要時,他可以拿它來威脅她以達到他的目的。
他把手伸進口袋里,輕巧的按下鍵。
「踫巧?」她不相信,「天底下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你沒有證據,不能抓我的。」他慢條斯理的打量她。「我沒說要抓你,也沒說不抓你。」
她一臉莫名其妙,隨即她眯起眼來。「你有目的?」「你是個聰明人。」
「你還沒說出你的目的。」她怒氣騰騰,卻又不得不屈居下風。
「當我的未婚妻。」他想了想,不理她愕然萬分的表情。「也許是新娘也不一定。」「你瘋了!」她只能無力的吐出這三個字。
「我頭腦清醒得很。」他站起來,走到桌前面正對視著他如瘋子的眼神。「我並不是要求你真的成為我的未婚妻,我只是希望你冒充一陣子。」
「冒充?」她肯定他百分之百是個瘋子,即使她惋惜儀表出眾的他神智不清,她也不得不為自己的安全堪慮。她開始估量從這里到門口的距離。
他對于她的反應相當氣惱。他舒毅從來沒被人當瘋子一樣看待。
「我不是瘋子!」他強調道︰「如果你再看著門,我發誓你的後半輩子會在監牢里瞪著牢門看。」她為這個威脅而不情願的調回視線。
「好吧!我可以暫時把你視為正常人,你有話快說吧!」
「我不是瘋子。」他幾乎想掐死她。
「就算你不是瘋子。」她瞪著他憤怒的眼神,「一個正常人通常不會找陌生人當他的未婚妻甚至是新娘,我們並不熟識。」「不熟識才好。」
「你有娶陌生人的習慣?」
他兩手扶著桌面,傾身向前以十足威脅眼神瞪著她。
「我只是希望你暫時充當,沒有要你真的嫁給我。」
「原來這就是你騙女人的方式。」
「你……」他簡直有理說不清。「你想坐牢?」干脆威脅她。
霏霏非但沒恐慌,反而笑臉對他。「你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證明你進丁爾健書房里偷東西?」「可以這麼說。」
「你信不信我還有點影響力?」他揚起眉問道。
她甜甜笑道。「我相信這社會起碼還有點公理存在,沒有人證、物證,你沒辦法證明我進過丁爾健房里。」「你的確是偷東西。」「那又如何?」
他微微一笑。「你說沒人證、物證?」他等她點頭後,繼續掛著一副笑容。「人證是我,至于物證嘛!」他從口袋里拿出小型錄音機。「這就是了。」
霏霏大驚失色,她無法置信的瞪著他。「你都錄下來了?」
「一句不漏。想不想听?」
「我不信!沒這麼巧,你會隨身帶它。」她絕不相信她的楣運到家。
他聳聳肩,暗自感激早上舒心蘭把自稱是醫生的交代全仔細錄下來硬塞給他。
他心里很清楚什麼是醫生的交代,全是他父親抱孫心切的嘮叨話,只是他寄居在外,沒辦法整天嘮叨,所以改用這種二流辦法。他早習以為常,所以為了安撫舒家兩老,他順手放進大衣口袋里。
他敢打賭連這個辦法都是他鬼靈精怪的心蘭姑媽想出來的,而現在卻成為他威脅她的工具。他簡直該死的好運到家了。
他依舊掛著笑意。「就是這麼巧合。你信不信我會把錄音帶交出去?我們只有幾面之緣,沒必要幫你隱瞞吧?」霏霏徹底認輸了。
「你要我幫什麼忙,你直說吧!」「做‘冒牌’未婚妻。」
「‘冒牌’未婚妻?」霏霏不懂。「為什麼找我?我們根本不認識對方。」
「不熟才好,更重要的是,你跟我過去交往的女人完全不同類型。」
她楞了會兒,問出她的疑惑︰「這又有什麼關系?」
「過去交往的女人是不適合做老婆的。」
「胡說!」她斥責他,無法容忍他如此貶低女性。「你這純粹是大男人主義,是你不想結婚的藉口!」
他笑笑。「或許你說對了,但我仍然堅持選擇你來配合我的計劃。」
「你可以從過去交往的女人中隨便找一個,我相信她們都會很有默契的配合你。」她大聲道。
「很遺憾。那些女人並不適合參與這項計劃,原因有二︰第一、他們會趁著這個機會成為名副其實的舒家大少女乃女乃。第二、我父親不會相信我結婚的妻子是那些只適合做……」他本想說情婦,但臨時改了口氣。「那些只能玩玩的女人。」他含蓄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