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瑤這個十年未曾與任何同學聯絡的人,更是所有女同學重點的熱線人物。就算那些因為跟她不熟而沒直接聯洛她的,也會三五好友一同談論童瑤的「半功偉業」^她居然把當年那株校草給摘下啦!
透過何惠倫的宣傳,當年坐在童瑤前後左右、飽受她暗戀病癥荼毒的四個同學,跟童瑤的交情最好,自然不會政過她,全都打電話約她出來,要她好好將這十年的經歷給說一說。
于是,近來童瑤很忙,幾乎天天都有人找著出去吃飯敘舊。
好不容易在半個月之內,與那些來電約見的老同學們都吃過一次飯了,滿足了大家基本的好奇心,日子總算又町以稍稍回復正常起來。
這日,她挪出整個下午的時間,陪老同學何惠倫逛遍台北各大商圖,主要的重點在于研究哪家婚紗公司的禮服合心意、哪種家其擺設適合即將成立的小家庭、哪款戒指適合當婚戒……是的,何惠倫突然要結婚了。明明才跟高中時期最討厭的男人當了半年同事、交往了三個月,也打算三十歲那牢再考慮結婚這件事的,畢竟這年頭大家都不習慣在三十歲以前解決終身大事,更願意享受多些自由的時光。但一叨都在同學會那天變了一被潘雅湛與童瑤這對早婚的夫妻給這麼一刺激,許多有戀人的人,在那天都不禁動搖了念頭,想說這會兒結婚,也不是什麼太可怕的事吧?
別人怎麼樣,童瑤是不知道,但何惠倫卻是在那天晚上被強勢求婚,然後被拖上床,完成了婚前洞房……何惠倫直到今天拉著童瑤出來選婚紗挑家具看戒指,做著種種婚前準備時,才忿忿不平咬牙切齒地對童瑤說出羊個月前那晚發生的「恨事」。
「我當年討厭他果然是對的,那家伙真不是好東西!雖然我沒有直接告訴他^我的夢想是結婚那天晚上在床單上留下落紅,但從交往開始,我就控制著不讓他太過火,很堅定地拒絕他,他就應該知道不是鳴……氣死我了!我保留到二十八歲,難道就是等著被他毀掉夢想嗎?」
「我們少女時期的夢想,既然是一廂情願,也就指望不了男人了解你的夢幻情懷,他們更可能會覺得莫名其妙。」童瑤心有戚戚焉地說著。
「這也是你的經驗之談嗎?」何惠倫問。
童瑤想了想,點點頭。感性與理性,再過士十年也無法互相理解。
「所以你是在告訴我,那株校草、被很多女生給神化了的男人,落實在生活中,其實也就只是普通的男人?」再點一次頭。她不覺得他平凡,可他自己是那樣認為的,所以就以他的意見為主吧。「還好我不迷他那型的,不然一定心碎。真是太教人幻滅了!」
「他不會介意的。」童瑤道。對潘雅湛來說,女生把他捧為王子或因他是個凡人而幻滅,都不關他的事,他從不覺得需要為了別人的幻想而負責。
何惠倫原本身子攤靠著沙發椅背、拍著額頭,一會後,突然坐正,雙手端正地放回桌上,打量著童瑤的一神色「你在看什麼?」給自己空了的茶杯再添滿花茶,抬眼問道。
她們此刻坐在婚紗街巷子里一處安靜的咖啡館里,因為不是假日,所以客人並不多,提供了她們安靜談私密話的空間。
「這半個月來,幾乎全班有點八卦之心的同學,都知道你嫁給校草,此校草前途無量、無不良嗜好、不拈花惹草,愛家愛妻愛子。你當下成了幸福的最高指標,每個女人都希望有你這樣天大的好運。」何惠倫說這些話的語氣受有半點高低起伏,就差沒翻白眼了。
「我只是負責點頭,她們竟然就自行演化成那樣了嗎?」童瑤裝得好訝異的樣子。但在何惠倫的撇嘴下,還是笑了出來。
童瑤在班上向來有好人緣,因為她總是與人為善,話也少,看起來好溫順。別人發表什麼高論,再離譜她也仍然給予肯定的微笑,所以像她這樣班花級別的小美女,能在班上渦出好人緣,而不是被其他女性排擠,就知道她多會做人。沒幾個人知道她軟軟的外表下,有多麼瘋狂決然的性格,當然,這大概也是因為能讓她在意的事實在不多而不是她刻意隱藏的關系……
「她們說的那些八卦,是你為了滿足她們夢幻的想象而給的,真真假假的,反正也不影響她們的生活,所以我也不管你怎樣讓她們覺得潘雅湛是個天上地下唯一的好男人。我只想知道,當你還能如此維護他的形象,是不是表示,你的婚姻沒有問題。」何惠倫一直對同學會那天、童瑤臉上失落而恍惚的表情耿耿于懷。卻也直到今天,看到童瑤臉色頗佳,才問出來。
「說到這個……」童瑤認真地看著老同學。「我得謝謝你,惠倫。」
「又謝我?謝我什麼啊,同學。」她真的一頭霧水「你讓我記起了我曾經多麼地喜歡他。」
「啊?」
「而且,我對他的喜歡一直都在的,但我忘了。」
「哦……」何惠倫似乎有些明白了。好奇問︰「婚姻……好像很容易把人弄殘是吧?」
童瑤笑了笑。她結婚的真相,同學們並不知曉,都被她含 帶過,可除此之外,十年的婚姻,她確實跟一般人那樣,把它過得很平淡,而自己的腦袋也被生活搞得滿殘的沒錯……「惠倫,你跟孫立恆的事,給我很大的啟發。」
「呃?有嗎?關于什麼?」^上士塋蔦;孫實虔蕢莩你2但您一蟑也不知道’甚至非常討厭他,所以在他強吻你後,你們就沒再見了,直到羊年前成為同事。要有多麼深的喜歡,才會分開那麼久之後,仍然執著?」
「我們總是對人生中的遺憾難以釋懷。」何惠倫點點頭。
「那時我就想,如果當年,一切都照著我的劇本走一我吻完他,留下一抹背影,永遠留在他記憶里,模模糊糊,卻一直難忘……」
兩個熟女同時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痞,給對方一抹鬼臉。「然後,居然在十年後,一個同學會的場合,又見到他了,發現對他仍然愛慕,對年少那份沒有結果的暗戀深感遺憾……我會怎麼做?」
「跟孫立恆一樣,把人給追到手?」
「對。」童瑤很肯定地點頭。「就算那時他身邊己經有女朋友,甚至,有妻子,一切困難得要命!」
「我從來不敢小看你,你就是個瘋狂的狼角色。」何惠倫很夸張地抖了抖。吁了口氣道︰「還好當年你就把他給摘下了,不然那災難難以想像。」
「當他的妻子太久,久到讓我變得麻木。這可能就是人家說的,得到了就不珍惜吧。」童瑤這陣子一直都在自省,想了很多,幾乎把這十年的生活都想了一遍。「我從沒那麼瘋狂地喜歡過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放手?不管隔多久再見,!我都會想得到他。但當年,在我得到他時,想的竟然不是這個,事實上,那時我非常害怕、非常委屈,甚至……」有些恨他,于是,就忘記了喜歡他的事實。
何惠倫伸手蓋住童瑤緊握著杯耳的手,輕道︰「我不知道當年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可能是有什麼出乎你們兩人預料的情況發生吧。不過,那都無所謂了不是嗎?你嫁他了,而你還是喜歡的他,足夠了。」
「對啊,是足夠了。」她笑。「所以我才謝謝你。」
「雖然我沒干什麼,但既然你非要謝我,那就紅包包大一點。還有,繼續陪我逛遍各大商囿吧!咱們接著敗家去」將杯子里的茶一口喝完,何惠倫充電完畢,?雀備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