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幫你什麼的,你客氣了。」商翠微只是幫她介紹一些不錯的財務顧問、法律顧問,以及推薦柯順芬去挖可以幫得上她的人才。幫上柯順芬的,是那些人,不是她。
「翠微,請你好好想一想,好嗎?不要再這樣消沉的過日子下去了。」
在離去時,柯順芬仍是不忘再次提著要她回到職場的事。
將她送到大門口,商翠微沒有在這個話題說些什麼,至于消不消沉這個問題,她也並不想和柯順芬討論。
司機已經開車過來將車門打開,等著柯順芬上車。這時柯順芬的手機響起,她接起,是台北公司打來的,談的都是財務方面的專業術語。商翠微靜靜看著這個在滿地白雪中,仍然站得筆挺自信的女人,難以想像一年多前,同樣是這個女人,在寒流來的天氣里,將雙手插進丈夫外套口袋撒嬌取暖的模樣。
「抱歉,我真得走了。回去要馬上與下屬開視訊會議,不能再跟你多聊。」收線後,柯順芬抿著微笑與商翠微道別,就要上車。
「順芬。」商翠微叫了她一聲。
「嗯?」上車的動作一頓,回身望著商翠微。
「你因為愛著盛先生,所以投入商場︰但願,不要因為太投入了,而忘了一切的初衷,全是來自對他的愛。」
「你想太多了,翠微。快回到商場吧!到時你就不會有太多時間去胡思亂想,盡想著一些奇怪的問題來讓自己煩惱。」明快揮手,上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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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一個人在玩,媽媽呢?」羅以律下了計程車,打開大門走進來,就見到正在院子里玩雪的女兒,走到她身邊開口問道。
突然來到美國,是個意外。因為大哥的長子提早報到,讓向來穩重的大哥,萬年難見的慌了手腳,居然心亂到什麼事也做不了,雖然後來母子均安,但大哥仍然認為以他現在過度大起大落的心情,絕對無法做出冷靜的判斷,所以委派羅以律代表他前往美國簽這份重要的合約。因著這樣的原因,于是羅以律便領著大哥的特助團來到美國。比他原先預定的提早了一個月。
「爸爸!」穿得像顆雪球的羅愉撲入父親的懷中。
「小愉兒,媽媽呢?」雖然今天天氣還不錯,但滿地的白雪,只讓人覺得冷,也不想讓女兒多待著,將女兒一把抱起,走進屋子里,再次問道。
「媽媽在三樓跳舞。我說要玩雪,媽媽說只可以玩十分鐘。」小腦袋想了一下,問父親︰「爸爸,十分鐘了嗎?」
「當然。瞧你鼻子都涼涼的了。」他輕捏著女兒的俏鼻道。
「二少爺,你來了?怎麼沒听說——」在羅家服務多年的廚娘正巧端著熱湯從廚房走出來,見到他,訝異的說著。
「臨時出差,忘了先通知你們了。這是給小愉兒喝的湯嗎?」他問。
「是的。二少夫人——啊,是商小姐說小愉兒進屋來,就要給她喝熱湯驅寒,別讓她著涼了。小愉兒,快來喝,這是你最喜歡的干貝煲湯哦,要不要婆婆喂你?」
「我要喝我要喝!小愉兒要自己喝!」小愉兒歡呼,離開父親的懷抱,沖了過去。
「那小心燙,慢點喝哦。」廚娘吩咐完,抬頭看羅以律,問道︰「二少爺,你要不要也來一碗?」
「好的,不過得等會。」他點頭,提著公事包上樓去了。
不知道他會來的翠微,見到他之後,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他發現自己很期待,所以馬上想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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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來,雖然人在美國,但她並沒有放棄繼續學舞。憶文隨時會把教學內容從網路上傳給她,有時更在教學時,打開視訊,讓她可以跟著跳。
她喜歡這種律動感,喜歡在這種律動感中,讓自己的肢體變得輕盈柔軟、比例勻稱結實,把跳舞當作運動,比對著健身器材傻傻的做著各種呆板動作有趣多了。
她從來不愛對著跑步機器運動,那會讓她聯想到跑著滾輪的天竺鼠,有種很蠢的感覺。她想,她不是討厭運動,只是不喜歡跑健身房。而對于網球那種需要力氣的運動,她也做不來,她試過,但發球永遠無法過網,于是很早以前就絕了在這方面與羅以律夫唱婦隨的心思。
她不會也不喜歡打網球,他不會也不喜歡跳舞,運動上沒有共同的嗜好,任何一方也不會去曲意相隨,兩人的世界分岔得愈來愈遠了啊……
連跳了三首快步舞曲,把自己弄得夠累之後,她大口喘氣,抓著扶手休息,看著鏡牆中的自己。
綁好的馬尾,已經有些披散。自從將長發洗直之後,就不容易將它綰束了,她的發質很好,像絲一樣的滑順,不愛被任何物品拘束。她探手到腦後,將發束給拉了下來。
她跳得滿身是汗,顯得屋內的暖氣有些太熱了,將她雙頰薰得紅透,這樣的白里透紅,是世界上最好的化妝品也妝扮不來的美麗。這分健康的紅潤,不止透在她頰上,還有她的頸子上,並且一路從領口延伸進她被韻律服蓋住的高聳處,甚至她雙手十指上,每一根指尖也都是粉紅色的。
她想,在她最青春的十八歲那年,也不會有這樣的好氣色。她覺得現在自己這樣很好,雖然心情有些差,但身體是很好的,昨日柯順芬那番語重心長的話語,在現在審視完自己之後,可以完全推翻。
離開職場,沒有自己的事業,就叫消沉嗎?
那也許是現在身為職業婦女的柯順芬的體悟,但並不適用于她。
「叩叩。」門板被人禮貌輕敲了兩下。
她仍然在看著鏡中的自己,應道︰「請進。」應該是林嫂吧?
門打開,進來的人不是林嫂,是她這一年來的心事。
她背對著他,他們的視線在鏡子里交會。
他不知為何頓了頓,才緩緩向她走近。他來到她背後,站定。
她于是只好開口問︰
「怎麼來了?」
「幫大哥過來簽一份合約。」
「哦。」她點點頭,伸手撩開貼在頰邊的發絲。出了一身的汗,該去沖個熱水澡,不該讓他看到她這個模樣的。模到了頸子上的濕意,更堅定了要回房洗澡的決心,所以強迫自己垂下眼眸,再不依戀的與他對視。輕聲道︰「失陪。」
她的手腕被他拉住,很輕易地——因為他一直就站在她身後。只是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所以她有些驚訝,忍不住回頭看他。
他沒理會她不解的眸光,將她帶回鏡子前,讓她背貼著鏡牆,然後輕捧起她臉,細細的端詳。
「這一年來,你做了什麼,我知道。而,我做了什麼,你知道嗎?」他手指在她泛紅的臉頰上輕劃著。
「……知道一些。」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口氣帶著些不穩,不知道自己的呼吸為什麼會急促了起來,明明已經不會喘了,為什麼……
「哦?知道哪些?」他低笑,問。
「七月十二日,是你離婚之後,第一次攜女伴參加晚宴;十月二十日,宏圖集團的八十五周年慶,你開車送目前最當紅的女主持人回家;上個月,也就是一月四日,你與那名女主持人在法國餐廳約會的相片被登出,並大肆報導。那名最美麗的女主持人大方公開表示對兩人未來的發展充滿期待,並一再強調︰羅家二公子是她這輩子遇過最優質的貴公子,是女人心中最美的夢想。」這些,都是被報導在許多報章雜志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