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天虹一直認為頌蓮王才是盛蓮未來的希望,軟弱的男帝對她而言,不過是個短暫的過渡,即使男帝的軟弱只是表相,但對富天虹而言差別並不大,男人就是男人,更何況是一個被架空的男人,再怎麼厲害也是有限的。等男帝遠嫁它國,頌蓮王就能理所當然地登基,成為盛蓮一代聖君!
前提是——周家兄弟必須消失于頌蓮王的生命中。
周家兄弟身上有一種讓女人瘋狂的力量,從她宗族佷女富裕琴身上就能證明。這周家兄弟,分明是生來毀滅女人的妖孽!迷上他們的女人非瘋即狂、不死則傷。趁這次千年咒願事件,無論如何,周夜蕭不能活,他的生命已經注定為盛蓮奉獻了。
「容長老,有什麼問題嗎?」富天虹听到神殿中心有動靜,走進來問。
「沒有太大問題,可能是花靈正在試著破壞血凝結界。」
「一個被控制的靈體,竟還能傷到你,你們真能控制住她嗎?」富天虹嚴肅問著。現在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她斷不容許有任何失控事件。只要挨過今夜子時,盛蓮就會有光明強盛的未來,為了這個理想,她努力了一輩子,眼下就要實現了,不能有意外!絕對不允許有意外!
「當然能!她雖是花家嫡女,但那也是千年以前的事了,自從她那一系出走之後,從此變為凡人,身體與靈魂都沒有被靈力鍛煉過,縱使身上的血液還能起一點作用,其它卻是不行了。她雖能傷我,但也就僅止于此了,不會再有更多。」容長老傲然說道。
「只要她不會掙月兌出你的控制即可。我們需要她的身體祭祀……對了,那個季如繪呢?如果長老推算得沒錯,她應是巫師的後代,其能力……」
容長老不悅地打斷富天虹的質疑——
「巫師的能力從來就不及神師!扁是花靈就無法翻出老身的手掌心了,更何況是她!倒是你,富大司徒,別忘了花靈與季如繪的身體還在蓮帝手中沒交出來,如果不能及時取得她們的身體,到時子時一到,又得費一番力氣,若是誤了時辰,或需要我們這些人分出靈力去運出她們的身體,恐怕會有變數!」
「放心,我的徒弟帶領了一批身手最高強的死士埋伏在殘蓮島,她們會準時將花靈兩人的身體取來放到祭台上。如果遇到違抗,不管是誰,殺!」柳綾之是她最死忠的追隨者,也是她最得意的媳婦,更是她為頌蓮王儲備的能吏,她相信外面的一切都會順利的。
「如果違抗的是頌蓮王呢?」容長老冷問。
「她嗎?」富天虹篤定一笑︰「如果沒有意外,她現在應該已經被困在一處安全的地方睡著,直到明日才會醒過來了。」
「你確定?」容長老問。
「不信?那你不妨使用靈術探探看。她人在殘蓮島,她的氣息一定是非常微弱,而且沒有動靜。」富天虹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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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天虹既然能從三十年前就開始了千年咒願的布局,頌蓮王身邊自然埋有她派出的暗棋,就待最關鍵的一刻發生作用!而這些暗棋,已經交由柳綾之指揮。
當蓮帝與頌蓮王還在對峙中,無法取得一致的意見時,情況自然陷入膠著。自從登上殘蓮島之後,花靈與季如繪的昏迷,讓頌蓮王以外其他原本還算冷靜的人都失控了!蓮帝當機立斷,派出百名死衛牢牢護住兩人,退回戰船上。而頌蓮王雖然是站在與富天虹相同的立場——認為千年咒願應該繼續下去,但當她發現周夜蕭終究得獻祭之後,她整個人已然無法冷靜!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跟這對兄弟過不去?解咒也是死,護咒也是死!他們什麼也沒做,而如今子熙已經被犧牲,剩下夜蕭一人,還要將他趕盡殺絕!天理何在?簡直欺人太甚!
而花吉蒔也非常痛苦。雖然她傾向護咒,因為這是兩千年前花家先祖們為守護這塊大陸所做的事。身為神巫族的後代,有責任繼續這份護咒的事業,並相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盛蓮的明天會更好……但當所有的儀式都以血腥呈現,當必須犧牲的,不再止于心甘情願的花家族人,還包括更多名無辜墨蓮,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就被逼迫為了天下奉獻出自己性命……
這是不對的!
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誰都沒有權力加以剝奪,就算是背負著「拯救蒼生」這樣的大帽子,也是不對的!所謂的犧牲,不就是一種心甘情願嗎?如果不是出自心甘情願,就是殘暴的剝奪!
她身為盛蓮國師,花家歷代承擔著為萬民祈福的責任。既是所為萬民,就不該有分別心,每個人的社會地位或有不同,但人人都擁有生存下去的權利!神靈的庇佑應是全面的,就像太陽的存在,不是為了某部分人而存在,它甚至也不是為了人類而存在,大地上的一草一木,都有資格得到陽光的恩澤,誰也沒有多一分,也沒有少一分。
那麼,她這樣做,是對的嗎?
兩千年前施下的咒願注定解開了,而富天虹與花家其他長老們,自封于地下神殿,正在為今夜子時立下新咒而努力著。她們不顧一切地要執行這個任務,絲毫沒有任何疑慮,從不擔心自己是不是做了錯誤的決定,如此的勇往直前,若是錯路,將會使盛蓮萬劫不復!她們哪來的信心相信自己絕對正確?
舉棋不定或許流于懦弱,但一意孤行的偏執,恐怕就是危險了。
她該……怎麼辦!
她是想守咒的,但如果守咒只能以大量的血腥去達成,這樣的咒願……不可能會讓盛蓮更好!當神聖的咒願染上屠殺的血液,就會變成邪惡的詛咒,她身為花家繼承者,對此深有領悟,所以無法相信富天虹所執行的咒願,會達成兩千年前的效果。
但她能怎麼辦呢?她只能一籌莫展。
比起富天虹準備了數十年,她,一個在這三、四天才發現千年咒願崩解的人,都還沒完全接受眼前的混亂,又怎麼來得及找出恰當的方法去守護或繼續這個咒願?長老們又都已倒向富天虹,她一個人孤掌難鳴,束手無策!
她無法接受富天虹的辦法,但她是想守咒的。這該怎麼辦呢?
「姊!」花詠靜突然跑進來。「不好了!」
「怎麼了?」
「他們,墨蓮……墨蓮男人暴動了!」花詠靜驚慌叫著。
「為什麼會暴動?你在墨蓮那邊說了什麼?」花吉蒔驚叫。
「我什麼也沒說啊,我只是去義診。」花詠靜冤枉地叫著。「才幫幾個人看完病,就听到有人在說軍隊要屠殺墨蓮,然後人群里就暴動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拿到武器的,突然就沖出關住他們的山洞,誰也攔不住,現在外面都亂成一團了……」
「蓮膧呢?快通知她!」花吉蒔忙要往外沖。此刻她們暫住在殘蓮島的官府里,她知道蓮膧此刻一定守在周夜蕭身邊,所以腳步不遲疑地往後院跑去。
花詠靜苦苦在後面追,終于將人撲住,大叫道——
「姊!我還有第二個消息要告訴你啊!」
「花詠靜!你放手!想說什麼不能路上說嗎?眼下情況緊急,快放手!」花吉蒔氣急敗壞。
「你不用去了!第二個消息就是頌蓮王與周夜蕭都不見了!」
「什麼?!」錯愕!這怎麼可能?!
「我們還是快去船上找蓮帝吧!外面的暴動一定要盡快阻止,不然會造成很多傷亡的!」花詠靜不理會花吉蒔大受打擊的表情,拉著她,開始往外跑,沖進暴雨中,往碼頭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