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開始進出她的公寓,不是常常,畢竟彼此都忙;來時也不是一定都會上床,他可能洗個澡,來到書房辦公,有時真的太累,就隨便在沙發上睡去。後來她說床可以分他睡,他也就沒有拒絕的分走了她左半邊的床位。
她給他買了一只好睡的枕頭、多買了一件涼被,也買了睡衣,還有拖鞋。很刻意的不買與自己相同的款式,怕他有不好的聯想,也怕自己有不當的妄想……
兩人在私生活上突然走得近了,消息遲早會傳開,麻煩當然很快會隨之而來。不過這些事情並不教姚子望放在心上,她的心思只要一轉在程雪歌身上,就只能想著他,想著他的種種,再沒有辦法多想其它旁雜小事了。
于是她只能想著這件事,關于那些圍在他身邊的女人們的事。有這麼多美女在對他招手,為什麼他這兩年來,身側始終如一的空虛?是因為還戀著唐清舞?還是對愛情不再抱有期待?或者是能令他心動的女孩還沒出現?
程雪歌正在擦拭濕發;他不喜歡使用吹風機,因為一頭太過柔軟的頭發很容易三兩下就被吹出焦味,所以每天洗完澡,都得花上半小時擦頭發。雖然工作量大到被稱為工作機器,但他做每一件事時,都是有效率又不顯急躁,讓畫面顯得相當唯美。身為男人,美成這樣,真是個罪過。
「為什麼我該有女朋友?」他甩頭,將披肩長發撥到腦後,露出俊美的容貌,望著半躺在床上的她。
他的頭發每每留長到手時處,就會剪短到及肩長度。要不是他的頭發又直又軟到太難做造型,只能在腦後綁成一束,想來他也不特別喜愛留長發吧。
「那些繞在你身邊的女孩,條件都很好。」
「那又怎樣?」
「清舞離開你之後,你就不打算再談戀愛了嗎?」
「我不想再經歷被迫在愛情與事業間做選擇這種事。」他接過她遞來的另一條干毛巾,細細的擦拭發尾。「滿心只有事業的人,沒有談愛情的資格。」
「所以你不談感情了?」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這回答像是別有深意,但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總之,程雪歌的意思是他短時間之內不會有女朋友就是了。隨便他去,她無所謂,一點也不在乎,真的!
姚子望將腿上的筆電挪到床頭櫃上,問他道︰
「我听說你最近剛標到的那件工程有點問題,有人在工地鬧事對不對?」
「高叔都跟妳報告了?」程雪歌想也不必想就知道她的消息來源是高秘書。這位老人家對他的忠誠與關心無庸置疑,然而每次公司出了事,他一定馬上對姚子望報告。在高秘書心中,姚子望簡直無所不能。程雪歌不否認常常為此感到不是滋味,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年他跟清舞之間出了問題,他第一個找的人是姚子望;還有上次他被人襲擊,第一個想到可以幫他忙的人也是姚子望。唉……如果連他都這樣做,又有什麼資格去抱怨別人?
「知道是什麼來路嗎?」
「我會處理。」他嚴肅的看著她,把不希望她插手的想法表達得很明白。
她頓了一下,看著他的表情,心底思索著要怎麼運用自己的方式介入……
「不用想了。我一向尊重妳,所以希望妳也可以尊重我,這樣我們的合作關系才能繼續走下去。」
「你忘了我們之前的協議嗎?這種事情由我來處理,我絕對會處理得很漂亮,不讓你遭受波及。」姚子望盡量以商量的口氣說著。
「我相信妳可以,但我從來不喜歡妳的手段。而且我也說過了,我不希望妳與黑道人物有太多往來。」協議?多麼民主的說法,她還真敢說!
「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歡,我做事的風格就是這樣,只要目的可以達到,手段多髒我都不在乎。你的喜歡不喜歡,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她揚起下巴,故意在他面前氣焰囂張。
程雪歌看了她一眼,唇角抿了抿,沒說什麼,轉身離開她的房間。
他為什麼沒發火?為什麼沒有對她怒目相向?姚子望愣了下,不由自主的跨下床,跟隨他的背影而去--
程雪歌走到書房,正要打開計算機時,一旁的手機先響了起來。
「我是程雪歌……是妳……」電話那頭的聲音讓他一雙好看的眉霎時打起死結。「謝謝妳的關心,我不需要,這件事我已經請警方處理了。是的,謝謝,真的不需要……很抱歉,我最近要出國,沒空與妳吃飯……」
是誰?是個女人吧?姚子望站在門邊,燼管臉上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心底卻漫天漫地的胡思亂想起來。這女人一定不是趟冠麗,她看過他與趙冠麗的應對,不是這種聲音與表情。那麼,是誰?像是知道他的工地被人騷擾,所以主動想幫忙處理,他正在拒絕……
他這樣的男人,從沒存心要佔女人便宜,然而女人卻渴求著可以為他做事,藉此得到他的注目或感激。
女人們一心想得到他的心、他的愛,不像她,從來就只把他當搖錢樹,沒有其它妄想……
沒有嗎?
心底突然浮起這個小小的問號,卻沒有面對的勇氣。她甩甩頭,見他掛掉電話,才走進書房。
「如果你不要我插手,那就說服我,讓我承認你的處理方式可以比我更好,那我就停止干預這件事。」
程雪歌問她︰
「當妳在處理我的事情時,有試著說服過我嗎?」也就是說,他拒絕。
他是怎麼了?打算把這幾年來對她的怨恨一下子全爆發出來嗎?
「我希望你成熟一點。想撂倒我,或向我證明你的能力已經不在我之下,都不急在一時,尤其不該急在這個時候。眼前,我們該做的是炮口一致向外,打倒那些企圖為害『遠帆』的人。」
「只要不听妳的話,就叫做不成熟?」程雪歌深吸口氣。「姚子望,在妳心目中,別人都是笨蛋對吧?」
姚子望忍不住皺起眉。「我不想吵架,吵架是最沒意義的事。」
「好,我們不吵。我只有一個要求,請妳不要插手這件事。」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就拒絕。在知道有人想對他不利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妳不要逼我在對付那些人的同時,還要分神對付妳。」程雪歌輕聲警告。
「你在威脅我?」她雙眉不馴的揚起。
「妳可以這樣想沒關系。」他一點也不在乎,而且還以更不在乎的口吻說著︰「不過妳又有什麼損失呢?反正到時分身乏術的是我,可能遭受到意外的人也只有我。」
姚子望哼聲道︰
「你居然拿自己的安危來威脅我,真是笑話!」
程雪歌露出可惡的笑容,那笑,一點也不像他,邪美得要命。
「是笑話沒錯。可是妳會買帳,不是嗎?」
「我不會!」她眼底冒火,胸口像被什麼堵得直氣悶。
「那我們就走著瞧。」程雪歌仍然在笑,伸手撥攏頭發,隨手拿了條帶子綁成一束,然後坐在書桌前,開始專心打計算機,辦公起來。
「老板,查出來了,帶頭鬧事的人是三個月前被解雇的工頭王大照。」工安組的主管拿著資料走進程雪歌的辦公室報告著。
「王大照?如果我記得沒錯,他被解雇的原因是施工時偷工減料、私下把原料轉賣出去,被安管部抓個正著,是吧?」程雪歌停下手邊的工作,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