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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藍 第32頁

作者︰席絹

如果說愛情是一場投資,他花了這麼多年下去,怎麼願意得到失敗的結果。

藍,我親愛的藍,妳不曾進入過我的生活,所以妳不知道我是怎麼經營事業;妳不知道,凡能讓我執著投資五年以上的物件,到最後肯定會得到豐收的結果。

他愛著羅藍,雖然從來不希望自己這樣。

而羅藍被他愛著,算來也是她的災難。

「要出去?」莫靖遠從報紙後頭露出臉來。

羅藍正是一副準備外出的打扮。穿著淺藍與米白混色的套頭毛衣,配著深藍色窄裙,一雙黑色及膝長統靴。初冬時日,天氣乍暖還寒,她這身打扮正是得宜,既溫暖又輕俏,加上她臉上適切的淺勻著淡妝,將她甜美靈秀的特色都展現出來。

她很少化妝,在他面前尤是。若她特地化妝了,以前是為了博他贊美,而今天,則是為了遮掩一夜未睡的憔悴。

「嗯。」她輕點頭。昨天算是吵架了,她不知道他怎麼能表現出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但她沒辦法學到他這種高超修為。

「需要我送妳嗎?」他將報紙放一旁,向她走了過來。

「不必。不太遠,就在兩條街外的咖啡匡。朋友有事約我談。」她退了一步。

「約幾點?」他更加走近,

「十一點。」她背貼著門板,而他已來到她跟前。

莫靖遠瞥了下壁鐘,現在是十點二十五分。

「還有點時間,妳不想先跟我談談嗎?」

昨夜各自待在房里,都沒出來,也沒人試圖去為那僵局做任何補救。當他早上七點走出房間時,她睡的那間客房還是緊閉著,但餐桌上已經做好簡單的山藥排骨粥等著給他填胃。

他吃完早餐,接著看報紙,沒有打擾她,靜靜坐在客廳等地出來。而她終于出來,卻是妝扮得美麗迷人,準備出門。

「我不想談。至少不要是現在,我沒有準備。」她低著頭。

「藍,等會妳要見的人,是男還是女?」

「男的。」她回答完後,有點錯愕的抬頭看進他眼底。「為什麼問?」

「當妳不在我身邊時,妳會猜疑我身邊可能有別人。可當我不在妳身邊時,妳怎麼知道我不曾對妳有這方面的猜疑?」他抬手,想輕撫她臉蛋的,但又不想弄壞她的妝,所以頓了下,抬起的手只好擱在她頰邊的門板。

「我沒有--」她低叫,生氣的想說清楚。

「我知道妳沒有。」他點頭。「可是,我怎麼可能不去想?每次讓妳離開,世界各地的跑,都是一種冒險。妳的天空很寬廣,如果妳不想飛回來,我就再也找不到妳。有愛情,就會有猜疑,然後就是連綿不斷的忐忑擔心。」

羅藍不喜歡看到他眼底的落寞,不愛在這個自信精明的男人身上看到不確定的陰影。她雙手勾住她頸子,將他用力往下拉吻住。「笨蛋,胡思亂想的笨蛋,」喃喃罵著,一直吻著。

「藍,妳的唇膏糊了。」他低笑的提醒。

「還不是你!」她不管,繼續吻他。

「怎麼說是我?」他口氣好冤枉。

「你故意惹起我的愧疚心,故意讓我心疼,非要我證明你在我心目中比任何人都重要?就算打扮得美美的準備要出去見別人,也不惜為你而毀掉一臉的妝,」她的吻進行到他喉結處,探出舌與之上上下下的舌忝吻嬉戲,最後一個做二不休的在那里吸出一只吻痕。

莫靖遠低笑的緊擁住她,任由她在身上作威作福。

「我不喜歡妳精心打扮就為了給別人看。」

「其實我是為了給你看。」她老實承認。「我希望看到你嫉妒。」

莫靖遠托起她的臉輕問︰「藍,我已經讓妳這麼沒把握了嗎?」

「我愛你,好愛你,愛到開始害怕。」是她自己的問題,不是他不好。

「那麼,如果我說請妳嫁給我,讓我們一起終止這份害怕,永遠在一起,妳會考慮答應嗎?」

他的求婚來得好突然,她整個人猛地錯愕住,不可置信的瞪著他,什麼也無法想,只下意識的月兌口而出︰「不。」

「藍?」他凝眉看著她驚嚇的臉色。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我們有一天會分手……」

「那只是可能性之一,若沒有分手,那我們就會結婚。」

「可是、可是……」

「妳從沒想過嫁我?」他眼神隱隱失望。

「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是……你的家庭……我還有一些工作……有人找我去做研究……莫斯科中山大學正在跟我接洽客座事宜……我想去看俄羅斯的建築;還有香港這邊有個唱片公司委托我幫忙掌鏡拍歌手的MV……」有很多事是一旦嫁給他之後,就不能再做的了,當了莫太太的她,將會失去很多很多的自由。

莫靖遠閉上眼,在她結結巴巴的說明中,默默收拾好所有的表情,包括失望與氣怒、難過與灰心。當他再度睜開眼時,所有的情緒都收拾得一乾二淨了。他讓自己扯出微笑,以無比溫和的聲音對她道︰

「別說了,我明白了。妳跟人有約,現在是十點四十五分,不出門不行。還有,妳的唇膏糊掉了,等會記得在電梯里擦掉重新抹上。」

輕輕將她拉離門邊,替她把門打開,送她出門。

「靖遠……」

「別遲到了。」他對她點頭。

「除了結婚,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輕叫。

「當然有。我們繼續這樣下去吧。」他笑。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你為什麼要提結婚?」

「因為妳不安,因為我寂寞。」他還是在笑,但眼底一點笑意也沒有。「可是這又怎樣呢?反正我們都得學著克服,學著解決,然後就習慣了。」

「靖遠!」

「去吧,還有什麼要談的,等妳回來再說吧。」他關上門。

她去赴了友人的約,可是忘了與友人談了什麼。匆匆趕回公寓時,他人已不在,在桌上留了張紙條,說他有事出去了,晚上會回來。

可是到了晚上,他卻又來電告訴她,他臨時約見一個客戶,打算與那個客戶馬上出發去深圳看廠房,明天才會回來,也不給她多說話的機會,便收線了。

他對她很失望吧?暫時很不想看到她吧?她蜷縮在兩人共眠的大床上,抱著他睡過的枕頭把臉埋進去,用力呼吸,想要找尋他的味道。

以前他們相聚時,他天天陪著她玩要觀光,絕口不談公事,就算偶爾手機不得已的響起,他也是在三兩分鐘之內解決那通十萬火急的電話,然後吩咐對方別再打來了。可是他今天卻跑去工作了,明知道她會很快回來與他深談的情況下,他走開了。

這是他不想談的表態。如果事情不可能有其它的改變,結果仍是「照舊」兩字的話,一切還有什麼好談?她講得再多,也不過為了博求他親口的諒解,讓自己好過一點罷了。但他不想浪費這種時間,以實際的行動讓她了解與其留在家里听她說這些話,他寧願去工作。去工作還能賺錢,听她說著自由飛翔夢想什麼的,又能干些什麼呢?這些話他八年前已經听過了,也給了她她需要的支持,如今他一點也不想听她倒帶重說一次,就為了日子以後還是這麼過下去。如果她覺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話,又哪需他再次表明支持?

他很生氣吧?當他很明白的對她說著寂寞時,她卻只想到自由,想到當了他的妻子之後會有多麼不自由,于是想也不想的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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