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做了。」她猛地倒抽一口氣,听到自己的心跳又如擂鼓般失序狂擊著。
他在她後頸邊噴著熱氣,讓她平滑的肌膚不由自主的冒起了一顆顆的小絆瘩,全身都在輕輕顫著。
「你害我的……」他像是在指控,可是沙啞的聲音與煽情的肢體動作讓他的語意充滿了挑逗,更像是臣服。
「我哪有……」她深呼吸又喘氣,喘氣又深呼吸,反反復覆的,聲音總是沙啞得近乎氣音,也破碎得無法成句。
「你沒有?」兩人並躺顯得太小的單人床突然下再擁擠——因為他翻身而起,一上一下的,兩人的糾纏方式轉換成了交迭,空間一下子大了,可是距離卻是近得很危險。「你有。」
「哪有……」她抵死不承認,不敢看他熾猛的黑眸,不敢看他男性的體魄,不敢看兩人此時這般的親密,于是只能緊緊閉上眼。
他密密的貼著她,突然停止了一切動作,沒再在她身上探索,雙手輕捧著她爆紅的臉頰,喚著——
「攸貞。」
她不理他,還是緊緊閉著雙眼。
「攸貞,你張開眼。」他輕叫著。
她只好怯怯的將眼楮打開,羞澀得不得了的看到他的俊臉在自己上方近成了大特寫。
「來,告訴我,你愛我嗎?」他問著,想要得到她的愛語。
他居然還會有這樣的疑惑?她覺得不可思議!
「我當然愛你呀!方暢。」事實上是︰好愛好愛好愛的……可是她不要現在就告訴他,不要他太得意。她要在未來的每一天,一點一點的跟他說……
他笑了,笑得好迷人,把她都迷暈了……
她想,她是再也沒有辦法清醒了,他的笑、他的吻、他……好的手……都害她暈頭轉向,怎麼辦?她頭好昏……身子好熱……方暢、方暢、方暢……
她只能一直無助的叫著他、攀著他、跟隨著他,像被海浪一波波拍打著的沙灘,有時溫柔有時激烈,她昏眩得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們睡到中午過後才餓醒過來,叫了一大桌菜,也努力吃光光之後,幾乎攤在椅子上下能動。于是只好更動今天原本預定的行程,下去浮潛,也不去游泳,不做任何激烈活動,就只在沙灘邊走一走,以幫助消化就好了。
買了兩頂大草帽,穿著相同的花襯衫與白色海灘褲,也套著相同款式的涼鞋,他們沿著樹蔭走,遇見了一個賣冰淇淋的小販,忍不住買了兩只超大甜筒,彼此分享對方不同的口味……多像一對情侶,不!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她甜滋滋的笑了。
「又在笑什麼?」方暢很快吃完他手上那一只。問著。
「哪有!」她不敢看他,只是低頭對著冰淇淋笑。
「哪沒有?你一整天都在傻笑。」
她不理他,看著天空道︰
「這種休閑方式真的很棒,以後我們可以常來嗎?」
「一般人都比較喜歡出國的,你不嗎?」
她將最後一口塞進嘴里,才道︰「我去過不少地方,當然各國有各國的風情,不過……我想,從今以後我最想來的地方一定是這里。」
他牽著她手到不遠處的水龍頭洗手。
「為什麼?因為這里的太陽把你曬得最黑?」他笑問。她拿水潑他——
「你很討厭耶!你明知道的!」這個死小孩就愛逗她。
他哈哈大笑,一把將她拉進懷里親了一記。
一路笑笑鬧鬧的,也走了好長一段路。
「好了,我們往回走吧——」正說著,方暢的手機突然響起。
「我听一下電話。」他對她一笑,走開了幾步。
王攸貞點頭,先行走遠了一些。
「方暢!」打來的果然是周劭,語氣有點咬牙,「我跟你說,他們這些人實在是太過分了!我照你所說的,一開會就直言說大家以和為貴,什麼事都可以坐下來談,想說大家親戚一場,伸手也不會打笑臉人的,沒想到我二叔早就聯合其它的人要來對付我,今天肯定會讓我很難看就是了。你還要我忍下這一口氣嗎?」
「現在進行到哪里了?」方暢平靜的問。
「諷刺了我一頓,也故意問我為什麼王秘書沒有列席,是龜縮到哪個洞去了後,現在正在質問我為什麼膽敢刪人事二部的九千萬交際費預算。我火了,我問他——一個內勤部門,而且還是不管人事的二部,為什麼需要九千萬的交際費?我完了……我居然把上星期王秘書質問我的話給原封不動的還給了我二叔,我被洗腦了,雖然把她給調開,卻還是音容宛在呀!」壓低的聲音充滿懺悔。他那邊的背景音樂正是周家二叔的咆哮聲。
什麼音容宛在!「你別胡說。」中文程度不好也不要四處昭告天下好不好!方暢對天空翻了個白眼。
「周劭,我跟你說,你不要意氣用事,既然這句話你已經說出來了,那麼你就不能依照原先的計畫給他允了所有的預算。我相信王秘書一定給你準備了很多可用的資料,你隨便抽出幾件來堵住你二叔的嘴,別讓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盡興在所有人面前把你損個過癮。」
「好好!我會說的,我叫劉秘書給我準備。那我要怎麼說?我現在氣得要命,很想拍桌子叫回去,你還要我冷靜嗎?」
「來,你听我說,我邊說,你邊做。你要用這樣的口氣,更冷一點、更沉一點……」面授機宜中。
鈴鈴鈴——
這時,王攸貞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她一楞,不知道這時候有誰會打電話來找她?
「我是王攸貞。」她還是接听了。
那頭傳來壓抑又帶著些微恐懼的聲音——
「喂?王秘書嗎?我是劉若寶。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劉秘書?怎麼會是她?王攸貞好疑惑,但還是道︰
「方便。有什麼事?」她轉頭看了下不遠處的方暢,他還在講電話,好象不會馬上結束的樣子,也就放心說自己的了。
「我、我們現在正在開會,每一個部門都聯合起來好象要把我們吃掉的樣子,副總氣得把椅子背轉過身,不理他們。現在他們說、說、說既然要在預算上搞部門瘦身這樣的事,就從我們這個部門先開刀好了,他們還當真列出一長串裁員名單,說要把我們都裁掉,怎麼辦?」
「這些話不用理會。」這種恫嚇一听就知道很空泛。「目前預算的事進行到哪里了?」
「副總說話太沖,直言說人事二部根本不必列交際費,他不只刪他七千萬,還說一毛也不會給。然後二部的經理就發飆了,丟出一大堆單據說這樣的預算都是有根據的,如果副總敢刪掉他一毛錢,他不會善罷干休。他要副總陪罪,有誠意的陪罪就是多給他幾千萬補貼。然後其它部門也都同聲一氣的要求比照辦理……」
「你抽出藍色資料夾,把第二十五頁以後的資料都拿出來。」她閉上眼楮說著。
「哦,我抽出來了。是不是最上面寫著『夜醉大酒家一百萬』的收據影本?以下共有三十頁對不對?」
「對,你拿給副總。還有,紅色檔案夾里,有人事二部去年一整年的電腦更新維修費的請款單,他們報了二千萬,可是卻沒有相當于二千萬的發票。」
「我馬上拿給副總!」
「你拿的動作大一點,讓每個人都看到。還有,如果其它部門有發難跡象的話,你就抱著一大迭檔案夾,假裝還有很多東西要呈上去。」
「可是那些並不是……這類有用的東西呀!」劉秘書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