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一眼他執壺斟茶的手,指甲整齊干淨,指節分明,應對進退不刻意熱絡也不冷漠疏離,態度拿捏完全依據在禮貌的準則上。
余母對白振灝很滿意,雖然一板一眼了點,但是談吐實在、不花稍,是個很不錯的女婿人選。再者,不管她問什麼,他統統據實回答,沒有一絲的作偽欺瞞,果然是個坦蕩蕩的好對象。
听著他和母親的對話,再從母親的笑聲去分析,看來,老媽對這個男人很滿意,害余巧巧忍不住又偷偷打量起對方。
叫她難忘的,不是對方的陽剛酷臉,而是眼角那淡淡的笑紋,就不知道他笑起來的時候,會是什麼模樣?余巧巧暗忖。
正胡思亂想之際,抬起眼,就發現自己的舉動已全落入他清明的雙瞳,無所遁逃,余巧巧不由一怔!
白振灝將她偷瞄他的模樣逮個正著,只見她雙頰火辣辣的燒紅,假裝若無其事的專心用餐。那模樣,意外的有趣極了。
「余小姐平常有什麼興趣?」他嗓音低沉的問。
她努力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武……」術。
突然腰間一緊,她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只見母親笑容可掬的搶白說︰「是舞蹈!我們家巧巧實在是太文靜了,連興趣都是插花、烹飪、閱讀之類的靜態活動,我跟她爸爸總是希望她要多出去走走,別老是成天待在家里,所以,我們非常支持她培養一些動態的興趣。」
余巧巧聞言麗容一僵。
舞蹈?虧阿娘說得出口。雖然她武功過人,但是對于舞蹈,她根本是個白痴好嗎?況且插花、烹飪、閱讀這些對她來說根本稱不上什麼興趣,充其量只是技能罷了,老媽夸大的說辭,讓她心虛得渾身冷汗直冒。
「學舞蹈好,學舞蹈好,很正面的興趣。巧巧是幼教老師,對小孩最有愛心了……」張督學趕緊附和贊許。
白振灝正盯著她,鏡片後的目光透著精銳。
從他的眼底,余巧巧完全瞧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麼,只得努力掩飾心虛,盡可能的擺出一副溫婉文靜的模樣。
可是他的注視,就是讓她無法不在意。好窘喔,他該不會是看穿了她的謊言吧?
不,千萬不能松懈下來,要冷靜!一定要維持住她辛苦扮演的淑女形象!千萬不能破功。她那一卡車的嫁妝就指望在這男人身上了。
她抬起頭,鼓起勇氣的給了白振灝一抹羞澀的笑容。
「待會用過餐,有沒有想到哪里走走?附近的小碧潭很熱鬧,也可以上烏來賞櫻,或者可以往東北角去看海。」負責熱場的張督學連忙建議。
「听起來都很不錯呢!不過,就不知道白先生時間可方便?」余母詢問。
「這是我的榮幸。」白振灝沒有推辭,盡避他是突然從公司被抓來相親的。
「不如這樣好了,讓他們年輕人一起出去玩吧,也好多認識彼此。」余母代為決定。
「媽……」余巧巧愣喊了一聲。
母親轉過臉來,惡狠狠的對她使了個眼色,全然不容她拒絕。
OK!OK!她去、她去,這樣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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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角一望無際的海岸線,在陽光下恣意展現無涯的湛藍美景。
休旅車里,余巧巧緊張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更是無暇欣賞窗外的美景。
不知道為什麼,越是多跟白振灝這個男人獨處一秒鐘,隱藏在心里的悸動,就越是不受控制,仿佛有一只燥動的小獸,被困囚在她身體里多年,是白振灝誘發那頭小獸的抗爭,讓它不受控制的想要掙月兌,強烈的沖撞著她。
即便是現在,將手抵在胸口上,她都可以感受到沖撞的力道……
不敢明目張膽的看他,只能用眼角余光偷偷捕捉他的身影。
他高大英俊,有著天生的威儀,可是,看著他握著方向盤的雙手,見他操控車子的姿態,卻是讓余巧巧感受到一股慎重的溫柔。
有太多的男性總是愛在女伴面前炫耀自己對車輛的操控能力,他們用速度刺激女孩子的驚恐底限,不停的切換車道、甩尾,借以滿足自己大男人可笑的自信,然而白振灝並沒有。
他握著方向盤,讓車速維持在舒適平穩,當一旁的車子不斷的從他們兩側車道呼嘯而過時,白振灝依然不被影響,全然無視那些速度的挑釁。
他讓她感到一份舒適的安全感。
只是,在安全感之外,白振灝簡直就像是一座大型發電機,源源不絕的體熱不斷朝余巧巧撲去,使她有些暈眩。
「你不舒服?」
打從她一上車,白振灝就注意到她的安靜,尤其兩頰的霞紅是那麼的熾艷醒目,叫人幾乎無法挪開視線。
「我、我沒事……」到這個時候,余巧巧已經分不清楚自己是假裝文靜還是真不舒服了,她只知道,和這個男人獨處,讓她感到空前的緊張。
她不是沒和異性相處的經驗,道館里的師兄弟多得不勝枚舉,對于異性,余巧巧熟透了他們那些叫人好氣又好笑的劣根性,跟他們在一起,她可從來沒有緊張過,她是會被他們氣得心髒衰竭,卻不曾從他們身上感受到臉紅心跳的感覺。
可是身旁的白振灝,就是讓她無端的心跳加速。
突然,他將車子往路邊停靠,「下來透透氣好了。」
他打開車門,越過車子來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朝她伸出手,余巧巧已經暈得沒有余力抗拒,乖乖的搭了上去——
他掌心收攏,一股力量帶動她,讓她暫時從緊迫的空間里解放。
憑欄俯瞰,岩石上的釣客顯得渺小,海風掠過臉龐,消滅了她臉上熾熱的溫度。
她閉上眼,試圖放松緊繃的情緒,再度睜開眼時,卻發現白振灝就站在她面前,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不想象個笨蛋似的只會臉紅,余巧巧拼命努力的壓制住體內那股陌生的悸動,力求平靜的給他一抹微笑,「謝謝,這里的風景很棒!」可下一秒,她還是從他熾烈的注視里,逃了。
「好點了嗎?」他關切問。
「嗯,沒事的。」該死,她為什麼會這麼緊張?余巧巧雙手緊緊的扣在欄桿上,窘得不知如何化解尷尬。
海風翻騰的吹著,拂亂了她的頭發,突然,白振灝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一件薄外套,體貼的披上她的肩膀。
余巧巧愣了一秒鐘,「謝謝……」四目交會的瞬間,她當場潰守,倉卒低下頭,耳根子臊熱的比先前還要厲害。
她喜歡他,余巧巧發現自己正失控的對身旁這個男人產生源源不絕的好感,那跟師兄弟們之間志同道合的契合不一樣,是身為一個女性在面對喜歡的異性時才有的情愫。
「剛剛真的很謝謝你,不過你的手帕被我弄髒了,可不可以等我清洗過後再還你?」
方才的相親宴中,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余巧巧在洗手問外的走廊,被一個滿手巧克力的小男孩撞上了,小男孩手上溶了一塌糊涂的巧克力,就這麼抹上她的粉色裙擺,小男孩傻愣在原處不知所措。
面對突如其來的倒霉意外,余巧巧只是一愣,接著不慍不惱的蹲子,面露笑容親切的問︰「告訴阿姨,你有沒有撞傷?」
「沒有……」闖了禍的小男孩囁嚅的答,仿佛隨時就要哭了似的。
「乖,不要怕,阿姨沒有生氣,過來讓阿姨幫你把手手擦干淨,好嗎?」她溫柔的問。
「好。」小男孩怯怯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