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恩與愛
常看到小說中這ど設定︰男方有恩于女方,多年之後,女方力爭上游,成為一名又美又有能力的職場美女,進入男主角公司報恩,隱下愛慕之心,竭盡心力的輔助主角在事業上沖刺,而她則是萬事包辦女秘書,把男主角從里到外打點得一百分。然後兩人相愛了,完畢。呃……如果還沒有完畢,那肯定是女方扛著巨大債務未償清,早說嘛!去去,千兒八百萬的支票拿去用,不必客氣,只消來暖個床就好。再來一點小誤會,還是給他愛下去,仍然是快樂大結局。
以上常見的橋段,你我都耳熟能詳。
我也好想寫這種題材哦,好想好想哦,于是我下筆啦!結果,沒有意外的,走樣了。
下筆行文的過程,總不免會邊寫邊想,然後就是一種反向思考的結果造成與原先設想大相徑廷的成品。
我會想︰
職場女性倘若能力佳,就只能當個秘書嗎?
報恩的方式只有上床獻身是唯一選擇嗎?
女方家中的財務困境,就只能苦待男方來拯救嗎?
有沒有更跳月兌的想法?能不能有所巔覆?嘿嘿……我想試試看!寫吧寫吧!寫作的樂趣莫過于反骨發作時,有個大書特書的地方,並且將之大大的分享出來。
真的非常好玩!
設定出公式化的身分,但行文出全然不同的人生。說老套也是老套;說搞怪也挺搞怪!席絹悶了兩個月就為了找到這種動筆的樂趣。不管你們看了此書之後會不會有耳目一新的感受,至少我在寫的過程中己充分享受到快樂了,覺得二○○一年起始,一切又活絡了起來。真好!
在完稿這兩天,「言情小說化」被媒體大肆報導,也引起言情界一陣熱烈的討論。外界的報導當然過份夸張,但我們也該自省是我們給了人家誤解的把柄。這兩年言情市場的空氣如何,大伙心知肚明。
如果每個作者都自尊自重,言情小說不會變質。
如果出版社都能嚴謹把關,市場不會如此淪落。
與其怪別人不明就里的誤會,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還不如從自身做好。當我們懂得尊重自己,別人就傷不了我們。想要言情小說被如何定位,就要往那方面去努力。
總之︰要別人尊重,就要自己先自重。不是嗎?
大家共勉之,互相打氣振作吧。
世界還是美麗的。
序曲
一封信
有這麼樣的一封信,四處投遞。它被郵差忠實的送到全台灣赫赫有名的各大公司行號;地址雖是不同,但下場倒是頗為一致——它們全在收發部門的垃圾桶里了卻殘生,並不大有機會往上送達天听。
哦,或許曾有一、兩封例外吧,畢竟同時寄出數百封信件,總也會有那麼幾封成了漏網之魚。但那又如何?頂多是換一個漂亮點的垃圾桶棲息罷了。
稚女敕而生澀的筆跡看來是已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寫出端正而成熟的字體了,但顯然仍是未達到標準。
上頭,是這麼寫的︰
敬啟者︰
您好。
敝院是位于台中縣山區的一間育幼院,叫做「寬慈育幼院」,目前正收容了三十五位幼童。他們有的是因為身體殘缺,讓父母狠心拋棄的小孩,有的是家境太壞,被送來這邊寄養的小朋友,身世都很可憐。
由于政府的補助十分有限,加上我們並不是有名的育幼院,又沒有認識大明星來替我們宣傳募款,所以大家都過得很貧苦。
主持這間育幼院的是一對好心的夫妻。妻子負責照顧院童,丈夫則開了一間便利商店賺錢養大家。
本來日子都還算過得去,但是就在上個月,院長領款打算去繳房租的路上,被歹徒搶走所有財物,並受了重傷。經濟上的支柱一下子崩垮了。
地主同意等院長傷好了之後再賺錢還他房租,但眼見九月份開學季就要到了,院童的學費付不出來,下個月的餐費也很吃緊。
我們懇請您發揮善心,幫助我們度過難關。慈善捐款可以減稅,相信對您而言是一舉兩得的事。
誠祝
平安喜樂
劃撥帳號如下︰XXXXXX
戶名︰寬慈育幼院
第一章
縱使那場婚禮已經是四個月以前的事了,但仍是讓人津津樂道個沒完沒了。
男方的親友們都嘖嘖有聲的嘆著——
「該說他幸還是不幸呢?娶了一個財神婆進門。但看看她那個冷靜的女強人架式,可憐我們那斯文內斂的遐爾怕是要給‘壓到底’了。」
「是呀是呀!真不知那女人會怎麼欺凌他咧。加上目前遐爾仍然沒法辦公,那女人要怎麼在‘葉豐集團’里興風作浪,誰管得了她!?」語氣里像是代為心焦不已。
「也不知遐爾在想些什麼!」同聲一嘆。
彷佛已預見一個大好青年悲慘的未來。
女方的親友們也嘆聲四起——
「好好的一個才色雙全的大美人,做什麼去委身一個正在復健中,不良于行的男人呀?雖然那個葉遐爾是‘葉豐’的大老板沒錯,但相較于‘和康企業’就不算什麼了;那個和達宇追她一年,又有錢又是十大黃金單身漢的,怎麼也比葉遐爾好吧?」
「是啊是啊!他也只不過算得上端正而已,站在水漾身邊就不夠看啦!何況水漾可不算是高攀他喔,咱們水漾一手把搖搖欲墜的‘長明電子’經營成台灣百大企業,讓各大企業拼命想挖她這個財神婆到自家公司坐鎮,想也知道葉遐爾才是佔便宜的那一個。你們都不知道,水漾離開‘長明電子’之後,直到今天‘長明’的各大股東還天天到‘葉豐’總部苦苦哀求她回心轉意呢,連董事長都出動了。」愈說愈激動,彷佛「痛失英才」的人是他似的。
「真不曉得水漾在想些什麼。」皆是幽嘆。
一面倒的認定大美人的出嫁是此生最大的錯。
清晨七點,鬧鐘準備執行鬧人任務的前三分鐘。一只瑩白玉手拍打了下鬧鐘的開關,杜絕了它造孽的機會。陽光自厚沉的窗簾縫中偷渡進來,給寧謐的房間帶來一絲酥暖亮意。長長的一道光亮,斜迤到床被上,輕輕吻上一只不經意滑出被單守護的白皙玉腿,映照出教人目眩的粉澤,是一種渾然天成的美麗。
雪白的枕頭上披瀉著漆黑發絲,卻不見人枕臥。烏絲的主人,正躺靠在一具堅實的果胸上,理所當然的把溫實的軀體當成她的枕頭,好不依戀的摩挲著面頰,似醒未醒的掙扎著。
倒是被當成枕頭的人先被擾醒了。一雙惺忪的栗色眼眸在眨了幾眨後立即清醒,唇邊不自覺泛出笑意,以著一種忍俊的自持,他伸手盈握住她那只正摟在他腰側擺動的小手。老天!他的腰可是致命的怕癢呢,往往只要手指一踫到,都可教他跳個半天高。當然,他眸中閃過一絲灼烈,在那些狂野情動的夜里,他怕癢的腰側,也成了最激狂的地帶。不過,現在可不是。若讓她的手再擱在哪兒,他非成為一尾跳蝦不可,到時她也不得安寧了,怕不被他震到床下才怪。
水漾,他的妻。
四個月前成為葉夫人。他葉遐爾的夫人。
一樁每個人都不看好的婚姻。
結婚那天,他甚至是坐在輪椅上迎她入門的。
沒有人明白他如何娶到這麼赫赫有名的女子。老實說,他也不大清楚。若說她相中了‘葉豐’的未來性,他也不是葉家青年才俊中最出色最有才能的人,即使他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在四個月半以前,他從不以為他會有機會與她成為私交甚篤的朋友,更別說是當夫妻了,連作夢都不曾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