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怒氣沖沖的回到門口,「爐上燒開水,你竟然拍拍給我跑出去,傅筱安,你這個笨蛋,晚一點再跟你算帳!」把後續事宜交代了張秘書處理,他拉著傅筱安就往停靠在雨中的座車走去。
「我、我們現在要去哪里?」她不解的問。
望著她一身濕漉漉的狼狽樣,盡避憐憫,趙棠雍語氣卻仍忍不住惡劣,「到花園酒店去。你想中毒,我還不想死呢!」
「哈啾——」傅筱安被強行拉上了車子,結果車內的冷氣讓她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發現下雨的第一個時間,她跟街上的每個人一樣,都急忙想招來一輛黃色計程車。
偏偏,平常滿街橫行的小黃,在雷雨疾急的天氣里,竟然珍貴得像稀有動物,沒能殺出重圍搶到一輛不打緊,倒楣的是,她還被衰神附身,接連被連續三輛急駛而過的計程車濺了一身泥水。
當下,她火得連聲咒罵,幸好肇事的小黃已經揚長而去,要不,只怕大雨不停的台北街頭就要上演女人與計程車之間的追逐喋血戰了。
冷靜下來後,她想,與其一身狼狽的在騎樓下躲雨,還不如冒雨早早回家,至少還可以先一步投奔熱水澡的懷抱,反正都已經被濺得一身濕了,也不在乎多淋一點雨,誰知道又發生瓦斯外泄事件……
「哈啾!」又是一個噴嚏。
趙棠雍見狀是又氣又心疼,他解開大衣的扣子,交代司機說︰「把冷氣關小一點。」旋即一把拉過她,將她整個人包裹在溫暖的大衣里。
「我會把你們衣服弄濕的。」她想要推開他。
「別亂動!」他狠狠的警告她,收緊手臂,讓她再也無法掙扎。
他緊擁著她,用他自己還有大衣保護著顫抖不已的懷中人。他眼里的小雛菊,真是狼狽不堪。
好暖,傅筱安伏在他懷里,冰冷的身子果然不再顫抖,只是……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溫柔,眼眶不由得一陣發熱。
不能失態,她只能緊緊抓住他的襯衫,壓抑內心的激動。
她溫順的緊貼在他的胸膛,趙棠雍看了懷里人一眼,面對她的乖巧,總算露出今天的第一抹笑容。
車子抵達花園酒店,趙棠雍在服務人員的引領下,搭乘直達電梯就往專屬客房去。這一路上,傅筱安像是依附的菟絲花,緊緊攀住身側健碩而溫暖的身子。
她終于也可以依靠了,終于可以不再逼自己勇敢。
閉上眼楮,深深的汲取趙棠雍身上的氣味,想要把這一瞬間的溫暖,清晰的記憶在腦海中。
進了房間,趙棠雍騰出右手調高了空調溫度,「進浴室去,把你自己弄暖。」
輕輕一推,活像個落難者似的傅筱安便被趕進浴室。
扭開開關,溫暖的水源源不絕沖刷過渴望溫暖的冰冷身子,她掬捧溫水潑臉,讓被凍得發青的臉頰不再毫無血色。
保住體溫的同時,她也發現,身體里有一個角落被入侵了,被外頭那個狂妄男人的溫柔,毫不保留的入侵了。
而她竟忘了抵抗,甚至還打開心牆,歡迎著他佔領。
心中警鈴大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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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棠雍甩開浸了雨水的大衣、圍巾,解開身上那些服飾的拘束,襯衫習慣性的卷起袖子後,抓起話筒就打給張秘書了解後續的處理。
他弓起臂膀,單手撐在腰側,不在意頭發散了些許在額上,「嗯,我知道了。明天叫人把廚房那見鬼的美式瓦斯爐換掉,全部改成智慧型電子式爐火。好,就先這樣吧!」
幣上電話後,他整個人呈大字型的坐在沙發中央。
現在他有點煩躁,還有些自責。倘若今天沒有執意去找她呢?那後果會變成什麼樣?以她的糊涂程度,只怕會把好好的一棟房子搞得灰飛煙滅,然後連自己都落得尸骨無存。
一想到最壞的情況,趙棠雍就忍不住直皺眉。
懊死,他干麼要在意?!真要有那麼一天,也是她的錯,她把自己的安全當作什麼了?竟然忘了爐上的水就跑出門去,真是個笨女人!
重重的呼了一口氣,他把手枕在腦後。
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舉動,可他的舉手投足就是像足了一位出身皇家的天生王者,就連仰頭閉上雙眸,養精蓄銳的姿態,都散發出與眾不同的氣質。
沐浴後的傅筱安,穿上干爽的浴袍走出來,一眼就看見客廳里他似是睡去的模樣。
她定在原處,遲疑著該不該上前,擔心是否會打擾他。
忽地,似是察覺了被注視的目光,緊閉的雙眸掀了掀,「有話要說就過來。」他動也不動的說。
暗筱安悄悄走近他,望著他俊朗的面容,「兩句話,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掀開眼皮,趙棠雍冷冷瞅著兩頰恢復紅潤的她,「還真是簡單扼要。」撇了撇嘴,「你去哪里了?」
「到出版社簽約。」
「出版社簽約?你又跟別人簽了什麼約?」
「你說過你不在的時候,我可以自己安排生活的,對不對?」
「所以呢?你想叫我住嘴,不許問?」
這個王者的脾氣不大好,瞧,眉毛又殺氣騰騰的攏起來了!
「不是這樣子的。我接了一份翻譯的工作,是學姊介紹給我的,平常就在家里工作,有事情可以忙才不會成天發呆啊,而且,你想要找我,我也隨時都在。可以嗎?」她問。
「哼,你不是都已經決定了嗎?」現在才問,一點誠意都沒有。趙棠雍在心里發出一記冷哼。
看他又閉上眼楮,她難掩關心的開口,「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到床上去睡?」
他遲遲沒有回答,沉吟許久,才又說︰「我這幾天到國外幾個據點去視察,順便跟合作對象開會,時間太趕了,沒幫你帶禮物。」
他是在跟她交代行蹤嗎?傅筱安望著他,忍不住笑了。「沒關系。」
他救了她呢!這此任何禮物都還要珍貴。
拿過擱在一旁的提袋,她小心翼翼的把里頭的東西逐一拿出來整理擦拭,暗自慶幸一切多虧學姊細心,把稿子裝在塑膠封套里,要不然這些稿子鐵定跟手機落得同樣的下場。
忽地,趙棠雍張開眼,恰好瞥見熟悉的封面,冷不防從她身後探出手來,一把抽過了封面是他自己的商業雜志。
「你買的?」
「……」看著他手中的雜志,她有些尷尬的點點頭,默認了。
出于想念的沖動,出于體貼的想要了解,這應該偷偷做的,卻被人贓俱獲了,傅筱安只能在心中暗罵自己是笨蛋。早知道就不整理提袋里的東西!
「干麼買這個?」
「沒有啊,就只是想看看。」她一語帶過。
「是想看看我有多少身家,想看看我有多少能耐,再想看看你還能從我這兒討到什麼好處嗎?」掛著淺淺笑容,他戲譫卻冷酷的說。
他的話,還真是傷人!
對,他是用五千萬買下了她,可是並不代表可以這樣踐踏她!
盡避她氣憤的捏握住拳頭,終究還是咬住下唇,倔強的別開臉不回應。
雜志沒騙人,他很了不起,他很富有,他高高在上,但是雜志也是騙人的,他很可惡,為人一點也不仁厚,甚至很歹毒,光是她,就不知道被他羞辱過幾次了!
她不發一語別開臉去的舉動,讓趙棠雍突然感到不舒服。
怎麼不反唇相稽了?難道,他真的刺傷她了?
「你生氣了?」
倉卒收拾受傷的心情,須臾,傅筱安回過頭正視他,刻意笑得燦爛,「我哪敢生氣,我只是一個小情婦,乖巧是我的第一守則。再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也是當初你教我的,我只是好好學習而已,你說,假以時日,我應該可以變得很聰明吧?」說完,又回過頭去,把心里的五味雜陳留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