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難道被他認出來了?希望不是,如果讓他知道她就是那個服務生,除非她不去上班,不然他一定找得到人。
「我翻了你的皮夾。」他亮出被他保管一整晚的皮夾。
在他翻找證件的時候他也發現,里頭鼓鼓的東西不是鈔票,而是她日積月累的折價券,這讓他更可以肯定這女人很缺錢。
暗筱安伸手就要拿回自己的皮夾,孰料卻被他搶先一步收回手,直接放進口袋里。
「喂,那是我的皮夾!」她驚呼。
「多少錢?」趙棠雍開門見山的問。她否認兩個人見過面時,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啥?」她不解的望著他。什麼多少錢?不會是想問她皮夾里還剩多少錢,要她賠償吧?
「我問你,你想要多少錢?」皺著眉,他的雙瞳迸射出叫人畏懼的冷冽。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一臉迷惘。
趙棠雍眯起眼楮看著她。多棒的演技,他幾乎都要相信她的清白了,可惜,論手段她還太女敕,他不會上當的。
「知道我是誰嗎?」
暗筱安心一驚,打算來個打死不承認。跟錢相比,無恥一點沒關系。
「不知道耶。」她揚起天真的笑容。
他眼神陡黯,手掌強勢的扣住她的下顎,「好一個不知道!我們上周末才在古苑餐廳見過面,如果我沒記錯,當時還稱贊你像小雛菊呢,你失憶了嗎?傅、筱、安、小、姐。」
她當場臉色刷白。死定了!
「我……」
「我大膽假設,你不妨听听看。」他露出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你在經濟上有困難,上周末遇到我,認出我是震達集團副總裁,靈機一動,覺得我是你扭轉命運的契機……」
他在說什麼啊?怎麼她一句也听不懂?
「所以你冒著生命危險,自己闖上車道讓我撞,想趁機跟我勒索一筆為數豐厚的賠償金,對不對?」他加重手上的力道,冷酷的問。
她奮力推開他,「不,不是這樣的!」
她還以為他是要索取賠償,沒想到他竟然誤會這是她策劃的假車禍!那眼中的鄙夷,讓她的心悶痛。
「不要再演戲了。」趙棠雍輕蔑的撇唇,「富貴險中求,你會有這種計劃,我一點也不意外。」
「我沒有,我才沒有……」她瞪大眼楮,完全不敢相信他對她的指控。
她窮,她需要錢,但是,再怎麼樣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這也是侮辱她的人格。
「那你為什麼說不認識我?」
「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你想要讓這個低劣的計劃更天衣無縫,我說的沒有錯吧?」
他的詆毀,讓傅筱安氣得渾身發抖,她以為她會哭,但是卻沒有,因為,她很清楚,哭泣並不能改變什麼,只會讓這個自大男更堅信對她的無理指控。
不想尊嚴被踐踏,她翻開病床上的被子,飛快的下床,「隨便你怎麼想,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這是欲迎還拒嗎?
「工作!誠如你的認知,我很窮很需要錢,但我是一個有工作能力的人,不需要也不允許自己用這種低劣的手段行騙!」
趙棠雍直勾勾的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的眼中,看透她是不是在說謊。
「趙先生,我不是為了要敲詐你才被你撞上的,你的指控,太侮辱人了。」傅筱安的腳踏上冰冷的地板,低頭尋找她的平底鞋。
「真的不要賠償費?你知道我付得起的。」他的聲音像拿棒棒糖誘騙小孩的壞人。
閉上眼楮,傅筱安讓自己冷靜須臾,睜開眼楮後,她凝望著眼前人。
「趙先生,容我再一次說明,我真的不是你以為的騙子,這起車禍純粹是個意外,絕對不是我心機算盡一手策劃的,要不,我現在大可假裝殘廢或者失憶,好徹底賴上你。」
「那是因為我揭穿了你的偽裝。」
她失望的嘆了一口氣,「看來我們沒有共識,那就算了,但是,我還是非常謝謝你送我到醫院,救了我的一條小命。」她向他行一個禮,「倘若昨天的車禍造成你的損失,我願意負起一切賠償,但是,請你能夠答應讓我分期攤還,這是我最後的、小小的請求。」
他依然盯著她不放,但似乎不這麼憤怒了,像是在思考什麼重大決定。
「不打擾了,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我,車子維修好之後通知我一聲,我會慢慢償還你的損失。」就算要離開,也要從容。傅筱安挺起身子,決計不讓自己看來卑微。
她現在好想趕快抵達工作的貨運行,好求老板娘寬宏大量,讓她能夠保留這個工作機會。
「車禍的事就算了,我可以換個方法給你賠償金。」突然,趙棠雍露出獵豹看準獵物時的精利目光。
這是什麼意思?她猜不出來,但他的眼神讓人覺得危險,她隱約有被算計的感覺。
暗筱安搖搖頭,「是嗎?謝謝你的慷慨,但是我真的不需要,麻煩你把皮夾還給我,我要走了。」
趙棠雍沒再多說,歸還她的皮夾後,繼而拿出名片,並且在後面飛快的寫下一組號碼。「這是我的手機號碼,等你考慮好是否想要賠償金後,隨時都可以跟我聯絡。」
望著硬塞來的名片,她好奇的問︰「你不是說車禍的事算了,為什麼又一直提到賠償金?」
「你冷靜的考慮考慮,再跟我聯絡吧!」一反不久前的暴怒,他對她露出一抹微笑。
「如果我開的金額很夸張的話,你也願意給我嗎?」她忍不住挑釁。
趙棠雍沒有答腔,始終保持著那抹別有深意的笑容,笑得她寒毛都豎起了。
此地不宜久留啊!暗筱安在心里想。
他是個可怕的男人,盡避俊逸的臉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卻讓人心里發毛,感覺像被一只慵懶的獅子盯上,看起來在假寐,實際上是眯著眼鎖住他的獵物,伺機而動。
于是,她加快速度離開。
沒多久,連走廊上都沒她的身影了。
「傅筱安,我等你電話。」她應該沒听到他的話了吧,畢竟,她走得那麼匆忙跟……緊張。
炳哈,真是太好了,看來她還是那朵小雛菊,那麼事情就簡單多了,如果要讓心中的計劃成行,這個傅筱安是不錯的人選,至少她還挺有趣的。
再說,她好像頗缺錢,這對他來說更好,各取所需,就不會有麻煩。
下定決心,趙棠雍取出手機,直撥給張秘書。
「是我。馬上找人調查一下傅筱安的身家背景,我要知道所有跟她相關的事,一項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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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開除了,這是預料得到的,畢竟還在適用期就遲到近半天,還能有什麼奢望?
如果她還有條三角巾吊只胳膊,或多或少可以博取一點同情,但不知該說可悲還是可幸,車禍在她身上留下的傷口,跟太笨走路跌倒的差不了多少。
上個公司倒閉,她有兩個月薪水沒拿到,這次因曠職被辭退,也只能拿到幾千塊,存款幾乎用光,若再繳掉爸爸的病房錢,她連買炭自殺的權利都沒有,真不知是可憐還是幸運。
暗筱安吐出胸口的郁悶,趕緊振作精神,把握時間找新工作,連自怨自艾的時間都沒有,像顆陀螺似的持續轉動幾個小時,直到晚上十點鐘,結束餐廳的兼差工作,她才疲累的回家。
只是打開信箱,里頭的一封通知信函,把戶籍已經遷入地獄的傅筱安又狠狠的往下打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