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訝異的退了好幾步,拿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他……他……他……
怕了吧?雖然很意外,但常孤雪終于開始享受起吼聲被尊重的成就感。這女人也是听得懂人話的嘛……
梅開心的大叫一聲,緊緊抱住他的頸子!
「哇!你改邪歸正了,太棒了!我成功了!」她沒听錯吧?他說他不想殺人、不要殺人耶,也就是說從今以後不會出現一名叫做常孤雪的大壞蛋了,那表示,任務成功了!
「來,再告訴我一次,說你不會殺人!」
被她瘋狂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再加上她貼在他身上的……軟呼呼女性軀體……他整個人都暈眩了,只覺得渾身熱得不得了,似有什麼東西要沖出來──
「哎呀!我叫你說話,你干嘛噴鼻血啦!都把我的衣服弄髒了!」她推開他。
「你……你管我要不要殺人!那關你什麼事?!」待她離開後,他才得回呼吸的權利,也才能開口。
「當然關我的事呀。如果你不殺人、不當壞人,那我就不必再出現你面前了嘛。這幾天你老是一副恨不得我消失的表情,可見你這個決定對我們兩人多重要哇……」
常孤雪一怔,胸口不知為何窒悶得難受。
「你每隔三、五年出現就是怕我成為壞人?」
「對呀。」她誠實的點頭。
「如果我當了好人,那你就不再出現了?」
「完全正確。好啦,你當好人啦,保證以後你不必再對我練嗓門了,一舉數得喲!」多棒的利益共享呀。
像是認為不言不語的常孤雪以沉默表示同意,梅開心的跳起來,迫不及待的想馬上奔回他二十四歲看看情況轉變成什麼樣子。
為了嘉賞他的乖巧,她伸入袖子中掏出吃的、穿的、玩的、用的,一古腦兒全塞入他懷中。
「乖,記住呀,做個好人,做個好脾氣的人;不可以當土匪,就這樣了。祝我順風!」
快快!快回去看看哦!
第七章
依然是焚天峰。
「咦?!」
仍舊是「孤寨」。
「怎麼會?!」
山大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叫常孤雪是也。
「他居然仍是個壞人!」
大受打擊的梅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自己。不!不可能!他明明說不會當壞人、不會殺人的,怎麼可以騙她!人類真的是太壞太壞了!虧她回來之前變了好多東西給他呢,那小子收了禮物還敢變壞,太過分了。
她非得馬上去找他理論不可!
別以為她這個梅神天性冷淡、與世無爭就可以隨便唬弄欺騙,她也是有脾氣的!
隱身的她大剌剌的從守衛森嚴的正門口進去,先穿越操練場,再繞過廳堂、議堂那些總有一大堆人聚集的場所(通常都是在聚賭),然後是一大片梅林……等等!哪來的一大片梅林?
奇怪了,本來這個地方是光禿禿的一片荒蕪呀,哪來這片花枝招展的梅林?梅好訝異的佇足觀看,欣喜之情隨之而起,暫忘了原本的不悅,在梅林間嬉戲了起來。不知不覺撤了法術,讓自己現形,仰臉承接所有梅樹抖落花瓣來對她匍匐膜拜,獻上最高禮贊。
最喜歡被滿滿的梅樹包圍在清香的氛圍里了,這是冬天里獨尊的香味,獨綻的美麗,獨挺的傲然。
花瓣在她周身飛繞,她開懷的轉著圈圈。風不知打何處吹來,搖得每一朵梅花皆在枝頭上亂顫,像飲多了陳年醇酒,不勝酒力的左傾右擺……
一個偉碩的胸膛敞開在不遠處,等待她飛轉入他的懷抱中──
「呀!」梅低呼,以為自己撞到了樹,抬頭一看才知是個人。「常孤雪!」而且還是她正要找的人。
「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呢?」常孤雪淡淡地開口道。
「什麼?」听不懂。
「你總是愛來便來,愛走便走。來時像理所當然,走時也不感愧疚,久而久之,連我都認為這種不正常的行止,放在你身上是太正常不過了。」
在說些什麼啊?嫌天氣不夠冷是不?干嘛涼言涼語的?真是不習慣,而且最重要的是听不懂啦!
「你還是用吼的比較好。」她誠心誠意的建議。
「原來你那麼想念我的吼聲。」他淡道。如果他再被她激出火氣,就枉他多年來的修身養性了。
「也不是。」她看怪物似的盯著他,總覺得他變了,卻又一時說不上來明確的差別。
「對了,這里怎麼會有梅林?」還是先問她想知道的吧,至于其它搞不懂的,以後再說啦。
常孤雪像是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嘴唇蠕動了下,最後口氣有點粗率︰
「本來就有了,我只是沒讓人砍掉而已!」
「啊!那是說,原本你謀殺了上百株梅樹,後來因為變好人了,才放過它們刀」多令人發指的惡行呀,虧她還用了好多梅花變出東西給他吃用呢。
「你在說什麼?!梅樹全好好的活在這里,我什麼時候謀殺──去!我什麼時候砍掉過它們了?!」實在很不想變臉,但無奈此妹功力高強,逼得他的冷靜節節敗退。
被他這麼一駁斥,梅才想到因為自己剛從他十五歲那年回來。十五歲到二十四歲之間,對他而言是九年的差別,但對她來說就只是幾天內的事而已。再加上她每回到過去,多少都會弄亂了他的人生路途,使得他的記憶不斷改寫,並掩蓋掉過往種種!
也就是說,她此刻指責的謀殺梅樹之罪行,對他而言是莫名其妙的冤枉指控,他根本從來沒做過。
那麼……又是什麼原因讓他留下這片梅林呢?
「你怎麼不砍?」搞不懂他,口氣多少埋怨了起來。
「你現在又在怪我沒謀殺梅樹嗎?」她要他怎樣就說嘛,反正他已經!很、習、慣!
「胡說。我只是推斷你這個人的心性殘暴,連活生生能蹦能跳的動物都不放過了,又怎麼會放過這些可憐不能動、只能任你宰割的梅樹?」
常孤雪抽搐著嘴角,咬牙問︰
「我怎樣心性殘暴了?」
「咦?想不認帳?!自你到二十四歲為止共殺過一百多人,傷過上千人,劫人財物更不計其數,而你這個孤寨就是大土匪窩!」怕了吧?!他的底全在她的掌握中。
他雙眉高高揚起,陰騺的眸子閃過難以辨認的光芒,最後像是恍然大悟。
「原來這就是你出現的原因。一如你說過的,只要我當了壞人,你就會一直出現,並且煩到我當好人為止。」
「既然你知道,為何不當好人?」明明他巴不得擺月兌她不是嗎?「你要了解,我這不是說著玩的。」
「現在我了解了。」他點頭。
「那你還故意當壞人──」他不理會她的指控,打斷她的發言︰
「說到這個,我有個小小的疑問。」
「什麼?」
「為什麼你從來沒有變過?」趁她不備,機警的握住她一只手臂,防她輕易自他眼前溜走。
梅眨了眨眼,最後大感受辱地叫︰
「你管我身上永遠一套白衣白裙!你還不是一樣,不愛洗澡,又留了個大胡子,衣服又是醬菜色的,看起來簡直是一條大臭蟲!」
「我不是指衣服──」真想搖搖看她腦袋里有沒有正常一點的東西,事實上他確實是在搖晃她了。
「少顧左右而言它,我站在三里外都可以聞到你的臭味……咦?沒有耶。」鼻子終于發揮嗅覺功能,她這才發現他身上……竟然是……沒有臭味的……
「是不是衣服穿太厚的關系?別以為用衣服掩飾就能……咦?還是沒有。」扒開他外袍,抓開他中衣襟口,再扯低里衣,終于見到他潔淨的胸膛。沒有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