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從頭到尾都是楊遲在行動,她連配合都不必,迷迷糊糊地當了他的女友,叫她怎麼咧?
偏偏她們全追著她問。
可是她還是不懂愛情啊。
是誰說過的?喜歡是淡淡的愛;愛是深深的喜歡。
如果是以這樣來區分,她對楊遲只是一種喜歡,很淡很淡的喜歡,只處于不排斥的階段,離「愛」還太遠,她哪來的感言可以招供啊?對不對?
但懷春少女總是這樣的,因為憧憬著愛情,在自身尚無著落之時就受追著已先步入愛情領域的朋友問東問西。叫她怎麼咧,是不是?
唉!害她面對同學時都心虛了起來,也不好時時刻刻湊在一塊兒閑聊,因為聊來聊去都會聊到楊遲身上。她們實在太好奇了,根本不相信她目前為止仍對他一無所知。
對他的了解如此貧乏,三兩句就了結,如何滿足得了她們無止無盡的好奇?
所以,在剛才下課後,趁采梅她們還沒注意到,她率先溜出校園,一時不知要回家好.還是到什麼地去。以前少不得吆喝著去吃下午茶,但現在情況非常,可能要等上一陣子了。
漫無目標地低頭數著自己的步伐向前走,突地,不知起于什麼感覺,她抬頭看向不遠處的空地上圍滿了一堆人,像在著什麼新奇事,外圍的人都努力推擠著想往中心點進去,以少女為多。但她並不是喧嘩聲吸引,而是覺得似乎有人會受傷…
餅往的經驗令她不敢稍有遲疑,立即拔腿跑向那群人,不必深想該怎麼做,她的身體已做了決定,用力將兩名站在路肩上的少女拉回人行道上——
「干什——啊——」少女們正欲火煤地罵人,因看到一輛失控的砂石車狠狠撞上她們剛才所站立的位置邊的電線桿而尖叫出來,下意識地退了好幾步。
而站在她們身邊的雲晰當下就被她們驚駭下的強勁力道推跌在地,由手肘及膝側傳來的痛可以得知,她又有皮肉痛了。
跌得太重,一時站不起來,但總要有人報警來處理吧?而且砂石車司機不知是酒醉,還是受傷昏迷,沒有動靜,該叫救護車來吧?
「你還好吧?」有人好心地扶起她,雙臂有力而不失輕柔小心,怕使她的傷口疼痛。
「謝謝,我…還好,快叫救護車來,司機可能受傷了。咦…
你?」站直身的雲晰說邊抬頭,因為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而忘了本來要說的話。
「啊,這不是摔碎我的玻璃心的小泵娘——你是叫雲晰對吧?」
江宇幾秒後也認出了這位令他印象深刻的小女孩,當下抹去酷醋的臉色,浮現嘻皮笑臉的本性。不知怎麼回事,他對她有一種不尋常的好感,才會在相隔一個月後,第二次見面還能認出她。事實上認人不是他的專長.他幾乎是過目即忘的人。
「你是那個廣告明星。」她記起來了,但已忘了他的名字。但這不是最重要的事,想到了車禍,她忙道︰「那個司機——」
「工作人員已經報警處理了。幸好沒壓到這些圍觀的群眾,否則我們就罪過了。」
「怎麼說?」對了,他怎麼會在這里呀?
汪宇輕揚了下濃眉。
「你不知道我們今天在這邊拍廣告嗎?不然你來這邊圍觀什
麼?無尾熊嗎?」
雲晰看了下四周,發現好多女孩全圍著他們看,目光點實而熱切地追隨著汪宇。對嘆,他算是有名氣的人。雖然她不太注意影劇消息,不知道他多有名,但他應該是有前途的……吧?
她很誠實地對江宇道;
「我的學校在附近,剛下課,我想去那邊搭公車,才會經過這里。
我不知道這邊為什麼會圍了一群人。」
汪宇背對著他的一大群Fans,捧心對她擠眉弄眼,怪聲怪調道︰「喔,我的心原本只是百孔,現在已經千瘡了,好可憐的汪宇。」
雲晰唇笑道︰
「你在工作呢?別逗我了,我要回家擦藥了,再見——」
「你受傷了!」一反原本的嘻皮笑臉,汪字面孔霎時凝了下來,小心拉起她手臂,看到她泛出血絲的手時;她的長褲也磨破了局部,那邊應該也有一點擦傷。他的臉色逐漸泛白。
「汪宇,接下來……」經紀人老陳過來要拉人上工。
「老陳,這位小姐受傷了,我送她去醫院,今天的工作到明天吧,反正等會警察來做筆錄,我們也不可能有什麼時間趕進度,交給你了,拜!」
不理會老陳的跳腳,江寧小心扶住她手臂就往馬路走去,準備招呼計程車。
「我沒什麼事啦,回家涂涂紅藥水就可以了,不必誤你的時間。」何況她與他又還不熟。
汪宇調皮道︰
「你不許摧毀我蹺班的心願。當是做善事吧,讓我陪你去醫院,可憐我為了拍這個場景已白白耗了大半天了,再耗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不趁現在溜,更待何時?」
知他只是說來讓她安心,但雲晰真的不認為自己有嚴重到需要去醫院的地步。比起以前,現在只是擦傷,真的不算什麼。
「走啦,走啦!啊,那邊有一輛計程車停下來了,我去問他要不要載人。」汪宇快步跑向不遠處的一輛計程車。
雲晰左右看了下,確定沒有來車後才快步追向汪宇,想叫他別麻煩了,但突由十字路口轉過來的一輛急駛向她的車,當下凝結了她全身血液——
她就知道不會有這麼簡單的,完蛋了……
「雲晰!」
千鈞一發之際,汪宇充分展現他長期鍛煉體魄後的敏捷身手,沖向雲晰抱住她之後立即一同滾向人行道,並且連滾了好幾圈,直到身子往花台才停止。
那輛險些肇事的車輛也立即煞車,並在不遠處停下來走下兩個人過來探看情形。
「你們還好吧?」其中一人問。
「該死的。」這邊是學區,限速四十,你們當這邊是停車場呀?」汪宇還半坐在地上,抱扶著仍在七葷八素里回不了神的雲晰,立即破口大吼了起來。
原本在砂石車附近圍觀的群眾以及聞風而來的媒體當然不會放過這邊的事件,尤其主角之一還是模特兒界的閃亮未來之星,便全向這邊跑過來了。
這情況使得汪宇煩躁得想吐血。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這一票與風作浪的狗仔隊。
顯然下車察看的兩人看到一大堆相機也緊張了起來,他們車內端坐的可是有頭有瞼的人物呀,被報導出負面消息可不好。
另一個人快速將一張名片塞到汪宇手中。
「很遺憾使你們受到驚嚇,這是敞公司的名片,若有需要我們補償的地方,可聯絡上面的電話。再見。」
他媽的!
汪字幾百年沒罵過粗話了,他只能在心底咒罵連連,然後抱起迷迷糊糊的雲晰跳入計車中,請司機無論如何也要擺月兌那些記者,並且盡快送他們到最近的一間醫院。
這小泵娘也未免太多災多難了一些。才剛從砂石車下救出兩條生命,結果不到幾分鐘她也差點成為輪下苦魂一抹,有沒有道理呀?
因果循環是這樣算的嗎?
她應該不會有事吧?她的雙眼還睜著,只是尚未回神,蒼白的
臉色令他不由得心痛起來。
他不要她蒼白,不要看她虛弱,更不要她受傷。她該健康而快樂,她應該的!
汪宇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想,但一切似乎理所當然。有緣吧,他想。
因為太專注拍撫她,而沒發現原本捏在手中的名片早已滑落,它飄到椅座上,又被車速震動落地,然後落到漢字的腳底,被踩了個大腳印,完全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