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發言內容吸引了裴紅葉的注意力。拒絕林明修領她去用餐,反倒將他打發走。她知道林明修對于他不欣賞的人,如非公事上需要,他是連聲音也不屑入耳的,這王董正是他列為「劣客」的人物之一。
「……你們別以為‘威駿’的衛極有什麼了不起,我見過他的兩位合伙人,那才是真正的奇才。一個叫趙杰生,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哪;另一個日本人,光是那雙威嚴十足的眼,就足以橫掃千軍了。比起來,衛極只是給他們吆喝的傀儡而已。我就說那種書生相怎麼做得了大事業,那些害怕他以後坐大的人,根本是想太多了。還是陳董說的對,這種斯文人的氣候也只有如此了。」
「王董,我可不這麼認為。你看他花了一年就吃下貿易界約三分之一市場……。」有人仍不相信的反駁。
「純粹抽佣的貿易商才幾家?更別說他輝煌的成績全來自那兩個合伙人。如果你們見過他們,會巴不得自己的業務部有這種人才坐鎮。」王董強勢的駁斥。
「王董不會是想挖角吧?」曾經被挖去幾名工程師的電子公司老板怪聲怪調的諷著。
王童睥睨過去。
「有何不可?有本事的人才挖得動,沒本事的人自然留不住千里馬。」不客氣的一刀刺回去。
「這老小子就不要有落魄的一天。」趙老接近裴紅葉,在她耳邊咕噥著。
裴紅葉道謝的接過世伯遞來的水果酒。
「天曉得衛極是怎麼做到的,讓這些老狐狸對他掉以輕心。」
「由此更能肯定你的觀點是對的,這衛極不簡單。」
他們間或的交換意見,舍不得放過任何一句具娛樂性的高見,所以一直沒有走開。
「當然,我不否認衛極也是個人才啦!再歷練個幾年就可以看到不凡的成就了。」剛才不斷奚落衛極的王董突然提高聲音說著,並且從人群中劃開一條路熱絡叫著︰「哎呀!衛老弟,我們正在夸獎你,你就出現了,沒听說你今天要來呀!」
王董快步沖向入門不久的男子,握住了來人的手。
「來來來!王老哥我為你介紹一些朋友。你今天真是來對了,全國的商業精英大老板都在這里了,正是你開拓業務的好機會,要是有生意談成了,別忘了請我喝一杯喔。」
「那是一定。有王董親自介紹,衛極真是三生有幸。」衛極微笑,一一向周圍的商場人士點頭。每一雙眼光都估量且無情,逕自在心中計量。他不變的溫和在掃到裴紅葉的蹤跡後有了變化,是真正的愉悅。耐心听完王董聒噪的介紹後,也禮貌的虛應了兩句,立即告罪抽身。因他的身分尚不夠高,加上王董剛才的貶抑,他的存在並不重要,所以順利走人。
「我想你大概會來。」他向趙老點頭,趙老覺得有點譜,很體貼的藉口走開了,把角落留給這一雙登對的男女去創造氣氛。
「有事?」他今天找過她嗎?她不自主的感到熱,規避他帶笑的眼。
「朗兒打了十六通電話找你。」
「呀!我今天沒有開機,很抱歉。」衛朗失望的小臉浮上腦海,令她愧疚不已。
「他想邀你到家里吃飯,但因為找不到你,所以連他最愛吃的日本料理也不想吃了。」
她看了下腕表,現在是七點半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手機沒有帶出來」正好瞄到他西裝口袋內有手機,很自然的伸手掏出來。「借我一下。」轉身退到陽台,卻發現她不記得衛極的任何一支電話號碼。
衛極說了一串數字,雙手擱在陽台欄桿上,正好將她環在身體的護翼下。趁她分神,還很得寸進尺的以下巴摩挲她優雅白皙的頭項。她今天的打扮古典精致極了。湖綠色的亮絲綢映出了她女乃油色無瑕的肌膚,是記憶中的冰肌玉骨呵……。
「喂,朗兒?我是媽咪……」才打通,那方立即傳來哭意濃重的童音,嘟嘟噥噥的陳述他的壞心情。
「對不起,是媽咪不好,你吃了嗎?肚子餓不餓?」她得到「還沒吃」的答案後,愧疚感更深。她不該因為自己的情緒太混亂就下意識的與所有人隔開距離。小朗兒不是別人,他是她無法不去寵愛的孩子。
「好,那我馬上過去,陪你一齊吃雅卓叔叔的日本理,吃好多好多,好不好?但在我還沒到之前,你必須先吃一些東西,我去了之後要檢查。好,打勾勾。」
收了線,她忙要告訴衛極他兒子還沒吃晚餐的事,卻被他等待已久的唇吻個正著濕濡濡的舌燙入她檀口中糾拌。她昏沉的意識因一瞬間的震驚而清醒,但更快的又迷醉在似乎曾經歷過的情境中。抵住他胸膛的雙手向上滑去,撫模他略略扎手的頰鬢,再穿梭入他烏亮的發中。她的回應取悅了他,令他抱摟的雙手更加緊縮,幾乎要把她揉碎好嵌入他體膚內,再也不分不離……。
「紅葉!」
如鞭一般的怒咆在陽台入口!接下來她一手被牢牢抓住,那力道大到像要撕裂她。要不是衛極相當快的以手刀打開林明修的抓握,她亳不懷疑自己左腕會被硬生生的捏斷。
衛極將紅葉護衛在懷中,握住她手腕揉著痛處,向來溫和的眼沒有外露任何情緒的看向來人。
他非常生氣,裴紅葉知逭。街極的身體有著蓄勢待發的緊繃,由于與他緊貼,所以更能感受到他極力壓抑下,仍輻射于周身的怒焰。
不過她可不希望自己明天成了娛樂版的頭條。她安好的右手伸到他背後拍撫,像在撫順著一只全身毛發賁張的狂獸。
「我知道你!一個急欲出人頭地的投機者。別人搞不清楚你的底細,我可是一清二楚!怎麼?想利用女人的裙帶攀入上流社會?先問我同不同意再說吧!」林明修決定先集中炮火擊垮他的對手,回頭再與裴紅葉好好溝通。她竟看不出來這男人的目的,像那些沒大腦的千金小姐一般輕易被勾上!可惡!她的精明到哪兒去了?
「你的同意?為什麼?」衛極低頭看了下裴紅葉,同意了她不在這里弄出話題供人嗑牙。所以他沒有一拳打過去。
「憑我是她的親戚、是她的守護者!你別想看她年幼無知就靠過來,你這種貨色還不配!紅葉,過來!我立刻送你回去,我想你一定是喝了酒,才會做出這種丑事!」她紅艷的唇令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口不控言。
「你把自己當成了什麼呢?林明修。別忘了我剛才在車中已經明白告訴你我的想法。我們都是成熟的大人了,請不要做出有失身分的事。」她不讓這兩個男人有互斗上的機會。林明修是她的問題,如果衛極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請自己去找戰場宣戰。
「你是說你已經有心上人的事?不會是這個家伙吧?你以為姊夫會同意有這種不入流的女婿嗎?」他一向稱裴智宏為姊夫。
「你以為我爸會干涉我的任何選擇嗎?」她勾住衛極的手。「我們該走了。」她不想讓朗兒等太久。
林明修伸手擋住出入口。
「你不能這麼對我!如果不會是我,就更不該是這個投機小人。」
「如果你想鬧事,可以。只要撕破瞼的後果是你承受得起的,我奉陪。」她聲音沒一點溫度,炙夏的晚天失卻了作用。
林明修從不想搞壞與裴紅葉的關系,但他吞不下這口氣,咬牙對衛極嘲道︰「你就只會躲在女人裙下發抖嗎?」
「我對當瘋狗沒興趣。」衛極輕易撥開他大張的手臂,在他身邊輕道︰「手下敗將。不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