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未曾相識 第14頁

作者︰席絹

裴紅葉想拿起咖啡杯,卻發現咖啡波動得厲害。原來自己持的手在顫抖。

她听過不少商場人談「威駿」,但都是旁觀者的淺淡觀點,今日倒是第一次听到與他合作過的人的評語。這衛極將來必定會比現在更成功。身為相同的商業人,她會顫抖,因著挑戰而奔騰的細胞正在叫囂;而,因是他的朋友(算了嗎?),也顫抖著驕傲的狂喜。不知道為了什麼,明明一直在氣他的!

但興奮輕易掩滅了怒氣,此刻,她必須閉上眼才能全心制止賁動的細胞與血液……。

「紅葉?」趙老叫著。

她睜開眼時,已回復平穩冷靜——至少外表是。

「我想,‘威駿’會發行股票吧?」

「那是早晚的事,怎麼了?」老者興致勃勃的想跟隨金頭腦的腳步。

「我們一定要比別人捷足先登才行。相信我,‘威駿’的股票將會非常搶手。」

※※※

「今天可以見到媽咪嗎?」衛朗揉揉眼。昨天玩得太瘋,不僅去了游樂園,回家後還與杰生叔叔他們開了小型的生日派對,最後體力不支的在父親懷中沉沉睡去。今天更是睡到下午才醒,醒來時是在父親辦公室內另闢的小套房。他換掉了睡衣走出來,惺忪的趴入父親懷中。

衛極將兒子攬坐在膝上,對一邊的客戶投以抱歉的微笑,端著開水讓兒子潤喉。

「如果你想她,可以打電話給她呀,順便邀請她陪我們去吃晚餐好不好?」

「可以嗎?」衛朗笑了開來。「可是我的生日過了喔。」

「可以呀,我們要感謝她昨天陪我們玩。對了,就送她一束康乃馨好不好?」衛極出著主意。

「好!」接過父親遞來的手機,他跳步回小套房打電話去了。爸爸說可以,就代表他常常打電話給媽咪不會不禮貌,他好高興天天可以打電話听媽咪的聲音喔。

一旁冷眼旁觀許久的女子好奇道︰「衛老板不是單身嗎?」

「不是。」他簡單帶過,直接回到被打斷前的解說。從對方主事者心動的眼光中,他知道自己又成功說服了一名合作對象。

「呀!衛老弟,你只從事單純的貿易工作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有心往產業制造方面發展,恐怕其他敵手都要喝西北風了。如何?要不要加入我們‘天強精機’?我們可是大有可為的產業,有了你,精機業就是我們的天下了!」素有吸血鬼之稱的商界大老,暗自計量著收編這名奇才為已用,倚老賣老的稱兄道弟了起來。

「王董,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才疏學淺,也不過在國貿上稍有淺見,僥幸的得到大家厚愛,成就還談不上,哪敢不會跑就妄想學飛?我對工業一竅不通,中國不是有一句俗諺嗎?沒那個肩膀,就別挑那個擔。何苦鬧笑話呢。」衛極斯文有禮的婉拒,令人完全察覺不出他語氣中隱含的諷剌。

可惜極少人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

「放心啦!我們合作自然是各司其長。我懂制造,你懂貿易,兩大巨頭聯手,利潤滾滾而來,絕對比你抽佣來得高。你是個奇才,成日坐在這種小鮑司,指揮著七、八人就滿意了嗎?池井哪容得下蛟龍,大海才是你的去處。」「威駿」抽佣的成數高過同業二分之一,這也是王董遲遲舍不得簽約的原因。但比起可預期的獲利,又多過他以往每年外銷管業額約二分之一以上。只是……心痛呀!那麼高的抽佣條件。心下迅速盤算︰如果他可以以年薪十五萬美元雇用他,也好過一年被抽去基本的二十萬美元佣金,更別說衛極向來可以創造奇跡,當銷售超過一定數額,佣金又往上爬升兩個百分點,一路滾下來,金額是嚇人的。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收編他的念頭,即使必須貢獻出股票。

「是呀!」王董隨行而來的秘書兼佷女加入鼓吹行列︰「我們公司的貿易部門光是業務人員就有十五個,更別說其它報關、打雜的人員了,加起來近三十人,辦公室又大又明亮,衛大哥坐在那邊一定更氣派威風。」

衛極依然淺笑,溫煦的眼眸沒有露出冷意譏嘲,至少即使有,對方也看不出來。

「王董,說到合作,其實我這公司共有三個合伙人,任何重大事件都不是我單獨可以決定的。例如此次你打算在日本爭取包多的訂單,得感謝我那日本合伙人充沛的人脈。再談到介紹你來的林董吧,他的原料順利打入美國汽車業,都是我美國合伙人的功勞。在你們眼中錯認我似乎是個人才,但若你們知道我有兩位天才當助力,想必就會發現其實我只是懂得簽合約而已。如果失去了他們,我便什麼也不是。像我成天待在台灣,不出國門,憑什麼會得到外商的青睞合作?貴公司也有貿易部門,應該明白與客戶建立關系的重要性,否則也不會有上百萬元的出國費用列在帳冊上了,不是嗎?其實我真的不是什麼人才,說穿了,也只是有點說服力而已。」

簡簡單單立即動搖了兩名男女的信心,剛才的滿月復企圖心立即化為疑問,不斷打量衛極。

是呀!他在台灣一年,出國次數不到六次,這種情況下有什麼生意談得成?

真是個大消息呀!人稱奇才的衛極居然只是個空殼子,全靠兩名高人在撐著。就說嘛,一個文文弱弱的男人怎麼做得了一筆又一筆的大交易。王董笑了開來,小心掩藏企圖。「不知道貴公司的兩位合伙人幾時可以引見引見呢?」

衛極無視門口兩尊門神的警告眼光,起身迎過去,態度卑微而謙恭︰「他們剛好同時來台灣巡察業務。王董,讓我慎重的為您介紹。」他清清喉嚨︰「這位是中山雅卓,這位是杰生趙。」

在殺人似的利眸下,衛極好從容優雅的返到一邊喝茶。听著王董以破得可以的英文、日文在那邊「Howareyou」、「歐嗨優」個不停。

嗯,解決了這邊,該去看看兒子有沒有成功約到佳人共赴晚餐,這才是今天最重要的事。

對了,等會得向花店訂花。可惜呀,台灣沒賣罌粟花。他輕快地想著。

如果此刻是在北海道,在夏日烈陽下,那邊甚至還有一大片罌栗花海呢,真是令人懷念啊※※※他——算是在追求她嗎?還是只因不忍心拒絕孩子對母愛的渴求,所以一再密集的與她見面?

他們都不年輕了。通常一男一女有著密切的往來,無不以婚姻為前提,自然而然以「交往」來涵蓋。所以她避著林明修,雖然林明修從未死心。他們姊弟都相同的死心眼,行動方面往往也激烈。

若說只為了給朗兒母愛,那他為何吻她?這兒可不是歐美。親吻在男女之間有其承諾的含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呢?而自己到底又在想什麼?都還沒深思熟慮過與衛極的可能性,卻已一次一次的相見,這不符合她的行事風格。到最後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為了尋求解答。

是的,她要解答。

吃完了晚餐,衛極擅作主張的驅車前往山上看星星。她蹙著眉,忍住了到口的冷言。也許早明白了這男人羊皮下的虎性,抗拒再多,絕對可以得到無數個道歉,但根本更改不了他的決心。

早知道了!沒來由的熟稔,令她又蹙起眉。為什麼她該「早知道」?只因昨日他肯定的回答她,他們以前曾經接吻過嗎?

噢!老天……

心下對自己申吟。夢中老是存留吻的記憶,現下連實際生活中也不放過了。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