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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妨錯到底 第6頁

作者︰席絹

王秀佳心中一驚!這件事近來一直讓她寢食難安。小心翼翼的探問︰

「听說老爺子有考慮讓孩子入戶籍哩。」

「嗯。」女佣送來一杯熱牛女乃,她端著往樓上走。

「哎唷,誰知道是不是真正單家的種。可惜少爺人在美國,事情鬧成這樣真是丟臉哪。」王秀佳跟著走上去。

「佳姨,我想小睡一下,讓我安靜兩個小時好嗎?」喝完牛女乃,將杯子交給秀佳,她淺淺一笑。在得到王秀佳噤口的點頭後,將房門關上。

趴在大床上,她決定好好睡上一覺,不花費半個腦細胞丟想無聊的事情。

單曉晨……如她母親一般是典型的大家閨秀。

兩次遠遠的打量,唐勁已能明白的感受到那種知書達禮的教養。若不是由莫君怡所出,單家還生不出這種出色的女兒呢。

單家其他的子女,他見過好幾個;近來鬧得滿城風雨的單晶晶血緣與曉晨最近,但沒一個有她渾然天成的好教養。

忍不住的,他會將六歲那年的記憶抓出來企圖與此刻腦中所思的人影做一個疊合。

六歲那年,縴弱的君怡阿姨發現他在偷覷著她。他以為他看到了公主,一個美麗卻會隨時消失似的公主。高貴的公主沒有斥開他這個滾了一身泥土的小男孩,不僅替他擦去臉上的呢,還送了他一朵開得好美的蘭花。那時,倘知道自己遇見了真正的淑女名媛,不是以前父親工作那間公司老板的女兒那麼凶悍、那麼鼻孔朝天、那麼珠光寶氣卻苛待員工,而是溫柔、典雅、威儀天生而不迫人……。

他從不懷疑君怡阿姨生下來的女兒必然與她相同的高貴,即使子女身上有一半單家的血統。

單曉晨很美、很柔、很縴弱,即使面對有心機的人如單晶晶,也是客氣不失禮的。畢竟年輕,所以尚沒有威儀來遏止別人的得寸進尺。而善良的天性常會使得她吃了大虧而不在意。

單晶晶與其母並不是問題。有疑問的,反倒是單夜茴——這一個不被總裁與靖遠放在「須防範」名單中的安全女子。

直覺這玩意兒,雖來得全然沒根據,但他不會忽略心口涌上的警訊。才見上她一次,印象太過深刻,沒來由的讓他立即凝聚投射以銳利的眼光。投身于商場數年,能夠讓他戒備的事情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沒有,畢竟他鮮少曾遇見自己能力所未逮的棘手事;若有人(事)能讓他下意識升起高度警戒,久久松不下心神,那便表示此中大大有問題。

是的,單夜茴給了他太多疑問。

為什麼他所得到的資料里,有關她的調查卻少得可憐?除了知道她是單毓琉與王秀住所出的庶女外,就是她自幼被培育成單曉晨的隨侍;有空手道黑帶的實力,也擅長擒拿,小了曉晨五個月出生。就這樣。

事情絕對不可能「就這樣」的。

習慣性忽略的事物往往是大麻煩的醞釀處。而單夜茴,正是他感覺到忽視不得的人物。

單曉晨雖年輕稚女敕,但目前看來還算能自保;倒是單夜茴需要他稍微費上一點心了。

說穿了,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丫頭,再怎麼心機深沉也造成不了什麼傷害,沒理由讓自己警戒成這樣,放著成桌的公事不動手,思緒全不由自主的轉在以名小女生身上,簡直不合常理。除非她真的很危險。

她——到底有多危險?

「嗨,唐勁,最近半年的損益表、資產負債表、現金流量表、股東權益變動表。」莫詩伶不懷好意的將一疊半山高的文件放在已然沒有空位再置物品的桌面上。「下個月的股東會報,看你的了。」往常這些財務報表都是由她來做,然後沒日沒夜的與自己手下的小組成員研究分析財務報表所展示的訊息以及擬定未來營運方針。要人命不打緊,得不到贊賞的掌聲才教人氣餒。現下,這項苦差總算移到別人頭上了吧。

唐勁視滿桌公事而不見,直立起身望向莫詩伶。

「你對單曉晨有什麼看法?」

「像個精致易碎的搪瓷女圭女圭。我們年紀實在差太多了,所以了解也不是很深。只一直知道她長得很好。」莫詩伶每年在爺爺的壽宴上才得見上小表妹一次,每次都覺得她很可愛,除此之外,她忙著公事,搭飛機來來去去的,根本沒時間去當閑千金成天與人泡茶聊天。何況當她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時,不是呼呼大睡就是與未婚夫去渡假。若要問她曉晨的事,還不如問她今年國際金融走勢比較能得到回應。

「那,你對單夜茴也沒什麼印象了?」唐勁又問。

「她?是曉晨的影子,沒什麼值得說的。算起來她並不是我家的親戚。要不是靖遠他們兄妹倆肯與她玩在一塊,基本上我們莫家根本不會注意到她。」

「她為什麼肯以影子自居?」

「不然她在單家就生存不下去了。喏,單晶晶近日來不是急欲取而代之?」

她的助理在外邊敲門,她才忽然想到有事。

「吸呀,我得走了,中午與泰和的經理有約。再見,反正單夜茴不值得擔心啦。」

不值得擔心?

唐勁緩緩走到窗邊,往上瞧著城市的藍天。在大樓與大樓的夾殺下,想要看到廣闊的天空,何其不易?塵世的穢氣直上天听,污去了天空藍的權利。

若想呼吸,必得更上高樓,才不會覺得大樓的林立彷如四面八方壓迫而來的怪手,企圖擰住自己呼吸的權利。

如果他是單夜茴,他會想得到什麼?

沉吟再沉吟,仍沒有定論。眉峰卻不由得蹙起了紋跡。

女校後方,近垃圾場的一隅,向來少有人煙,畢竟一票嬌貴的千金們沒人能忍受垃圾的酸腐味。因此,垃圾場後方的草地,便成了不會有人跡的寧靜之地。

臭味?並不那麼重,大概是順風虛的關系。單曉晨在一連串噴嚏中被請出教室。本來該乖乖向保健室報到的,但實在沒有睡意,便走來這個秘密天地了。

今天夜茴背了個楓葉造型背包,她看了喜歡,拎著晃來晃去,倒是沒料到會派上用場——就在她跳上圍牆後「嘶」地一聲,左手袖子裂出了十來公分的開口笑。

喜歡坐在這個位置,因為一棵榕樹伸出它粗大的枝干橫在圍牆上伸展,正好成了靠背依恃。上頭枝葉茂密可遮陽,當風拂過,正好成了午憩的地點。

掏出了針線,從七彩線團中找出了與外套相同的深藍色。她的針黹工夫雖然沒有夜茴的出色,但至少上得了一些台面。當然以「千金小姐」的身分來說,會拿針線好像已是了不得的成就,常常惹來旁人的大驚小敝。所以她不輕易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她會的與她不會的。

在她來說,沒什麼可不可以,必不必要;生活平淡不如何,精神也不怎樣,總是過日子而已。因此她特別討厭瑣碎的事。許多事在別人眼中看來也就太過漫不經心。

將破洞補好,正要攤開檢視時,不意瞧見校園外牆不知何時站立了一名男子。烈陽映在他墨黑的鏡片上,反射出她詫然的面孔。他站得不遠,大概距她只有五、六步。

她怎麼沒發現他的存在呢?如同上次一樣……上次?啊!是了,上星期與夜茴步行回家那一次,也看過他。這個人為何能做到讓人渾然不覺他的出現?也居然做到了即使突兀出現也像存在得理所當然。

多稀奇的一個人。

他走過來,在她晃動的腿邊停住。

她背靠著榕樹,右腿曲立在牆頭上,左腿在外牆打著輕快的拍子。他與她的視線餃接在四十五度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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