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咕噥著︰「你大概沒听過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過哭了一場,情緒解放光了,倒也不若剛才的緊繃。
他再摟了她一會,便道︰「他們等很久了,我們去吃飯吧。還有,想想我剛才說的話。」
大而化之的花解語眨巴著眼,丟出兩個大問號。一大串話如何想起,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訊息沒被消化到?
「呀!」
直到晚餐進行到最後吃水果的階段,腦袋轉來轉去的花解語驀然跳起來低叫了一聲。眾人全愣愣的看著她,忘了剛才談了什麼話題。
花解語側身面對前夫,指著手指久久不語,嘴巴張了又合……
「媽咪。你中風了嗎?」花冠群站在椅子上揮手。企圖取得母親的注意力。
「小痹,坐好。當心跌倒。」賀儒風拉女兒坐下,凝視著花解語︰「怎麼了?」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類似……類似……」直到說得出話時,才發現觀眾多得不像話,連忙湊到他耳邊︰「你說的一大串話中是不是有著」你還愛我「的暗示?」
他勾著她的下巴對視。
「我不是暗示,是明示。我、愛、你。」
「儒風……」她震驚又狂喜又感動的摟住他,又想哭又想笑。
「那我怎麼辦呢?」如泣如訴的哀怨聲調來自林婉萱口中,為棄婦的演出做著完美的注解。
「嗯……叔叔送你好了。」和平大使搶著發言,結果得到賀儒雲奉送的一記爆栗子,冠群連忙躲入女乃女乃懷中叫痛抗議。
「婉萱……」賀儒風疑惑的看著她。但花解語早已搶先開口︰「他是我的。他愛我。」
「呢、呢……大家坐著談……還是先把水果吃完再說?」賀父無措的建議著。實在是身為大家長的他,從未經歷過如此火爆的場面。
花解語不可思議道︰「爸,都什麼時候了,還吃水果做啥?」一時忘了賀父已非可以稱「爸」之人。更是忘了對兩位長輩有著戒慎恐懼,直接反應著看法。
「那……看新聞冷靜一下?」賀母試探的問。
「拜托,面對這種情形最當機立斷的方法就是男人要趕緊表態,明確的說出他的選擇,而不是大作壁上觀。你們都沒有看過言情小說呀?」
真是問了蠢話,屋內的另外六人回給他肯定的搖頭做解答。
完了!完了!又是明顯的層次落差。她開始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找到溝通管道。
花冠群好心的提供一條她能理解的︰「就是呀,和前一陣子潑王水的情殺新聞一樣啦,對不對?」
「對。」多貼切的例子,不愧是她的女兒。
「是呀,賈寶玉如果態度明確,林黛玉又為何會香消玉殞呢?」賀母頗有同感。
「我想結局還是相同的,因為林黛玉應該是得到肺癆,早晚得身亡的。」賀父補充意見。
「柯林頓的緋聞一再傳出,為了他不能自控的私欲,教全白宮的人疲于奔命,希拉蕊的政冶生命全耗在這些不入流的艷事中,真是不值得,她是那麼有野心的女人。」這話題極好,讓林婉萱也摻入一腳討論。
「相形之下,黃?交就聰明了,知道西瓜偎那邊才正確,結果人財俱得。」商人本色的計算,賀儒雲閑閑表明絕大多數男子必然的選擇。
「好了啦,例子舉一個就夠了,舉那麼多做什麼,害我每次都接不上話,主題也被忽略。」花解語才沒力氣理那個什麼李莫愁、神雕俠侶的,幸好儒風沒有跟著扯到別的地方,否則她會抓狂。
「儒風,你說,怎麼辦?」
賀儒風微笑道︰「不怎麼辦,婉萱只是在逗你,你當我很稀奇嗎?別人搶著要,她上班半個多月,多少人在追她呀。」
「我不信。那她干嘛一副棄婦的樣子?」她的儒風是全世界最好的。
「因為你比不上我呀。」林婉萱細聲細氣的嗔笑著。
沖天炮性格再度呈現以饗觀眾。
「我哪里比不上你?我比你年輕,比你早婚,比你賺錢多,比你早生小孩,還…還……」還有什麼?一時「熊熊」想不起來。
「還比她凶。」最佳助選員再補充一句以博觀眾掌聲,花冠群得意的說著。
當下跌碎了一地眼鏡。
花解語青面獠牙的面對扯她後腿的女兒,就見那小表有恃無恐的扮鬼臉回應。
林婉萱極力克制笑意爬上臉破了她的功,冷淡道︰「我記得……你是大學肆業吧?可以說是高中學歷而已。」一劍穿透罩門。
學歷是她心中永遠的痛!退縮了一下下,她向來輸人不輸陣的性格又決意卯上了!「那又怎樣?儒風還是愛我。」碩士了不起呀?改天她也去國外買個「榮譽學士、碩士」學位加身,反正野雞大學那麼多,怕啥。
「問題是,你愛他嗎?愛得足以付出一切嗎?」語氣更形譏謂。
「廢話!不然我干嘛不把大學讀完,連忙訂下他!反正他是我的男人,你找別人愛去。」
「我會等,只要等你自卑心發作時,這男人就會來到我懷中。你多喜歡他的斯文氣賀,卻又多自卑于他的高學歷呀。儒風的縱容由得你說分就分,說合就合,但你能反覆幾次呢?你不年輕了,當我四十二歲而你四十歲時,我懷疑小我兩歲的你還佔得了什麼年紀的優勢。」
花解語怒火一燒,什麼忌諱也沒了,將觀戰的賀儒風勾住,一手直指向對手的鼻尖︰」這男人是我的,我要愛一輩子的人!永遠不會放手,你要等可以。不過我勸你多儲幾個備胎輪著用,看順眼就去結婚,因為你一輩子也等不到他。如果為了等一個不屬于你的男人而虛耗青春,那實在太愚蠢了。」
林婉萱雙手抱胸,幽亮的眼神更含興味。
「哦?是嗎?那你為什麼等了八年卻不養備胎?」她就是要逼出花解語的心思,多好玩,這麼直率的一個人,真是世間少見了。
「我養什麼備胎?我已經有最好的男人了。一百年我也等。」
「那就是說你篤定你等得到儒風了?如果他是娶了我才回國,那你怎麼辦?跳淡水河?」
「可是怕沒有呀。我守身如玉,他當然也會潔身自愛,儒風是個很棒的男人,他又不像古天牧一樣沒格,是男人敗類;也不像儒雲陰陽怪氣又悶騷。他不會輕易談感情,既然不會,那也就不會與任何女人亂來,如果他在美國娶了你,代表他很愛你,那我沒話說,可是他沒有。反證回來,結論是我的地位比你重要,你死心吧。」不論四書五經,不談古今佚事,基本上她的口舌伶俐。出社會當老板可不是憑運氣存活到現在的。
只是,很奇怪,這女人怎麼愈來愈沒有棄婦的臉色?正努力期待林婉萱再駁斥什麼話,不料她轉身面對目瞪口呆的賀家二老︰「伯父、伯母,你們可能會資源回收回一名媳婦了,恭禧。」
「謝謝。」愣愣的二老只能憑本能禮貌的回答。
罷才那半小時之內,平靜了十幾年的賀家宅子突然引爆了一場世界大戰,讓善良的老百姓久久回不了神,耳朵仍轟轟作響許久許久……
第八章
「這是干啥?」
第一次踏入賀儒雲的公司,她出一樓參觀到八樓,最後被帶到一間大會議室坐定位,終于發現自己似乎掉進了某個陰謀中,不禁開口問著。
「偌。」一個壓克力名牌翻轉向她,上頭寫著「企宣部特助」等字。
「我不記得曾與你合作過。」想按一個「名分」給她,還得看她賞不賞臉。
賀儒雲看了下手表,掌握了他現有的時間道︰「大哥要我助你一把。看在你又會是我準大嫂的分上,找你一同合作某些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