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勢嗎?還是什麼?」他以前也常遇到這種事呀。
「我不知道啦。」他用甩頭,瞪向我︰「你讓我吻吻看好不好?」
「咦?怎麼連你也想拿我做實驗?」我怪叫︰「去你的!你有沒有對她動心,去交往看看不就知道了?為什麼要用吻來分別、來印證?愛情如果以肉欲為先,那我懷疑它存在的長久性;如果第一次接吻沒有電光雷動的感覺,那麼是不是就甭談其他了?你又怎麼知道現在吻了沒感覺的人,以後不會改變呢?還有,現在吻了會發暈的對象,以後會不會變得索然無味呢?有點理智好不好?是不是明星當久了,變成呆瓜了?」呼!好久沒訓人了,真是喘。
「可是,我以為我愛的是你。」
「那是你認知上的混淆,別扯上我。」我搓著他的胸膛。
他伸手抓住我雙手,要求道︰「你還是讓我吻看看好了。」
雙手被抓,我以頭頂撞出他下巴的瘀青當獎賞,在他哀叫連連伸手揉著時,我雙手也得以自由。
「你就只會對我不耐煩。」他咕噥。
「我可沒有義務當你的情緒垃圾桶。」我人已走出門外,不忘回嘴一句。
這些男人都怎麼了?莫名其妙!
※※※我租賃的小木屋,環境相當清幽,整體規劃也十分不錯。門外的走廊上都會放著木桌木椅供人小憩,別有一股桃花源的韻致。
今日向一些老板榨了上百萬元呈交給孤兒院,總算覺得自己寶刀未老,仍有當「搶錢妖女」的本錢。
不過我可不愛累了一天回到住處之後,發現一票人正恭迎我的出現。
我暗自數了數,谷亮鴻、鐘昂、文書滿,再加上兩只狼犬,還真是熱鬧。
「我這邊是藏了金銀財寶還是什麼的?居然你們全湊在這兒浪費光陰?沒事的話請自動解散,本小姐今天沒力氣陪人哈拉。」我踏入門廊,努力想走到門板那邊。
「菲凡,我住在你隔壁。」谷亮鴻楊著亮晶晶的門匙對我微笑。
「哦,我明天立即退房。」我潑他一桶冰水好讓他清醒一下。
「杜小姐,我買了液香扁食。」鐘昂提著一袋香噴噴的美食引誘我,亂沒天良的。
「謝謝!謝謝!我肚子正餓。」我撈了過來,連忙打開袋口,聞著香味便已失神不已。
「我也做了隻果派!」谷亮鴻叫著。
「很好,消夜也有著落了。」我空出左手接了過來,然後以下逐客令的口吻道︰「還有事嗎?我「非常」累了。」翻臉如翻書是我的拿手絕活。
鐘昂是最客氣的人,微笑著告退︰「好,那明天見,你早點休息。」
「鐘大哥,我早說過他們這對「好朋友」不喜歡電燈泡的。」文書滿加強語氣指出我與谷亮鴻的曖昧。
我忙著吃,沒力氣逞口舌之快。
比亮鴻到底是江湖脾氣,沖口道︰「女人,你的口氣像那種暗戀男主角不敢說,卻猛扯女主角後腿的配角。」
「你最近接的戲碼是這種老掉牙的劇情嗎?」我喝著湯汁,順口問著。
「現在的電視劇哪一出不是這麼演的?」
「對呀!很會教壞人,讓我們這些電視呆子也不禁被洗腦教成那樣。」我轉頭看著臉色青自交錯的文小姐,突然挺有善心的道︰「你留下,我與你聊一聊,其他兩位加兩犬請走吧。」
三人臉色不約而同的先表現出驚詫,再是莫名。不過文小姐當然又多了一點點防備。
「你想做什麼?」文書滿的聲音有點高亢,看來是嚇壞了。
奇怪!我雖然長得不美,但至少看起來沒有惡形惡狀呀!頂多稱不上慈眉善目而已。
「聊天呀,還能做什麼?難得我在這麼累的情況下還能善心大發,並且願意讓你分享我的晚餐。」我指了指桌上的扁食與隻果派。
「我——我不要!誰知道你存什麼心!」她的語氣中更添幾分驚惶戒慎。
「你們還杵著干什麼?走人呀!要我放二十一響禮炮送客是不是?」我拉住文小姐,並且速速趕人。
深知我性情的谷亮鴻率先咕咕噥噥的回他自己的小木屋休養生息去也。然後再是鐘昂,他眼中有絲憂心,但仍是以一貫包容的微笑看待我的行止。牽著兩只狗上他的小貨車回去了。
「鐘大哥!我等會怎麼回去--」文書滿的反應真的是慢半拍,在人走遠後才想到自己的交通問題。
入夜了,這邊不會有半部公車可搭,我好心建議︰「我租的這一間小木屋有兩張床,你可以睡一晚。但前提是你不可以磨牙兼打呼,流口水還可以忍受,反正這條床單不是我家的,洗的人不是我。」
我打開大門,將食物搬入屋內,以保麗龍盤分成兩等份,對不甘不願踱進來的文小姐道︰「來吧,一人一半,吃完了就沒啦。應該夠當我們的晚餐了,小比的隻果派實在是一絕,誘使我遲遲舍不得與他一刀兩斷。」
「你——你不必裝作很好相處的樣子!我不會上當,你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吧!」文小姐背貼著牆壁,裝出很神勇的樣子說著。
我不理她,逕自坐在桌邊開始趁熱吃著口在快吃完我這一份時,賊眼瞄了瞄為她準備的那一份--「你不吃呀?那基于不浪費食物的原則,我--」
喝!之神速的!文書滿飛快的在餐桌前落坐,吃起她那一份來,並且含糊不清的開口︰「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我亂失望的舌忝了舌忝手指︰「哎,你骨氣再多一點不就好了。」
「對付你,不需要客氣。」她送我一個白眼。
「不錯,不錯,你開始懂得變通之道了。」我從冰箱中拿出兩罐可樂。
「你直接說你的目的吧--哎呀!做什麼?」她尖叫,差點噴出口中的食物。
我早已成功偷來一顆扁食吃下肚去。
「請你喝可樂,你回報我一點東西有什麼不對?」我坐回原位。「我這個人的怪癖很多,愛搶錢、愛漂亮小孩、愛管閑事。」
「沒錯!甚至可以為了管閑事,不在乎自己丈夫外遇!」她展開攻擊。
「我在乎。」我很慎重的表明,一點也不嘻哈。
「呃——抱歉。」她被嚇了一跳,連忙道歉。畢竟外遇對女人而言是至重的傷害。
我微笑︰「程度問題而已。因為我與我丈夫認識了二十九年,一但要將他拱手讓人,著實甘心不了。但是老天似乎注定了男與女必然會遇到互屬的那一個,這是我無能為力的。」
「你--真奇怪,听起來你比較重視青梅竹馬的情誼,而不是夫妻之間的愛情。」文小姐畢竟是從事慈善活動多年,不知不覺就會出現輔導老師的職業病。
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在她不明所以的眼光中,我說著︰「夫妻四年,朋友二十九年,孰重孰輕?」
「但女人都重視愛情的,你以為我為什麼防你?因為你與鐘大哥太接近了。」她忍不住咆出她的抑忿。
我伸出手指對她擺了擺︰「這不能混為一談,得分成兩點說明。」我預計了一下要說的話,然後咕嚕完一瓶可樂才道︰「女人是重視愛情沒錯,不過由于我與我丈夫結婚的眾多理由中並不包括「愛情」這東西,所以我才會重視情誼勝過一切。不能說沒有愛情就不會傷心丈夫有了心愛的女人。」
「你真的很奇怪。」文小姐被我滔滔不絕如嗎啡的詞令搞得忘了生氣,只能痴痴跟著我的高談闊論走。
我杜菲凡別的本事沒有--哦不,是別的本事雖然很多,但最最厲害的其實是當我願意演講時,沒有人能不被我催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