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蕭素素環視這所華麗的貴族小學「這里很舒適,但是……留下這麼小的孩子獨自住在這里,再舒適也少了家人住一起時的溫暖。我……我們下學期別讓他住校了吧。」不由自主的提出看法,渾然不覺自己已愈來愈能引發話題,充份表達出看法,而非一味的以他人的意見為意見。
唐彧點頭,並不詫異她近些日子以來的改變;除了她本身尚不自覺外,其他人可是看在眼內。努力去敞開自己的素素猶如一朵緩緩綻放的小鳶尾,嬌嬌怯怯,小心翼翼,勇敢的盛放自己,直到展現成春天麗色,洋溢滿身的風華教世人迷眩不已,既憐且愛。
「以前讓他住校是怕他一人寂寞,學校至少有小朋友可以一齊玩,加上他智能啟發得早,所以提早入學也不怕跟不上。」
「我……很失職,這該是我來做的工作……」
「不,這是我們兩人該做的工作,不能要求母親的角色去做全然的犧牲奉獻。」他伸手拍她。
她低首片刻,心中忐忑著重復的疑惑,卻不敢開口,怕的是出現她不願面對的結果。
唐彧將車子駛入一間餐館的停車場,熄了火才問道︰「怎麼了?」
「唐彧,我們離婚了嗎?」她絞緊雙手低問。然後閉上雙眼,不敢面對事實。
「不,我們沒離婚。」
中午吃完飯後,唐彧直到送她回天母住處才這麼回答,然後趕回公司辦公去了。
由于她已習慣住在他的公寓而不感到害怕,所以他安心放她在家中,並且將陳嫂調上台北陪她。每天陪他上下班奔波,她容易累,而他上班也不可能專心,更無法隨時出門洽商(帶出去怕遭人覬覦,放在公司擔心她無依害怕)。她畢竟是戀家不喜外出的女子,也就做這種安排了。
他輕淺的回答是察覺不出她有多麼在意嗎?認為離婚與否不是什麼大問題嗎?
他回答的時間與口氣真的很奇怪,但她並沒有太貼切的詞匯來形容他那種怪異;而且,最重要的,他沒有加以解釋,只說沒有離婚。
以他向來強勢主導一切的情況來臆測,如果他想離婚,早該辦妥一切了,但他沒有做完最後步驟——到戶政機關辦理戶口遷出手續。是否她可以偷偷猜想他仍然很願意與她過著夫妻的生活?還是不忍心將她戶口遷出唐家,獨自孤伶伶的放置在只有一人一名的蕭姓戶口名簿上?
是善良還是感情猶存?
這問題成了她新的憂慮,一下午愁結百轉,眉宇間難以舒展。
杜菲凡突然打來的電話無疑正是她此刻迫切需要的。
「菲凡……」她驚喜的由陳嫂手中接過話筒。
那頭早已不客氣的講了一長串︰「終于找到你了!我的老天爺,唐彧還真能藏,一下子就抓你上台北,我動用人脈也找不到你確實的落腳處,要不是前日陳嫂要上台北,給了我天母的電話,我看我們真的會斷了線,永世不再相見了。你們夫妻和好了嗎?那我祝福你,倒也算了卻一樁心頭事,如果你只是被改了地方軟禁,地址給我,有空上台北時我會去探監。」
「不是的,菲凡……我有問題想請教你。」被一串連珠炮轟得幾乎失神,她努力拉回神智。
「喔,請說。」
「我與唐彧還沒有離婚……」
「那好呀!」杜菲凡輕快的說著。
「他沒有去辦理手續,可是我猜不出……這是為了什麼……我不明白……」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自己渴望被愛的心思,反而面孔紅得像赤紅的暮靄。
「哎唷,小姐,想那麼多做什麼,既然他以行動表示了留下你的決心,你穩坐了唐夫人的位置當然無論如何也要攻城掠地更多的版圖呀!男人最好拐的時刻就是床上運動完後快入眠之時,要什麼他全會依你。對了,你們有睡一起嗎?」
紅潮在臉上爆炸,蕭素素懷疑自己的頭發可能燒了起來,嚇得什麼話也回不了。
「有沒有嘛?!」那頭不得答案不罷休。
「沒有……我都跟學謙睡。」
「好棒哦,我也要!咦——不對!」嫉妒的呼聲完後,杜菲凡才清醒過來︰「干嘛呀!你該勾引的人可不是你兒子耶。素素,難道你要你丈夫往外發展呀?」
「什麼意思?」發展什麼?好奇怪的用詞。
「就是呀,男人是感官的動物,他們動物性的本能呢大概要再過五千年才能進化完全。在還沒進化之前,他們的身體有一種上床的需求,即使是七老八十的老先生每個月也會給他「想」那麼一兩次,更別說你那個正值少壯的丈夫了。如果你們自杉林溪那一夜之後便相安無事,我懷疑他的需求用什麼方式解決。」
杜菲凡的話今蕭素素心中涌現不安以及強烈的不愉快感覺——想到唐彧可能擁抱別的女人——不,不要!
但是她有資格去「不要」嗎?
「菲凡……我不知道,我恐怕也不能……而且我不敢……他他……」心好痛,也好怕他與別個女人真有什麼不清不白,可是她能怎麼辦呢?
「過去有沒有不是問題,誰叫你冷落他、打擊了他七年,他還沒休了你算你好運,你也怪不得他,誰叫你沒善盡妻子的責任。未來才是重要的事,你們看來不會離婚,那麼你就有權利有義務使媚將他栓在你的石榴裙下,別讓他有余力去外面打野食。」
蕭素素從沒被教過這麼邪惡的事,父母一心塑造她活在干淨純然的無菌室,連性知識都不曾啟齒告知。而唐彧對待她時,也是順著她的性子,不會教她一些人性的邪惡面、手段什麼的,她只消乖乖的被寵愛就可以了,什麼也不必做。而此刻菲凡竟然教她要用「性」來讓男人伏首稱臣?!那不是電視中壞女人才做的事嗎?
「菲凡,這種事太……太……」
「夫妻之間的情趣經營是必要的。難道你想一直當怨婦下去呀!性只是達到目的的手段之一,如同你用心打理家庭讓男人願意回家的道理相同。總不能說你今天努力學做好菜得到男人的心,噓寒問暖讓男人窩心就可行,而性卻是用不得的?同樣都是手段而已,為什麼你要覺得沾上了「性」就是邪惡的呢?你要得到他的愛,就必需滿足他的需求,手段的不同而已。要是今天唐彧嗜吃好菜,而我建議你去學煮菜,你會認為我在教壞你嗎?夫妻之間是百無禁忌的,成功交付彼此的心才是最重要的目的。別害羞了,找機會試試看,別再與你兒子睡了,你要勾引的人又不是他,叫他來陪我睡好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蕭素素被說動了,杜菲凡犀利的口才一向使人無力招架,只是真要去做卻是無以下手,膽子更是找不出來。
「很簡單呀,告訴唐彧你想與他睡,小學謙根本太小了,沒法子給你安全感。我猜他立即會惡虎撲羊了上來,你很美的,男人抵擋不住啦。」
電話那頭的杜菲凡又說了更多勾引的方式,只見蕭素素的面孔紅得不能再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瞠目結舌于杜菲凡怎麼有那麼多方法可以勾引人!她很有經驗嗎?對呀!她嫁人了,正常夫妻生活居然有那麼多的事要學?!
直到掛上了電話半小時,蕭素素的紅潮一直未褪,她二十七年來純真的生命歷程中,就屬今天最震撼,听到了那麼多夫妻之間的「性」事,而且女人……也可以主動?!
哦……老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