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回信
遲了一本才開闢這個信箱,真的對不起。去年實在有點匆促加手忙腳亂,只好延宕至今,希望你們沒有太期待。我努力回想去年的問題,其實也不月兌那幾個雷同的啦,我挑著回嘍。如有被跳過讓過的,代表……代表……我給它忘了,而非不重要了嗎?
Q1︰X絹,借問一下,什麼叫「跋」?跟拔蘿卜有什麼關系?
絹答︰跟「拔蘿卜」沒什麼關系,我想大抵跟拔地瓜也不會有太大的關連。「跋」咧,是後記的正確名稱。以國學常識而言,一本書除了正文之外,寫在前頭的感言稱「序」,寫在正文後頭的感言稱「跋」。了嗎?再不了,你去拔芭樂算了。
Q2︰X絹,怎麼辦?我愈來愈不想看你的小說了。
絹答︰那就別看了呀,用翻的你看如何?再不然瞄一眼封面也算仁至義盡了。謝謝你曾愛過我嘍。
Q3︰我討厭你在書中的論說文!
絹答︰OK、OK!下次改成議論文體,或散文?主隨客便嘛。
Q4︰我好喜歡你發表個人的獨特觀點,多寫一點吧!
絹答︰做人真難。(這時候,請听「左右為難」來配合本人的心情)不過,既然「叛逆」是我的本質,我想閣下大可不必擔心許多了。我的調調就是那樣了,死性本是難改,安啦!
Q5︰你戀愛過嗎?
絹答︰怎麼?你想追我呀?先送上詳盡的資料再議吧。不過,我似乎不偏好同性,怎麼辦?
Q6︰X絹,你對流言怎麼處理?有些中傷的話很可惡,你生不生氣?
絹答︰你想叫我咬牙切齒還是怎的!對不起,我的牙齒不好,恐怕做不來高難度的動作。不理它吧,反正我再慘也沒別人慘。千萬別同情我。
Q7︰你到底有沒有在回信呀?!
絹答︰有呀!那個誰誰誰!有收到回信的請站出來為我作證。雖不多,但真的有啦!
Q8︰你的序為什麼愈來愈不好笑了?
絹答︰我的序……曾經好笑過嗎?
Q9︰你真的不認為你欠下我們許多續集嗎?石強、白水晶,君磧、耶律礎兄弟,劉若謙、孟紅歌……
絹答︰停停!我幾時欠下你們續集未寫!支票在哪里?我開過這些支票嗎?我怎麼一點點記憶也沒有?相信我,一同忘了這件事比較好。真的!
Q10︰你看其他人的小說嗎?不同出版社的作者也看?
絹答︰當然。每一家出版社都有我欣賞的作者。我是個每天必看小說的人,如何會排斥其他出版社?那不是自找死路嗎?沒小說看很痛苦的。
Q11︰X絹,你不覺得將故事藏私是罪大惡極的事嗎?你自己招,還有沒有什麼好東西沒分享的?
絹答︰嗯……我要回家想一想。如果說「沒有」,你們會不會相信?
Q12︰石強、白水晶!石強、白水晶!……
絹答︰OK!讓我們在此做一個結束吧——話說出國求學七年後,石強成了一名死神接班人回台灣了,迎娶了白水晶,兩人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生了一名矮矮的兒子(遺傳自母系),以及一個高高的女兒(遺傳自父系),幸福的一塌糊涂——可、以、了、吧!?別在跟我討故事了哦!結案。
Q13︰X絹,你變了。
絹答︰豆花,你也變了。
Q14︰你怕不怕有人超越你?
絹答︰我的前頭已有不少人了,現在這麼問,有些遲了吧?我最高的理想是成為絕對另類的作者,而不在于是否有人比我好。
Q15︰你去年最愛那一本書?
絹答︰最費心力的是「點絳唇」;偏心的是「純屬意外」。目前為止,就這樣了。
好啦!炳拉完了。閣下的問題若有向隅,敬請年末再提醒一次。提醒多了,總有記住的時候嘛。對了,關于寫作的問題,我相信各家作者都傳授了不少,我也在很久以前提過了。你們確定還要提筆問我嗎?不如問出版社比較快,你看如何?
願今年又是愉快豐收的一年。
祝福大家。
第一章
生命由一連串的無常連結而成,沒有人會有相同的命運。而昨日的淚水,也可能成為今日的歡笑,我一直是這麼想著的。因此,我凡事不強求,不奢望,順其自然地靜待命運為我帶來種種安排。
太習慣了去等待,將等待變成了生命中難以拔除的一部分。所以當心中所待的「成果」來到時,竟是倉皇不知所措。
那個我由男孩等到男人,再由男人等到成為男子的人,在我三十歲生日的前一天,捧著一大束紅艷的玫瑰來到我眼前——
「夕汐,我回來了,我來娶你了。」
他沉穩的語調內蘊著激昂;如果不是知他甚深的人,不會察覺他這句話的涵蓋了歷盡千辛萬苦的深意。
我心激動,也不知所措,太過于突如其來的驚喜,反而令我忘了反應。
一時之間,過往如潮水涌來,我竟是呆立門邊,什麼話也沒法子說出口,光是望著他沉毅的面孔出神怔忡,彷佛便已度足了這輩子剩余的時光,沒能再做其他的事。
——記于九八年二月二十日,寒流來時。
***
常夕汐永遠往不了第一次見到紀衍澤的情形。
那年,她十三歲,他十歲。
踫踫撞撞的聲音宣告著這棟新建成的公寓,又有新住戶搬了進來。唯一的意外,則是夾著宣囂怒吼,一男一女之間不斷以粗話互罵著。仔細听來,原因大抵是男嫌女動作慢,女嫌男光說不做,活似個大少爺什麼的。
唉放學回來的常夕汐,便是在公寓外的卡車邊,看到了十歲的紀衍澤;一個奇特的小男孩。
那樣的一張面孔,很容易使人心生膽寒,而他只是個十歲大的小孩。
健碩的體格,洗得泛黃的衣褲上,若仔細看,會看到許多松月兌的縫線以及污漬——活似狂熱于打斗的小流氓。然而體格上的霸氣,遠遠不及他那張橫意滿布的面孔令人害怕提防。
嚴格來說,小男孩擁有一張端正的面孔,五官立體且分明,但是——一點也不可愛,更是不可親。眼中閃著野獸般的光芒,活似隨時想將看不順眼的人撕扯成碎片似的,致使這麼一張小小的十歲面孔,充滿著好勇戰的腥氣。
初次見面,常夕汐便意識到這個新鄰居是個問題兒童。
「看什麼看!沒看過呀!吧!」不善的語氣夾著粗話,狺狺咆向靜立不遠處的常夕汐。
常夕汐嚇了一跳,將書包捧在身前,壓下心中的畏怯,輕道︰
「你們的家具擋住了出入口,我過不去。還還有,不可以說髒話,你們老師沒教過你嗎?」
小男孩邪笑的走近她。
「有呀!不過她自己也會罵髒話,還敢說別人。」仰高面孔盯著高他一個頭的她。「你怕我,對不對?」
常夕汐退了一小步,無法回答。在他們學校,也有這種壞學生;他們班的男生更是曾被私下勒索過。毫無疑問,這個小孩不必到上國中,已開始懂得使壞的中滋味,而且不是虛言嚇了事的那種人。他……有可能是個狠角色。而她,並沒有真正與這種人對上的經驗;就連眼前的小蚌頭,她也無力招架。
她只能選擇逃開,打算越過重重家具的阻隔,回到自己位于四樓的家,但——
「嘿!想逃呀!」小男孩出奇不意扯下她書包,拉住她身形。
在她踉蹌的想回身叫他放手時,聲音驀地哽在喉間。因為一只污黑的手已然罩上她甫步入第二性徵期的平坦胸部——
「啊!」她下意識用力推開他,再次以書包擋在身前,怒意與淚意狂涌在眼中。瞪著那個被她推得不小心跌在地上的小男生,忿忿地又補了一句罵︰「不要臉!」